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入静, 明月如盘,今夜的擂钵街格外的安静。
抓捕共噬病毒异能力者的行动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但属于童磨负责的那部分却毫无进展。准确的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动过。
“童磨君似乎很笃定的样子啊。”冻到嘴唇发紫的森鸥外看着端着酒盏坐在窗边赏月的青年。
已经是第二日了, 距离病毒发作的时间所剩不多。芥川和侦探社的人虎少年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正在进行抓捕。
过程过于顺利到让人感到不安,更何况仅仅是抓到异能力者也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另一套力量体系在作祟。
虽说有这个人的能力压制他们体内的病毒, 就算时间到了也并不会如敌人所言面对死亡。但是作为一个组织的领导将生命安全交在别人的手中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更何况真的很冷!传说里不是说灵力都是让人舒适的能量吗?!这么阴寒的力量, 很难不让人去想这个力量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绝对是反派吧!
总之为了在手下面前保持形象,就算森鸥外也冻到想吸鼻子还得拼命忍着, 简直太难了。
在所有人都在紧急备战的时候,当事人之一的童磨却无所事事,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的目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全把希望放在这个人身上,红叶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找好了可以帮忙解咒的阴阳师。只不过这样一来, 他们之前的协议可就不算数了。
“森医生或许可以认为这是反派的默契?”童磨放下酒盏看向森鸥外。“虽然现在我已经弃恶从善了。”
森鸥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啊,童磨君。”
森鸥外状似无奈一笑。
“哪里, 和伙伴之间当然要坦诚相待啊~”童磨笑了起来,“要来一杯酒暖暖身吗?”
“不了, 我就不用了,不如给太宰君吧,看起来很难过啊。”森鸥外谨慎的拒绝了童磨的邀请。
虽然答应和对方合作甚至以身犯险来到了童磨的地盘, 但除了此刻守护在他旁边的中也君外, 在这间屋子周围还隐藏着许多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毕竟是一个组织的首领, 自然不可能这么随便的就去往陌生的势力‘养病’。这段时间入口的食物也是组织里的人从外面带来的安全食品, 虽然因为身体太冷没食欲也没吃。
相比之下太宰治就很随便了, 似乎完全不担心童磨提供的食物有毒, 该吃吃该喝喝,裹着棉被盘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远程指挥着两个学生抓捕普希金。
“那,太宰君要来一杯吗?今晚的月色如此清雅,没人欣赏也太可惜了~”
“我才不需要哦,我可某些人可不一样,是很忙的——”太宰拿着手机拖长了声音说道,然后又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往贴满了暖宝宝的被子里缩了缩。
大夏天的盖被子贴暖宝宝还会觉得冷的体验,这辈子只有这一次就够了。
“啧,真逊啊太宰。”给自家首领倒了杯热茶的中也diss到。
盘在那里的样子简直太蠢了,没眼看
“哎呀,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真是的肯定是太冷耳朵也不灵敏了啊。”太宰治掏了掏耳朵吐槽到,这是太宰的手机里也传来了‘太宰桑再说什么?’的声音。
见状原本还想大骂青花鱼的中也忍了下来,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干掉你!
“嘛嘛,毕竟太宰君经常自杀,身体抗力比较弱也是很正常的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森林太郎劝解到。
“啧,某些上了年纪的大叔管好自己就好,我身体好的很,倒是森先生……”交代完事情太宰治回头看向哪怕冻到整个人都在冒寒气了,还要保持首领的威严的中年大叔。“小心得风湿哦~”
“混蛋太宰想死吗?!”
“想的哦,但是被蛞蝓打死就算了,谁要死在黏糊糊黑漆漆的小矮子手里啊!”
