故事要从一周前说起。
白琅这几年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俨然要接手大权的样子。事实也确实是要上位了,白老板放手很多事都让白琅自己做主,集团内部都盛传太子爷即将登基。
男人的魅力百分之八十来自权力,白琅现在就是一颗闪着光的金钵钵,就算他早就给自己贴了“名草有主”的标签,也抵不住狂蜂浪蝶自己扑上来。
那天李软软回了一趟学校,临近毕业,好多手续要办,宿舍也没收拾好,她花了一下午才折腾得差不多。
过了晚饭点,李软软心血来潮问了句白琅在干嘛,果不其然他还在公司加班。
李软软知道他最近又接手了几个海外项目,忙得昏天黑地,两人也几天没见了,她就藏了个小心思,特地跑了好几家店打包白琅爱吃的东西去找他。
夜幕降临,写字楼也褪下了喧嚣,李软软一路上去也没看见几个人,远远只见白琅办公室门轻掩,透出灯光。
她轻手轻脚过去,想给他个惊喜,一探头,看见了让她气炸的一幕。
一大波妹俯身贴着白琅也不知道在干嘛,李软软就看见她白花花的肉都恨不得贴上白琅脸了,白琅还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让人占便宜。
气死人了!
李软软心里有火,表面上却没显。她把门敲得砰砰响,吓那女人一大跳。
“你们在干嘛呢?”李软软笑着发问。
“我……我看白总睡着了,给他盖件衣服……”女人局促地直起身,手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地。
白琅被吵醒,抬头看见李软软,眼里闪过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哪看得见你员工这么贴心呢?”
话里有话,白琅脑子一转就搞清楚了这是什么情况,皱眉看着身边这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这是那个谁?总裁办新招的人,他特助的助理秘书,平时两人没有过工作交集,他有点脸熟,却不知道名字。
想到自己办公室这么好进,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脸色更臭,“谁让你进来的!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大波妹受伤地看着他,眼泪跟变戏法一样掉下来,好不可怜。
“白总,我加班经过,看您睡着了,怕您着凉,我只是进来给您搭件衣服……”她慌张地解释,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李软软:“软软姐,你不要误会……”
李软软一挑眉,哟,还认得我?
看两人都不搭她茬儿,大波妹开始打感情牌:“白总,我也是锦大的,比您小一届,很仰慕您,好不容易才进集团实习,您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白琅耐心已经到极限,“自己滚还是我叫保安?”
大波妹实在没遇到过这么不讲情面的男人,最后哭哭啼啼地离开了。
李软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跑了一个情敌,准确来说,这都不够格被称为情敌。她是有绝对信心自己不会有情敌,但总有这种像苍蝇一样的女人飞来飞去,总归是件糟心的事。
后来,李软软也没给白琅好脸色,尽管他觉得自己真是很无辜,那天真是累极了,小憩一下睡熟了,别人进来都没发现,谁知遇上个作妖的女人还被李软软给看见了,倒霉,哄了好几天才又得女神一个笑颜。
秦衣和牡丹听完李软软的叙述,非常理解她这种烦躁感。
“你当时就该上去给她一个大嘴巴,不要脸,跟你们同校的,不知道人有主啊,这是知法犯法,上赶着三儿。”秦衣还是那火爆脾气,遗憾当时不在现场,不然非得撕了她。
牡丹附和:“她不是喜欢露吗,软软你当时就该把她衣服扒了。”
“……”这么一对比,李软软觉得自己还不是个合格的爱情捍卫者。
三人笑笑闹闹的,时间过得飞快。傍晚,白琅忙完来找李软软,几年过去,这个男人更加成熟,喜怒都在那双深沉的眼睛里藏着。
别看刚才背后调侃人来劲,这会儿秦衣和牡丹看见白琅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放肆。
白琅进去试礼服,李软软才笑问:“你俩那都什么眼神,他又不会吃人。”
牡丹:“软啊,你真的不害怕吗,大佬一皱眉,我都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提刀。”
李软软正在喝果茶,听见这话,赶紧咽下去才没笑喷,“哪有这么夸张,我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可爱?”牡丹麻了,可爱这种词哪里能跟暴君沾边?
秦衣啧啧两声,“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大佬的可爱,普通人可无福消受。”
李软软回怼:“怎么了?你上次不还说你家赵安琥萌吗?”
牡丹若有所思,点点头:“也是,于小宝也改变了我对雄性的看法。”
一句话,把两人都逗笑了。
正此时,白琅从里间冲出来,衬衣都没穿好,手里还拿着电话。
他表情严肃,疾步过来。
李软软站起来,“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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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百里之外的别墅里,sarah摔了杯子,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说什么!”
白瑞眼睛通红,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说,我找人撞死了我爸。”
他神情癫狂,恶狠狠地笑:“我亲眼看着的,就在我眼前撞死的,人拖出来就不行了……”
sarah浑身发抖,抑制不住的颤栗,她突然冲过去,用力地给了白瑞一巴掌。
“畜生!那是你亲爹呀!你怎么下得去手?”
