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啊!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悠扬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向言等的不耐烦起来,翘着的腿交换了一下。

    就在高清不抱希望,以为电话也没有信号的时候。

    “喂,您好——”

    一到喑哑的男声响起,极其陌生的声音却给在场所有人注入了希望。

    最好现在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

    “警察吗?我要报警!!!”高清的激动溢于言表,连声音都在颤抖。

    “死人了!!”

    “好的女士,您先平复下心情,”接线的警员显然十分有素质,面对紧急的情况仍然毫不慌乱,众人耳朵里听到了纸张和笔尖“沙沙”的声音。

    “女士,请问您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以及死者目前状况。”

    高清连忙把自己的基本信息说了出去。

    “……对、我们在j市的山庄,在三注山,”高清抓住救命稻草,“能立刻出警吗?今天可以到吗?”

    对面的警员又确定了下山庄的地理位置。

    高清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但迫于生命威胁,不得不好声好气。

    “对不起,因为接连暴雪的缘故,最快的搜救队和警车也要六天后才能抵达……”

    “喂,女士您还在听吗?”

    “喂、喂……”

    电话线垂落在地上,高清呆呆地坐在地上,显然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抱着腿无声流泪。

    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样?”

    裴容站在楼梯上,高大的身影半隐没在黑暗里,雪地折射的光透过窗子落在他身上,显得忽明忽暗。

    纪宁对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

    他点了点头,冷峻的面容上没有其他表情,显然是早有预料。

    纪宁注意到,他手上的水没有擦干。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弄出去吧!”向言微微抬起下巴,朝向段应商尸体的方向,又踢了踢脚下的地毯。

    白色温暖柔软的羊绒泼洒着鲜血,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还有这个,也一起丢出去。”

    像是扔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段应商,一个正常一米八几的男人,尸体重量肯定轻不到哪儿去。

    剩下三个女生和两个男生,加一个菜鸡。

    向言和裴容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的起身,一个人把茶几拉开,另一个人用毯子把尸体一裹。

    两人披了件羽绒服,戴了厚厚的鹿皮手套。

    一头一尾,抬着出了门。

    纪宁不敢搭手,小跑着去给两个人开了门。

    厚重的大门打开,瞬间,凌冽的寒风席卷着厚重的雪花奔袭,像是从九天外垂落的晶莹,落到屋内,化作一滩滩小小的水渍。

    像是被投入了冰窖,纪宁瞬间眉梢、眼睫、发梢都落上一层薄雪,冻得瑟瑟发抖,瞬间没了血色。

    浴袍聊胜于无,搂得再紧也没有温度。

    “快进去!”

    向言看人冻得小脸铁青,连声催人回去。

    纪宁冻得僵直,连唇瓣都在颤抖,上下牙打着哆嗦,话也说不清,只呵出一股股白气。

    裴容的速度默默快了几分,抬着手里沉重的尸体像是拎了个塑料袋,轻飘飘的一勾腿,把大门阖上。

    冰冷的气息附着在身上久久不散,纪宁瑟瑟发抖裹着身上的真丝布料,往中央空调风口那边挪去。

    冻、冻死了。

    【你可以不去开门,他们只是npc,没有必要】

    系统显然不能理解他这种做法,对于玩家来说,除了通关之外的所有举动,都是多余、无用的。

    我是男人啊!

    纪宁反驳。

    屋子里的女生哭的哭,害怕的害怕,而且穿的都很薄。

    向言和裴容抬尸体出去本来就很辛苦了,我作为屋里唯一的男子汉,顺手帮他们开个门,难道不应该吗?

    【我不明白】

    你不懂,纪宁在心里回复系统,这叫——担当!

    “纪宁,你这样会感冒的,”柳曼不赞同的语气响起,“还是上去冲个热水澡,换件厚点儿的衣服吧。”

    纪宁站在暖风出气口,冻得僵直的手指才缓缓恢复知觉。

    纪宁点了点头,说:“好,我先上去。”

    回暖之后,纪宁感觉皮肤先是回到正常温度,再就是发热,一股挠心抓肺的痒从小腿和手指上传来。

    这是要起冻疮的前奏。

    纪宁连忙回到二层房间。

    因为太困,昨天洗澡前脱下的脏衣服还散落在地上,纪宁把衣服捡起来,抖了抖,有点子奇怪。

    统子,我衣服少了一件!

    【什么少了】

    纪宁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开口。

    苦……苦茶子。

    【……】

    纪宁挠了挠头,说不定是被他随手丢哪儿了,或者一不小心踢到别的地方没注意。

    【你先洗澡吧】

    系统淡淡出声,下一句话有些奇怪。

    【当心】

    当心?

