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蒙德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各色声音与气味包裹着大街小巷。
人类的交谈声或叫唤声,鸟类或狗类等动物的叫声,小孩奔跑过路面的不齐的步伐声,少男少女略带情丝的低语,以及酒杯相碰的清脆回响…………
我的感官很敏锐。
准确来说,是可以很敏锐。
如果我不想接收这些信息,我是可以选择不接收的。但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蒙德城、并不讨厌这样的蒙德人们,拒绝自然是没必要的。
无论是有些人类身上的清香,还是新鲜水果的甜香,亦或是人类菜品所散发的浓香,再或是蒙德美酒的醇香,以及上述的声音们,都令我很享受。
虽然我认为自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不过热闹的气氛却总能让我不自主地沦陷。
比如,现在。
我像是被无数晶蝶包裹上天般,整只史莱姆都幸福得快融化在阿贝多的帽子里了。
无法抑制的我理所当然地放纵过度,瘫躺范围随着时间流逝不出所料地出界,碰到了阿贝多的脖子。
“空境,怎么了吗?”阿贝多轻声问,“是高兴吗?”
我转转身子,凑近阿贝多的耳朵小声道:
“嗯!超——高兴的!”
面对我毫不掩饰的雀跃心情,他却只是丢回了句不解风情的发问:
“为什么?”
果然,阿贝多还不是蒙德人啊,啧啧啧。
“热闹,喜欢!”
但深究起来,我想真正的原因大概是——
“生命,喜欢。”
它为世界上自然形成不具意识的“死物们”附上被创造的意义,同时让跨越时空的存在成为可能……
为什么突然就明白后一点了?
我不知道。
但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与阿贝多的接触吧。
总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因此被打开了,同时又有什么东西被关了回去。
居然连不受控制的激动都能压制住吗?
唔……不想思考了!
秒速放弃不知意义的耗能,我保持着软塌塌懒洋洋的姿态,友好地蹭蹭阿贝多的脖子。
“阿贝多,喜欢!”
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
“喜欢生命吗”,阿贝多的声音多了几分我所不知的情绪,随后又变回先前的平淡,“空境,很喜欢我吗?”
“对!”
尽管他对最后一句的反应让我顿时有些提不起劲,但想来我本就只是抱着无所谓的希望罢了,可没必要被影响心情。
总觉得他又会问为什么,我继续道:“阿贝多,好看,有趣!”
得到的是一句有礼的“谢谢”。
我忍不住在心里补充到:阿贝多,奇特。
在我沉溺幸福的这段时间,阿贝多已经把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就差我的小窝所需的布料了。
在征询我的意见后,他挑选了几块蓝色系的布料,然后悄悄让我体会了下它们的触感,最后在综合考虑之下做出选择。
一匹是深蓝色,中央绣有一轮银月,摸起来软乎乎棉绒绒的;一匹是水蓝色,带有白色的星星边纹,摸起来滑滑的。
阿贝多还打算挑些叫边角料的东西,而已经购物满足的我则无所事事地盯着他的头发。
扎起来的,有用头绳吗?
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有点……想扯下来。
会生气吗?
唔,完全无法预想呢。
“伊芙姐姐!请问你这里今天有能充当绷带的布料吗?!”一道尚且染有稚气的洪亮声音吸引住了全店的目光。
不过看清来人后,众人纷纷回归原有轨迹,只是许多人都呢喃着“是班尼特啊”、“是那个孩子啊”诸如此类的语句。
暗戳戳地靠到阿贝多的肩上,我看见了一个银发碧眼浑身是伤的小男孩。
货真价实的浑身是伤。
头部、面部、手臂、上身以及腿部,就没有哪一处是完好的,衣服看起来湿了一半,鞋子也满是泥泞。
他还背有一个脸色惨白的棕发男孩,不过这位似乎也只有脸色惨白这一点值得让人关注。
一位金色长发的高挑女性一边穿过人群走向银发男孩,一边好气又好笑地道:
“班尼特,你这次是掉到什么神秘洞穴里去了吗?居然搞成这样。”
男孩憨憨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挠挠头,有些傻乎乎地笑着,“伊芙姐姐,没想到这都能被你猜到哈哈哈。”
大概是店长的伊芙小姐啧了一声,拍拍班尼特的脑袋,“你这孩子,也真是心大到外边儿了。”
“唔嘿嘿~谢谢?”
某种意义上来说,班尼特和阿贝多一样奇特呢,暗中观察的我不由想到。
因为阿贝多的正面刚好对着店门口,所以我能安心地围观全程。
伊芙小姐把一个纸袋递给班尼特,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般熟稔地道:
“埃德大叔昨天下午就告诉过我他今天休业了,这里面是已经处理过的布条,可以直接当绷带用。”
说完她双手毫无章法地揉了揉班尼特的头发,惹得后者被带着晃头晃脑的,“别忘了之后找教堂的人看看!”
“好、好的!伊芙姐姐,我会记住的!还有,谢谢你!”
得到回答的伊芙小姐用高跟鞋踢了踢班尼特背上的孩子的脚背,“马伦!别装了,我知道你早醒了!给我下来!”
“痛痛痛!伊、伊芙姐姐,别别别!我也想下来的,我就是、就是腿软呜呜呜”
被叫做马伦的棕发男孩因高跟鞋的“友好接触”眼角泛泪,回答的声音听起来没志气极了。
“噗哈哈!”我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好在周围人也都因店门口的小剧场忍俊不禁,店内一时被大大小小的笑声占据。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阿贝多,我只听到他语气认真地低语着,“十三岁左右的人类孩童,原来能承受这么重的伤吗……”
作为笑声制造者的马伦因四周的“欢声笑语”整张脸都快红成熟透的苹果了,他埋着头同班尼特低语了两句。
随后,班尼特站得往墙边靠了些,马伦紧接着小心翼翼地从他背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扶着墙站起。
原来膝盖受伤了啊,还不轻。
得知真实情况的伊芙又啧了一声,叹了口气后有些生气地□□起两个男孩的头发。
“你!们!两!个!伤没养好就不准给我出蒙德城!”
语气到最后时刻明显软化了呢。
恰巧路过店门口的修女被伊芙叫住,两人交谈几句后,最终由那位修女带着两个孩子去教堂接受治疗。
回住处的路上,我躺在装有布料的纸袋里,被舒适所包裹。
等到周围没人时,我兴致勃勃地问:
“阿贝多,睡的地方,什么时候,可以,做好呢?”
“今晚。”
轻松地用冷淡的语调说出了似乎不简单的事呢,阿贝多。
暗自吐槽的我又问:
“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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