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枕眠跑的极快,半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了。秦险追出去时候只看到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季书昭走到他身旁:“原来你托我做的事儿就是替人拉纤保媒啊,不过我看人家姑娘不是很乐意啊,跑出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你也不去追?”

    秦险盯着许枕眠跑出去的方向,没有答话。

    季书昭语带玩味:“不过我看你也是白费这么多心思了,今天这媒啊,成不了喽。”

    秦险这才回过神来,哑着声音开口:“是吗?不论如何,我也算求仁得仁,如此,便是万死,也不悔。”

    亭子里打扫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来,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见了秦险方呈上:“大人,奴才们打扫的时候,在主位上发现了这枚香囊。”

    秦险缓缓伸手接过,香囊上绣了些花花草草,仿佛能看到女儿家精巧的心思,秦险却是一眼看出,这绣法绝对不是出自许枕眠之手。

    香囊空瘪,秦险打开抽绳,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香囊里,一枚精巧的骰子静静的躺着。玉白的骰子上一点鲜明的红色,形似红豆分外刺眼。

    玲珑骰子安红豆,是谓相思红豆。

    “快些走吧,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许枕眠的话犹在耳边,秦险将那枚骰子放到手心,面上忽然浮现一个极淡的笑容,他从来都知道,许枕眠的喜恶一直都是大胆而直接,丝毫不加任何掩饰的。

    笑意消散,眼底深处是大片的空寂,秦险的手指缓缓收紧,将骰子包入手心之中,未置一词。

    许枕眠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许声来看她也没能见到人。

    采月和采星已经在外面守了半天了,见着许声摸不清状态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劝着:“表小姐似是在屋里哭呢?”

    “哭?”许声听到这个说法的第一时间就想仰头大笑三声“我哭她都不会哭好嘛?”

    其后的一个多时辰里,许声使出万般解数都没能得到屋里许枕眠的任何回应。他正疑心许枕眠是不是真伤心了的时候,却被不胜其扰的采月采星二人劝了出去。

    直到出门时还在疑惑:“她不是去见秦大哥了吗,能有什么伤心的事儿?”

    消息很快传到许平奴院子里,管家语带忧虑:“老爷,要不要差人去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如今这个局面可不就是咱们乐见其成的?我也不是真让她给我挑个女婿,今日之局不过是让她对秦险死心罢了。”

    管家实在看不懂自家老爷对这个昔日君主的态度。若是不喜,可当日秦险刚从廷尉诏狱出来,引荐秦险到自家做夫子的是他。虽说旁人都觉得此举折辱了秦险,也不认为许平奴这是在帮他,可无论如何在当日这也算让秦险有了个安身之所,使简熙对他少了几分猜忌。

    可若是打心底的尊重,又怎会万般阻拦自己家女儿同他在一起呢?

    管家没有问出口,许平奴自然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自顾自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大字。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悦诗是在入了夜之后去寻的许枕眠,一见她面上就带起了笑:“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你不知怎的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哭的很是伤心。”

    彼时,许枕眠正翻着手里的话本子,面上并无几分伤心之意。

    她没有答话,许悦诗寻了个凳子坐下:“当时我就起了几分疑虑,你伤心许是真的,可伤心成这个样子,弄的满府上下皆知,就不是你的性子了。”

    许枕眠嘴角牵起一个笑:“还是你了解我。”

    许悦诗盯了她半晌,再出口的语气温柔极了:“便是没有那般伤心,你也远没有此刻表现出来的如此平静吧。”

    许枕眠抬眼去看她,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许悦诗蹙起眉头,见状急忙递上手绢:“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也还是好好的啊。”

    许枕眠没有说话,却是哭的更伤心了些。下午在清和水榭的时候她愤怒,难过,却无论如何哭不出来,自尊心撑着她不肯在人前示弱,尤其不能在秦险面前示弱。

    待到回了许府,她远远的就看到了管家在府门翘首以待的样子。想明白了他待的是谁,索性遂了许平奴的心意把自己关了一个多时辰,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可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有太多的事排在伤心的前面了。她想秦险,想许平奴,想他们的用意。想秦险他是不是真的没喜欢过自己。

    直到此刻,许悦诗关心的话说出口,她崩了半天的情绪才实在是决了堤。

    “没……没什么,我就是现在太难过了,我看什么都是难过的。你……你来之前,我看了好久的画本子,可是无论怎么看……我都开心不起来。”

