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一见到玉笙,脸色依旧变得苍白,冷冷地说道:“坐吧,快要吃饭了。”

    白正伯了解妻子心中的苦痛,而这苦痛又是因为自己,虽然,事隔多年,但依旧无法驱除。为了缓和此时玉笙尴尬的处境,白正伯将自己的女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让玉笙坐到她的旁边,而自己则坐到夫人的旁边。

    白卿卿一见到玉笙就像一个“话夹子”被打开似的,只听她首先嚷道:“师哥,你今天早上出去以后跑哪儿去了,怎么不来陪我玩呢?”

    玉笙一听她的话,吓了一跳,心想:师妹真是的,都告诉过她不要说我来看过她嘛,被师娘知道了又要多心了。想着不由地偷眼看了看师父和师娘,只见师娘依旧忙着将菜抬上桌子,而师父则微笑地看着自己。

    此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耳一阵巨痛,原来被小师妹一把抓住,狠狠地拖到她的面前,只听她叫道:“师哥,你听到卿卿的话了吗?”

    玉笙痛得轻轻叫了一声,此时,白夫人突然厉声说道:“卿卿,别闹了,没一点规矩。”

    白卿卿被母亲这么一说,感到十分委屈和不服气,她嘟起小嘴,踢着脚,哼道:“都是师哥不好,坏师哥,害卿卿被娘骂。”

    在一旁的玉笙虽然感到委屈,但还是哄她道:“师妹,别生气了,是师哥不好,你要怎么罚师哥都行。”

    白卿卿一听,高兴地跳了起来,嚷道:“那么,你就做我的奴才,叫你当马,你就是马,叫你当……”

    还不等白卿卿说完,白正伯满脸怒容地向她吼道:“住口,卿卿,你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他是你师哥,不是你的奴才。”

    白卿卿被父亲这么突如其来的责备,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这么一来,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奇怪了。白正伯依然满脸怒容,玉笙不知所措,而白夫人则铁青着脸。过了一会儿,白夫人将哭泣的女儿抱起,走了出去,屋里则只剩下白正伯师徒俩儿默默无声地坐在饭桌旁。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夫人才推门进来,然后默默地坐在丈夫旁边。

    这时,白正伯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夫人,卿卿……”

    白夫人完全明白丈夫心中的想法,她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哄她睡着了。”

    白正伯微微一笑,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白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说道:“你们怎么没吃多少呀,害我忙了半天。”

    一听夫人的话,白正伯如释重负,忙笑着对夫人和玉笙说道:“是呀,是呀,快吃,快吃,玉笙别傻呼呼地不动,快吃”。

    而此时的玉笙,心潮澎湃,他不知道该装作没什么事一样呢?还是应该回山里,让这原本温馨的家庭从新恢复平静?虽然,这事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在来到这儿的一年中也偶尔发生,但今天,毕竟师父和师娘是为了维护自己才责备小师妹的。他本来希望师娘进来后能大骂自己一顿,这样也许自己还不会显得不安,可是,师娘却什么也没说,这让玉笙反而不停地责备自己,是自己这个不祥的人破坏了这幸福的一天。想到这,玉笙实在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站起身来,面对着白正伯和白夫人,“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说道:”师父、师娘,是徒儿不好,总是惹您们生气、劳心。特别……特别是对不住师娘,我……我……我还怀疑过师娘,真是不能原谅!另外,今天早上,我还瞒着您们偷偷去看了师妹,还……还让她别告诉您们,我……我……“。

    玉笙的举动使白正伯夫妇大为吃惊,特别是白夫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会那么的坦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心计,自己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是那么的怨恨他,甚至是现在,虽然自己的夫君已经向自己表明了心迹,自己也相信丈夫的心全在自己身上,但依然……依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直白地道歉呢?错也不在他身上呀!

    白夫人的思绪一会儿由玉笙想到了前几日的惊恐和焦虑,一会儿又想到了自己在山洞中对玉笙说的话,只见她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最后,不知道是委屈、惊恐、自卑还是愧疚,白夫人尽禁不住抽泣了起来。白正伯对妻子的举动也颇感意外,但凭着对她的了解,他很快便明白了。只见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玉笙不是也安然无事吗?他还是我们的好徒弟呀!”