白瑞还在笑,狰狞地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他推开扑在他身上捶打的sarah,吼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不是你说他欠我们母子的!他该死,他就没把我们两个当人看,你还做着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他会把我们接回去吗!他早死了一了百了,白家就是我们的了……”
白瑞这幅癫狂的样子吓到了sarah,好像下一秒他也能拿刀杀了她。
看着这个没有人性的儿子,sarah捂着脸痛哭起来,“我只是告诉你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可是我没让你杀人啊!还杀你的亲生父亲!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懂什么?”白瑞烦躁地踹了一脚酒柜,里面玻璃瓶噼啪作响,有打碎的红酒顺流而下,似暗沉的血渍。
白国勋个老不死的,根本偏心眼,这么多年了也没说正式地认回他,反而把大权都交给了白琅,将他们娘俩远远打发到国外。
他可能还觉得自己对他们还不错,车子、房子、基金、几个小公司,早早就银货两讫。他要是再不动手,白琅就要被扶上那个位置了,以后白氏集团就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关键时候,这个妈是一点用都没有,现在还来跟他谈伦理?
“行了,别哭了,眼泪留着去灵堂上哭。”白瑞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他现在处于极度紧张和兴奋的状态,大步在屋里走来走去,“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处理我爸的后事,怎么趁机搅乱集团,怎么弄死白琅。”
“你还要杀白琅?”sarah惊叫出声,“你还要杀多少人?杀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sarah抹掉眼泪,震惊过后也慢慢冷静下来,毕竟也是个狠女人,虽然生儿子的气,但担心更甚,“处理干净没有?你有没有留下证据?”
“不是我经的手,我找的罗平。”
“你!”
sarah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怎么把罗家也扯了进来!
罗平是她远房的表弟,上次罗申的事把整个罗家都拖垮了,一个家族的人都不好过,罗家早就恨死了白家,消停了几年,没想到又掺和进来。
“罗平现在在哪?”
“一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谁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
sarah感觉自己要晕厥了,眼前这个冷漠残忍的男人,哪里还是他的儿子?
罗平好歹也是他的表舅,他用完说弄死就弄死了。
也是,这个男人连自己亲爹都能杀,还有什么人性呢?
sarah流下两行热泪,瞬间苍老十岁,深深叹口气后她说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瑞沉吟半晌,“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先去医院闹……”
另一头,医院也已经吵翻了天。
锦城首富出了车祸,据说拖到医院就不行了。这么大的消息,媒体早就闻风而动,医院里围满了专家、警察、记者、集团高层。
白琅和李软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但还是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白国勋在救护车上就没了呼吸,同在车上的司机和助理也都当场身亡。
警察经过取证调查,最后定性为恶意酒驾事件,肇事人朱远峰醉酒驾车撞上白国勋的车,由于高速上车速太快,两车均车毁人亡。
白琅迟迟没有在结案书上签字,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遗体要拖到殡仪馆,白琅让他们等一会,返身关上病房门,掀开盖在白国勋身上的白布。
车祸的遗体一般都惨不忍睹,能留个全尸算是幸运。白国勋身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此刻了无声息地躺着,再无生前丝毫体面和霸气。
太突然!从事发到现在,白琅还恍惚着,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此刻,心中一股悲痛汹涌而出,眼中涩涩发疼,却流不出眼泪。
白琅想,其实他和他又有多少感情呢?他连爸都没叫过几声,但是此时却有好多画面闪过脑海。
他小时候调皮,不到十岁就在学校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白国勋被叫到学校,不顾老师告状,反而大吼老师:“谁打的我儿子!”
白国勋常年出差,可不管走到哪,他随身带的总有一个大箱子,那是他给儿子搜罗的全球各地的玩具。
后来他们见面就吵架,一年一年的,老头声音好像也没那么洪亮了,反而平时多了几通电话,时不时叮嘱一句记得回家吃饭。
最后一次交谈还在上个月,白国勋把他叫到书房,签了一堆文件,给了他一本册子,就公司的管理问题唠叨了一堆。
白琅记得他还调侃了一句:“我们白老板这是老得干不动了?”
白国勋笑骂:“臭小子。”
生命截然而止,人的记忆才开始鲜活。
白琅一个人在病房呆了很久,久到李软软怕他出事,担心地推门进来。
她眼睛都哭红了,充满担忧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发现那句“你还好吗”说不出来,只能说:“该出发了。”
“好。”
白琅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死双眼一闭,再无事操心,而活着的人却有忙不完的身后事。
三天出殡,李软软陪着他熬了两宿几乎没合眼,期间sarah来灵堂闹了一通,要求白瑞以长子身份捧遗照,被白琅找人打了出去。
白国勋的骤然去世,也让白氏集团的股票一跌再跌,白琅现在无心公司的事务,一切等白国勋入土为安再说。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
出殡当天,网上突然有人出来爆料,说白氏集团黑心企业,白国勋死有余辜,肇事者朱远峰原是白氏分公司一老员工,结果被恶意裁员,心生恨意,才做出同归于尽的事。
知情人还说朱远峰家中上有七十岁的寡母,下有重病的女儿,是白家逼得他走投无路。
甚至还曝出白氏集团违规拿地、财务作假、偷税漏税等问题,要求彻查。
一时间,沸反盈天,白氏集团的股票也跌到底点。
白琅怒极,他知道这起车祸必有内情,他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但一定不能是以这种方式被人曝光,被人议论造谣。
死者为大,不管怎么样,他当儿子的,绝不会让白国勋死后留下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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