    当心什么?纪宁小小的脑瓜,大大的疑惑。

    他抱着衣服,一把拉开浴室的玻璃门。

    怀里抱着的衣服落到地上,他先是喃喃。

    “救、救命。”

    然后像是回过了神,一边后退一边,高声大喊。

    “救命啊!!!”

    听到楼梯作响的声音,纪宁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丝不gua了,赶紧扯过床上的被子,牢牢包裹住自己。

    柳曼最先冲上来,她望着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的纪宁,手指向的方向,咽了口口水。

    一步一步靠近。

    光洁的浴室里,本该平整新亮的镜面上,却突兀地被用血液画了个硕大无比的“死”字。

    已经凝固,血液蔓延,向下滑落,在镜面上留下血腥的印记,恶意和血气在屋里不断扩散。

    像是恶意的诅咒,又像是不祥的死亡预告。

    “啊啊啊——”

    柳曼吓得尖叫,随便抓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向镜面。

    “哗啦哗啦——”

    镜子碎成无数碎片,噼里啪啦跌碎了一地,不详的血红色顽固地附着在碎片上,甚至有一些迸溅出来,划伤柳曼的面颊。

    辨出叫声的方位,高亢的叫声让楼下身裹风雪、刚刚返回的两个男人来不及脱下衣服。

    披着一身霜雪,三步做两步,仿佛赛跑似的冲上了楼。

    “怎么了?”

    “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看着在床上紧紧裹着被子的纪宁。

    纪宁裹紧小被几,眼神不经意扫过柳曼,连连后退,头摇成了拨浪鼓。

    “别、别过来。”

    虽然大家都是男生,但是毕竟现场还有个女生,大庭广众,这样肯定不行啊!

    向言跪坐在床上,作势就要去掀他的被子:“受伤了没,给我看看。”

    裴容转身,柳曼的脸色很难看,他眼睛里一道暗芒划过。

    “柳曼,能麻烦你去煮一壶姜汤吗?”

    明明是请求的句子,却硬生生有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柳曼张了张嘴,看着床上正在奋力和被子搏斗的两人,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按下,最终点了点头。

    “好了我叫你们。”

    她拐出门,却又忽然回头,咬了咬唇,提醒道。

    “对了,那个镜子我不小心打碎了,你们注意别伤到。”

    “咔哒——”

    门被从内反锁。

    向言听到响声,回头看到手还搭在门锁上的裴容,挑眉看了人一眼,转回头,继续和纪宁手上的被子搏斗。

    “躲什么躲,都是男人你还怕看啊!”

    纪宁死死捍卫住自己的小被子,虽然是这么说。

    可是他……真的全果诶。

    不行不行,太要命了,简直是社死。

    裴容没说话,坐在床边,也没有动手,只是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是。

    他也要检查。

    纪宁面红耳赤,一方面是因为眼前两人直白的举措,另一方面是因为直播间开着破烂自行车的弹幕。

    【嘿嘿嘿嘿!好大一张床!!!】

    【老婆老婆,把门开开,俺要进来~~~】

    【楼上老婆我先用用,不还了】

    【是谁!是谁偷了老婆的苦茶子!!!】

    ……

    实在是不堪入目,开的直冒尾气。

    纪宁一面要应付手上的大力夺拽,一面要被弹幕的虎狼之词荼毒,实在是心力交瘁。

    统子,能不能把直播间关了或者屏蔽啊?

    【可以,请问宿主选择关闭或屏蔽弹幕】

    弹幕里苦茶子乱飞的人一个两个,登时老老实了,开始卖惨打感情牌。

    【呜呜呜老婆都是他们不好,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不要关直播好不好】

    【十年瘫痪就靠老婆直播续命,呜呜呜生死一念间啊!】

    【呜呜这是可以关的吗?不要啊!!!】

    ……

    算了,就屏蔽弹幕吧。

    纪宁还是心软了一下,只要看不见就不存在,精神胜利法战胜一切。

    “松开手,让我看看!”向言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了被子上,纪宁被石头一样重的人压的喘不过气。

    一只手拉住被子,另一只手不断推着作乱的大手。

    “我、我没事,你别看了。”

    纪宁累的气喘吁吁,空调和被子双重加成,烘得他原本白皙的双颊绯红,眼角也泛起红意。

    “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他越拦着,向言越是逆反心理,以为他是不舒服还故意逞强,“快让我试试!”

    从上拉扯攻破不了,向言转换阵地,虚晃一招,手快速探向被子下摆。

    向上一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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