“诶呀呀,感情真好呢。”看着又吵起来的青年,童磨感慨到。“年轻人就是活泼啊~”
“童磨君的话颇有些长辈的慈祥呢。”森鸥外眸色微暗试探到。
童磨垂眸,面上是如神子一般慈悲的职业式微笑:“世间凡人在我眼中都是可怜可爱的孩子啊。”
森鸥外:……是呢,眼前的人是个邪,教头子,脸皮厚是基础属性啊。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吧。”感受到猎物入侵的气息,童磨拿起衣架上的毗卢帽带在了头上。
“客人终于上门了吗,童磨桑?”太宰停下和中也的拌嘴看向准备出门的童磨。
“是哟,森医生这下也可以放心了哦。”打开窗,明明是夏季但吹来的风却好像带着丝丝的凉意。
“如果不想损失手下的话,就让那些可怜人离开吧,想必有小先生在一定可以照顾好您的。”
森鸥外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过多犹豫便示意中也就让周围藏匿的港,黑人员撤离。
太宰治捏着下巴想,看起来似乎要大闹一场啊,森先生有小矮子保护……那我的话岂不是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活动里成功和死亡女神约会吗?!
“太宰君在想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髭切拿着刀坐在了太宰治的旁边。
太宰:“……啊咧?髭切桑不跟着去可以吗?家臣不跟着主家的话是大失格啊!”
“审神者大人让我来保护太宰君呢,毕竟是侦探社的重要成员,如果在擂钵街出了事故就太惭愧了。而且,还有长谷部陪着审神者呢。”
髭切微笑着对太宰说道,但心里却忍不住发起叹息。
审神者大人是真的认为现场只有他可以保护太宰君的安全吗?还是因为膝丸可能会来故意让他避开呢……
见自己溜去现场围观这条路被堵,敏锐的察觉到了髭切内心犹豫的太宰治微笑。
反正都是留给我的保镖了,那我带着去保镖去哪里都没关系吧!
“啧,这混蛋又想搞事。”看着冻成狗的太宰治突然精神振奋,中原中也就知道,这狗人又想往危险的地方凑堆了。
“嘛,机会难得,中也君我们也去看下吧。”森鸥外裹了裹毯子微笑道。
这不正好是收集童磨情报的好时候吗?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他有爱丽丝还有中也君在,童磨君若不想和港口fia开战的话,也会尽可能的把战场远离他们,所以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中原中也:……
“是,首领!”
中原中也只能说:你们可真不愧是师生。
……
站在擂钵街最底部的莲座上,这是教众在闲暇时间帮他搭建的,是他用过的最简陋难看的莲座。
不过在这种贫民窟,这无用之物已然算的上是奢侈品了。
“如此看来,虽然只是没有他人怜爱就会死去的寄生虫,但也是会对寄主表达感激的啊。”童磨转头看向站在石人上的来客。“你说对吗,这位长发的小哥。”
“呵呵呵呵,寄生虫啊,就算是感激带给主人的也只是痛苦而已,是无用之物啊。”脑门上缠着一圈绷带的银发青年笑容扭曲的说道
“真是严格的人啊。”童磨叹息。“请问一下我们家迷路的弟弟丸,小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弟弟丸?是在说膝丸吗。啊对,你们是同类,是阻挡我的主人胜利的邪恶之徒,同样需要肃清的存在啊~”说着说着青年的笑容越发的扭曲起来,其颜艺连太宰都自配不如。
“主人,我的啊路基费奥多尔大人,赐
予我一项比护卫更重要的使命,杀了给我主人的幸福带来痛苦的敌人!”
伊万的话音刚落,利刃的破空声和巨大的岩石组成的手臂一前一后向站在擂钵街地底的童磨袭去。
童磨向后一撤,躲过向他后颈袭来的利刃,左手折扇轻轻一挥一人高的石臂便被切成了碎块;右手的铁扇也挡下了泛着青光的刀刃。
童磨看着被他挡下的刀剑,不由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褪去。
“弟弟丸,即便如此也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吗?”
