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死了,无声无息,可对张辂的打击却异常巨大。



    他抱着琉璃的尸身久久不能释怀,最后还是傅让上前,轻轻拍了拍张辂肩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可张辂却恍若未闻。



    刘二饼哀叹一声,上前劝慰道:“张辂你要振作啊,千万不能就此消沉下去,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既然知道这次事件是那个什么暗主发动的,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闻听此言,张辂的眼神中终于又重新焕发了色彩。



    刘二饼说得没错,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哪怕是将金陵城翻个天,张辂也要为琉璃报仇!



    张辂心头被仇恨所充斥,面容变得憎狞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



    一旁的老鸨看着害怕,颤颤巍巍上前,将银票递到张辂跟前,说道:“琉璃已然不在了,还哪有什么赎身一说,这钱我们松竹馆不能收。”



    张辂抬头看向老鸨,那血红的眸子将老鸨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只听张辂说道:“我说了为她赎身,就是为她赎身,自今日起,琉璃与你松竹馆再无半点关系,她就是我的妻子。”



    老鸨似乎是被张辂的话语所感动,琉璃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琉璃身死,她也难掩悲戚,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琉璃能遇到公子,也算是福分,还请公子节哀。”



    张辂点了点头,又对着刘二饼说道:“另外,刚才的那些刺客,还有没有活口?”



    刘二饼摇摇头,道:“剩下的那些刺客全都咬舌自尽了,他们身上也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身份的物件。”



    张辂点了点头,变得异常平静,他的平静让人惧怕,只听张辂又开口道:“麻烦再帮我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我要在这再陪一会琉璃。”



    刘二饼点了点头,立刻去安排了。



    大概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已经有锦衣卫拉着棺材到了松竹馆,天知道这大半夜的他们是从哪里搞来的棺材,但不得不说一句,锦衣卫要是全力运转起来,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张辂轻轻将琉璃抱起,许是一个动作时间久了,张辂起身竟踉跄了一下,他将琉璃轻轻放到了棺材中,又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最后还不忘在琉璃的额头浅浅吻了一下。



    “这身喜服看着喜庆,穿在你身上也好看,就这样吧。”张辂似乎是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随后张辂又对着刘二饼道:“最后麻烦你一件事,让兄弟们把琉璃送到我家,这样才算是过了门。”



    刘二饼自然点头应允,旁边的傅让本还想劝劝,哪怕琉璃已经赎身,但毕竟是出身青楼,如今人已经死了,就这样抬回家里难免会遭人非议,一个弄不好,可能连前程都会葬送进去,可傅让看着伤心的张辂,这些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做完这些,莫淡定莫从容兄弟也回来了,他俩朝着张辂拱手说道:“督主听闻了此间的事,十分震怒,现在咱们锦衣卫已经全部动起来了,金陵城各处城门均已被咱们接管,高千户更是直接带人围了巡城司,千面人师兄也出动了,听闻是带人直接去了宣国公府。”



    张辂点了点头,拱手还礼道:“各位辛苦。”



    说完,张辂又回身看了看棺材中的琉璃便出了松竹馆,他手握绣春刀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



    锦衣卫衙门,蒋瓛正披着一件外袍坐在书房之中闭目养神。



    书房中的烛火摇曳两下,蒋瓛也随之睁开了眼睛,他开口道:“你来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推开,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辂。



    他先是朝着主位之上的蒋瓛拱了拱手,这才开口说道:“蒋大人知不知道暗主?”



    蒋瓛点了点头,道:“知道。”



    张辂又道:“我想知道关于暗主的所有消息,还请蒋大人告知。”



    蒋瓛看了看张辂,道:“你的事本指挥使听说了,你的心情本指挥使也能理解,但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我不可能将暗主的消息告诉你,本指挥使要顾全大局,其中牵涉实在太多。”



    张辂却冷冷说道:“牵涉多不多与我何干?我妻子死了,我要报仇,那个暗主既然选择了出手,就要做好被我打击报复的准备。”



    蒋瓛说道:“今天无论你说什么,也不可能从本指挥使这里问出半个字,而且本指挥使已经吩咐下去了,卷宗室那边不允许你靠近半步。”



    如果有可能,张辂绝对不介意动用武力进入卷宗室,只是锦衣卫中高手众多,他权衡再三,也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杀进卷宗室。



    张辂皱了皱眉,道:“好,既然蒋大人这里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查,今天死了那么多人,暗主动用了那么多刺客,总是能留下些蛛丝马迹可查的。”



    张辂说完,转身便走。



    谁知却被蒋瓛叫住:“你小子等等。”



    张辂转头,道:“蒋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还是说蒋大人为了大局,打算将我留下?”



    张辂说着,绣春刀已经出鞘半寸,今日这事蒋瓛不帮忙也就罢了,若还想阻拦,那张辂也只能选择拼命了。



    可是蒋瓛并没有出手,而是远远地扔给张辂一个锦囊。



    张辂伸手接过,颇为谨慎地打开,竟发现锦囊之中竟是三块锦衣卫腰牌。



    张辂不解,问道:“蒋大人这是?”



    蒋瓛笑笑,“本指挥使觉得你可能用得着,本指挥使已经跟下面吩咐过了,你有权吸纳三人直接进咱们锦衣卫,这三个名额,你小子可要用好啊。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但从私人角度出发,本指挥使能帮你的也仅有那么多了。”



    张辂完全没想到蒋瓛会说出这些话,他将三块腰牌收好,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也只是朝着蒋瓛拱了拱手便出了蒋瓛的书房,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张辂才离开没多久,蒋瓛的书房窗户外面传来了声音:“你知道的似乎很多?”



    这声音出自罗克敌,他没有进入书房,而是选择在书房之外喝酒。



    蒋瓛却是笑笑,“罗同知有好酒也不进来分享一下,从外面独饮多不好。”



    罗克敌在锦衣卫虽然不怎么管事,但好歹也是锦衣卫第一高手,也是挂了一个锦衣卫同知的官衔,品阶也仅在蒋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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