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并不大,当拓跋鸿煊和灵尘刚刚走过城中最繁华的长景街时,突然遇上在街上闲逛的白卿卿和白夫人。这样的相遇是拓跋鸿煊没有预料到的,也无法预测,特别是当又看到白夫人时,拓跋鸿煊顿时收起了心神,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而白卿卿本来是很开心遇到“陈廷之”的,但一看到他身旁的女子后,不由地说不出的不舒服,便直直地走上去,指着灵尘问道:“她是谁?”。

    拓跋鸿煊将脸色一沉,理都不理白卿卿,抓住灵尘的手就从她身旁走过,路过白夫人身边时,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白夫人”,白夫人也略略侧身行了半礼,回道:“陈公子”。

    这匆匆的相遇本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可白卿卿却不依不饶,跑上前拦住了拓跋鸿煊的方向,怒道:“我问你呀,你聋了吗?她是谁?”。

    此时,拓跋鸿煊不由怒气不断地往上窜,灵尘忙拉拉他的手,向白卿卿微笑着,行了一个女子的礼节后,说道:“我是公子的侍女,名唤芙蓉,小姐如何称呼?”。

    闻言,白卿卿相当鄙视地看了一眼灵尘,说道:“原来只是个侍女呀,怎么也穿得如小姐一般,陈公子真是怜香惜玉呀”。

    这话让灵尘有点尴尬,确实没有哪个侍女会有自己现在穿的好,不由地犹豫了一下,而这时,只听拓跋鸿煊冷冷地说道:“白小姐未免管的太宽了吧,芙蓉是我最亲近之人,我想怎么打扮她就怎么打扮,白小姐有意见?”

    “你,陈廷之,你不要太过分了”白卿卿气得双眼怒瞪,尖声叫道。

    可听了这话后,拓跋鸿煊冷笑道:“过分?哼,白小姐请自重,不要妄自多情”,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灵尘快步离开。

    留在身后的白卿卿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身子颤颤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白夫人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上前,紧紧地搂住她,颤声地说道:“卿卿,不要这样,情不可勉强,否则会情尽心殇的”。

    “娘……”白卿卿哭倒在白夫人的怀里。白夫人也心里难受之极,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情殇累累后,做了那么多错事,伤人也伤己。

    离开后的拓跋鸿煊很长时间都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快,而灵尘则侧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然回首,看到伊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低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还不说话?”。

    灵尘轻轻一笑,说道:“看得出,大哥还是很在意那位白小姐的”。

    一听这话,拓跋鸿煊脸色又沉了下去,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言,灵尘努力眨着自己灵动的眼睛看着拓跋鸿煊,问道:“那是怎样?”。

    拓跋鸿煊一时语塞,望着灵尘说不出话来,看着拓跋鸿煊着急又不知如何叙说的样子,灵尘心里突然一乐,心里暗道:想不到大哥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想到这儿,灵尘主动拉起拓跋鸿煊的手,真诚地说道:“大哥,灵尘逗你呢,灵尘怎么会不相信大哥呢”。

    听到这话,拓跋鸿煊心顿时如释重负了,不仅如此,心中因为灵尘的一句相信你,不由地心潮澎湃,另一只大手回握住灵尘的芊芊玉手,郑重地说道:“尘,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地告诉你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相信我,终有一天,在你面前我不再有秘密。至于白小姐,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别的再也没有什么了”。拓跋鸿煊的解释对于灵尘来说已经感觉到心里满满的,她知道,当他从新站在她面前时,相貌改变了,身份改变了,朋友改变了,可以说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这样的他怎么会没有秘密,他能这么郑重地说出他有秘密并承诺将来一定让她知道时,她觉得足够了。

    想到这儿,灵尘笑得特别灿烂,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大哥”,这时,两人不由地相视而笑。

    午饭后,灵尘就再也没有见到拓跋鸿煊,她也不想多问,在鸿煊书案上随手拿了一本书便细细地品读起来,这是一本地方志,详细描绘了当地风土人情和一些知名的人、物或者事件,当她看到司徒家族时,就想到了城外的荒宅,自己曾多次被关在那里,可谓对那荒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此,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写道:司徒家族兴起于东汉末年,祖上共有两代为官,后代则弃官从商,迁移至此地并世代居住。司徒家主传至司徒荣时,成为江南四大富商家族之一,生意覆盖江南富裕之地。司徒家最后一位家主是司徒志明,书上描绘司徒志明十岁便满腹经纶,成为当地有名的神童,十六岁便承担起了家族生意上的重担。二十岁娶妻柳氏,柳氏娘家不明,但才貌双全。可司徒志明却在二十五岁时,身犯重罪,遭满门抄斩,无人生还,司徒家就此消亡。看到这里,灵尘不由地冷颤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为这家人感到莫名的悲痛。

    当她再睁开眼时,突然看到面前有一张大大的俊容,正笑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灵尘轻叹一声,说道:“看书看得心里难受”。

    “噢,什么书有这么大的能力让我们的灵尘小姐也为之动容?”,拓跋鸿煊十分好奇地问道。

    灵尘将书递给他,说道:“我看到司徒家的家史,让人不免心生悲凉之情”。

    灵尘的话让拓跋鸿煊的脸色“唰”地苍白了,心里说不出地压抑和紧张,他不想灵尘太早知道这全部的实情,他想将鬼厉笑救出以后再慢慢地找机会让他们父女相认,他想将灵尘保护好,让她不受到自己内心那般煎熬的痛苦。拓跋鸿煊突然的变化让灵尘的心也停止跳动了一般,凄凄地看着正在发愣而脸色惨白的他,不由地紧紧握住拓跋鸿煊的手说道:“大哥,你怎么了?”。

    拓跋鸿煊叹了口气,缓缓地看着灵尘,犹豫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司徒志明没死,他还有一个孩子活着”。

    “真的,真的吗?大哥,太好了,老天有眼呀”灵尘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会如此的开心,拉着拓跋鸿煊问道:“那他们在哪里?大哥你……”。

    看着灵尘如此开心却不自知,拓跋鸿煊心中不免一痛,再三思量了半天,才说道:“灵尘,实际上,这司徒志明……你我都认识”。

    这话让灵尘无限好奇,说道:“是谁呀?”。

    拓跋鸿煊拉着她坐下后,说道:“你想想是谁带我们第一次出现在荒宅的?”。

    此言一出,灵尘脸色微白地说道:“是,是鬼厉笑?!”,拓跋鸿煊默默地点点头。

    随后,拓跋鸿煊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绕着弯地告诉灵尘,只听他说道:“司徒志明实际上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少年得志,又得娇妻,让他没有了对人的防范之心。不想遭奸人窥视家产和其妻陪嫁中的一幅画《南国山河图》而遭人陷害,罪名为通敌叛国,全家身死。司徒志明并没有死透,临死前其妻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刀锋,因而他得以从死人堆中爬了出来,此后浑浑噩噩,流落街头,被鬼蜮鬼主萧突藏看重并收入鬼蜮,成为鬼厉笑,而他的孩子,则被一个仇人所收养长大”,说完,拓跋鸿煊偷偷地看向灵尘。

    而灵尘根本没有多想,只是悲凉地叹道:“好可怜,现在想想,他那冷厉的性子也是有缘由的,他对我虽然没有好脸色,但并没有伤害我,最终还送我回来,唉……”。

    拓跋鸿煊的话只能讲到这里,再说下去,就是直接告诉灵尘她的身世了,可现在还不行。拓跋鸿煊紧紧地握住灵尘的手,说道:“灵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好吗?”,灵尘望着他,点点头,但心里却隐隐地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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