眼神空洞,带着半截面罩的薄绿色青年没有回话,而是抽刀回身更狠厉的攻击起来。
“真是太可怜了。”一边躲避着膝丸的攻击,一边还要防止伊万的偷袭,童磨看着膝丸手中的刀,绚丽的眸中再次流下了泪水。
“啊啊,作为刀剑付丧神却要使用非本体的刀剑战斗,这般的羞辱你一定很痛苦吧。”泪珠从脸颊滑下,带着刺骨的凉意。“安心吧,我一定会帮你从这痛苦中解脱的,因为这就是我作为教主审神者的责任啊——”
童磨的独角戏唱的欢快,被忽视的伊万却陷入了暴怒,巨大的石人平地而起,建造在这奇特地形上的房屋因此被毁,好在居民提前接到了通知已经离开了擂钵街避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只是……
“这样一来原本调整过的擂钵街又被破坏了,这样那些居民还能提起精神重新再来吗?”森鸥外看着那被破坏的地形感叹道。
中原中也心情复杂,擂钵街的造成是因为他,现在这个入侵横滨的混蛋又给擂钵街增加了新的创伤,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首领,中原中也真想下去教那个玩石头的家伙重新做人。
倒是太宰治注意到了另外二人不在意的细节。他看着自那个绿色头发的付丧神出现后,就面色难看难掩杀意的髭切问道。
“髭切桑,那振刀有问题对吗?”
“啊。”一向软绵绵的声音在此刻充满了锋锐的杀气。那把刀不是膝丸的本体!让付丧神使用别的刀剑战斗,这是对他们存在的否定和侮辱!
杀了他们!只有死亡能熄灭传承千年的刀剑的怒火。
膝丸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完全放弃了防守在攻击,童磨几次想敲断膝丸手中的刀,却总会被一旁碍事的伊万打断。
异能力是控制岩石真的好烦啊,他又不能伤害到弟弟丸,要收着打才可以。说起来到底是谁告诉他们鬼的情报的?又一次躲过向脖颈砍来的刀剑,童磨心里有些郁闷的想。
毕竟弟弟丸手里的刀是日轮刀啊,这样想的话会不会还有紫藤花毒?
正在跑神的童磨一个疏忽便被伊万的石头困住了手脚。白练般的刀光划过,鲜血喷溅染红了眼,于此同时刀身也因为承受不住如此迅猛的力道,就此折断。
围观的中也一惊差点就控制不住,想要下去帮忙。不过旁边的髭切先人一步跳了下去,挡住了膝丸的下一波攻击,还顺手把太宰治丢到了中原中也的脚边。
太宰治:……
中原中也:……
太宰治:髭切桑你太过分了!难道我不会自己去找小矮子吗?为什么要把我扔过来啊?!会被小矮子嘲笑的!
中也:呵,太宰治你也有今天!
“嘛,伤口看起来很重的样子啊……不死吗?”森鸥外若有所思道。从那个伤口鲜血喷射的范围来讲,对此相当有经验的前医生可以确定这一刀下去必死无疑。但童磨看起来还能继续说话也是神奇,这可能也是异能力的作用吧。
髭切拦下了失控的膝丸,那边的兄弟阋墙暂且不提。
因为日轮刀上还涂着紫藤花毒,所以愈合速度相对较慢。鲜血还从伤口往外留着,但却不妨碍童磨哔哔。
“啊呀呀,真厉害啊,上一次被砍断脖子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被捆着手脚的童磨笑眯眯的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涂上了紫藤花毒,真是好用心啊~值得夸奖!只是紫藤花毒对于普通的鬼还可以,但是对于上弦来讲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哦。但是如此巧思真的是用功了呢,真是努力呀~”
“啊,是吗,果然和主人说的没错啊。”站在石人上的伊万感慨道。“你果然是极恶之徒啊!”
就在此时,白光一闪,一柄熟悉的打刀狠狠的贯穿了童磨脖颈处的伤口。
隐约间童磨似乎听见了血肉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挂在腰间的刀剑已经消失。
灼烧的,在作为童磨的一生结束时被花毒腐蚀的痛感袭来。
啊呀,原来主将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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