    我以前最喜欢看旁人团圆美满的结局,可现在我看到团员美满都是错。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喜欢上一个人,欢欢喜喜的亲手做了礼物去赴他之约,满心期待的以为君心似我心。不料他却大费周章的设宴保媒替她择婿。

    她只是哭,也不肯说个缘由,许悦诗也有些急:“你倒是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许悦诗泪眼婆娑的摇头,却是不肯说个缘由,她此刻觉得既伤心又难堪。

    看着她的样子,许悦诗也歇了继续追问的心思,起身轻轻揽住她,一下一下的轻轻拍在她的肩上:“哭吧,哭出来了也就是好了。”

    那天晚上的月亮极其亮,透过窗柩洒到屋子里,映出两位姑娘惜惜相惜的情谊。

    许枕眠所有的伤心好像只停留在了那天晚上。那天过后,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绝口不提那天伤心的原因。许悦诗聪慧,时间久了总能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许声就没那么有眼力劲了。

    那天过后不久,秦险新任四品接待使的名声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他奉命陪奇罕二皇子了解西京的风土人情,以期丰朝北蛮永世交好。

    许枕眠久不出门,有关秦险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落下,这还得多加感谢她的好弟弟——许声。他可真是极其机灵有眼色。

    “老大,秦大哥升官啦,四品接待使啊!”

    “老大,大理寺卿家的女儿自从见过秦大哥以后,就患了相思病,说什么都要嫁给他。”

    “老大……”

    这半个月来,许声日日都往她这里跑,许枕眠不胜其扰。

    “最近怎么不见你像前段时间一样,每日都往外跑了?”

    许声兴奋的眉眼耷拉了下去,一字一句回答的认真:“我这还不是看你最近都好似不太开心。”

    许枕眠看着许声,心里某个地方柔软了几分,还未来的说些什么,就见许声他再次开口。

    “所以想多打听点秦大哥的事情让你开心。”许声一脸的机灵。

    许枕眠觉得自己方才还柔软的心,立马冷硬如铁:“你每天少来我这里晃,我就开心了。”

    许枕眠满脸怒色的走了,留下许声在原地不解其意。

    见完秦险第二日她就去找了许平奴,询问有关许声的事情。

    许平奴却是笑的老谋深算:“你自己提出答应我条件可是还没做饭呢。”

    是许悦灵的事情,可经她这几日观察,许悦灵最近都在欢欢喜喜的忙着许悦诗的生辰之事,就连她的母亲郁姨娘也少见出门。说不定人家已经对季书昭放下了,这还要自己怎么去劝?

    许枕眠心里想着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地,面前是长长的一堵墙。回过神来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却隐约听到墙的对面,有人在说话。

    “二小姐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我做事,你放心。等到五月十八日那天,定让大小姐好好出个丑。”

    “行,记得这些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那我和二小姐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五月十八日正是许悦诗的生辰。这二人谋划的实在不像什么好事,许枕眠心里沉了几分,她没有打草惊蛇,视线一转看到前面的一处垂花门。想悄悄绕过去,看看对面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就算她尽量放快了步子,可走到墙对面,也已经不见人影了。

    许枕眠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转身去往了许悦诗院子里。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片树影里缓缓走出了两个丫头的身影。

    面容略姣好的那位正是许悦灵的贴身丫头,她挥了挥手笑的有几分得意:“走,回去告诉二小姐,她要咱们办的事儿,成了。”

    许悦诗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被老夫人被她姨娘拘着学习各种规矩,即便这些规矩她从前都是学的顶顶好的。因此许枕眠也是有些时候没见她了。五月十八日就是半个月后了。

    许悦诗的脸色不算好,许枕眠以为她是最近累着了,听说她姨娘最近给她请了宫里的女夫子,日夜苦练琴技。于是忍不住宽慰她:“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许悦诗笑的有几分勉强:“我没事,毕竟姨娘也是为了我好。你这么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许枕眠左右看了看,拉着她的手:“还是进去说吧。”

    许悦诗一脸疑惑的看着许枕眠满脸戒备的关上了门和窗,坐到她面前时,脸上也是少有的郑重。

    接下来她一字不落把自己听到的话转述给了许悦诗听。

    不料,许悦诗的反应和她想象中的却是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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