    白夫人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丈夫,轻声应了一句,便将整个头埋进丈夫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而白正伯也不去阻止她,因为,他知道自从夫人嫁给他以来,总是将自己的委屈藏起来,并深深地埋在心里,此时,宣泄出来也许是一件好事。

    倒是在一旁的玉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听白正伯说到:“玉笙,你先回房吧,等会儿为师会去见你。”玉笙点点头,赶忙离开小厅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等候着。

    约一杯茶的时间,白正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白夫人。玉笙再次向师傅和师娘行了叩拜礼后,白正伯夫妇坐下,而玉笙则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只听,白正伯说道:“玉笙啊,我和你师娘商量过了,想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坚强,明白吗?”

    玉笙望了一眼师傅身边的师母,眼中充满坚毅的目光并向师傅点了点头。白正伯欣慰地笑了笑,说道:“玉笙,你实际姓赤都,名仲麟,字弘化,是北魏拓拔人。你的父亲名叫赤都雄,是赤火教的教主,又称炎魔帝;而你的母亲,是……是一个……高贵之人,她是教中的圣女,名为玉雪莲。”

    听了丈夫的话,在一旁的白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夫君,妾身已经相信了你,为何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玉笙,过来,师娘讲给你听。”

    玉笙愣了一下,便走上前一步,静静地聆听。白夫人说道:“赤火教属于拜火教,随佛教来源于西土。你父是教中的第七任教主,虽然性格狂妄不羁,但武功卓越,是北方武林的霸主,而你母亲,不得不承认,她不仅美丽动人而且身份贵重,她是北魏拓拔圭的侄孙女,在教中为圣女,对北魏的统治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再加上她自身的魅力,所以,有不少青睐者……。”说着,白夫人悄悄地偷眼望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只见白正伯的脸上也微微红了一下。玉笙并没有注意到师傅和师娘眉宇之间的变化,他只是急于知道自己早已失去的过去。

    于是,玉笙问道:“那么,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白正伯微笑道:“你的父亲,怎么说呢?有的人说他是一个残暴之人,这是事实,因为在炎魔帝的眼中只有杀戮才可以救世,可以说在他手上丧命的人不计其数。但也有人说,他是英雄或侠客,这也是事实,因为他杀的人大部分都该杀;另外,也有人说他是枭雄,因为他会干涉朝政,也有人说他是大忠臣,因为他确实忠于北魏皇帝……”。

    玉笙听师傅这么一说,可急了,忙问道:“那么,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此时,白夫人被丈夫的话和玉笙的表情逗得想发笑,但又忍住了。只是微笑道:“我虽然没有与你父交谈过,只是在他垂死之时见过,但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大英雄,那份气概,那份威武,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否则怎么能成为你母亲至死不移的爱人呢!”

    白正伯也点点头,叹道:“是啊,你父的那份威严之气让人不敢正视于他,说真的,为师十分羡慕于他,活是英雄,死也是鬼雄……,哦,夫人,我……”。

    白夫人知道,这是丈夫的肺腑之言,并不是因为玉雪莲的缘故。于是,便装作没听见,接着说道:“你父因得罪了不少贵胄之人又加上宫廷突变,于是许多贵族都想将你的父亲除掉。另外,在江湖上一直传闻赤火教秘藏了传世秘笈“轩辕皮卷和轩辕皇帝剑”,所以,中原武林的练武之人都梦想得到,也采取了不少行动,但都被你母亲识破。”

    白正伯十分赞同地说道:“你母亲确实是一位世间难觅之人,哦……”。

    见到丈夫如此称赞玉雪莲时,白夫人脸上又微微略过一丝不悦,但依旧柔声说道:“对于你母亲,你师傅可是称得上知己了。”

    白正伯被夫人这么一说,满脸通红,尴尬地说道:“夫人,这……难道你…….”

    白夫人被丈夫的窘相逗得“扑哧”地笑出一声,说道:“夫君最好在此将所有的事情讲清楚,否则别让玉笙误会了你哟。”

    白正伯望着夫人,笑着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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