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哪里来的纸？
纪宁弯腰把地上的那张残破的小像拾起来, 抚平纸片仔细看了看，画像好几处已经残缺，印上的人只有一层淡淡的影子, 还是支离破碎的。
最外层的彩色纹理被侵蚀的干净, 只能隐约看出是个长发古袍的人，其他细节却分辨不出了。
【咳咳咳】
就在纪宁以为这是什么门神画像或者村里祭祀的用具, 准备随手丢开时，系统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
好了, 懂。
这意思，比直说还要明显。
纪宁态度果断360度大改变，把那张小像叠地齐齐整整，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小包里。
美美地想：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线索，先留着好了。
纪宁靠在右厢房里侧，加上傍晚只有方才点亮的烛火，算不上亮堂，他站在门框的阴影里, 动作幅度很小, 几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院子里的气氛因为李老的话显得有些压抑, 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摆了摆手，以轻松的语气吆喝起来。
“好了，好了，都愣着干什么。”
“嚼了这么长时间的面包饼干，都馋了吧, 还不赶紧坐下吃顿热乎的。”
曲亦殊进了后堂, 摸索了两下拉亮了中庭的灯, 小小的院落陡然一下亮堂了起来, 加上院中盘桓在石墙上的藤蔓，颇有几分农家意趣。
“咕噜。”
纪宁捧着小肚子，鼻尖早已经闻到食盒里飘散的香气了，颇为羞涩地咽了下口水，时不时出神猜一下菜色。
曲亦殊瞥见纪宁傻愣愣的样子，像是饿急了的小馋猫，还要碍着面子不好声张抱怨，悄咪咪地瞅了那盒子里的菜一眼又一眼，显然是馋着了。
曲亦殊忍住笑意，拍了拍手：“好了，大家都饿了，坐下吃饭吧！”
一顿饭称得上饕餮盛宴，象拔蚌并蛤蜊海参片熬的粥，梭子蟹和着年糕放了咖喱炖的辛辣，清蒸了一条石斑鲜嫩无比，又给了一打生蚝扇贝黑虎虾，野猪肉腌制的入味，混着葱蒜、蒜薹爆炒的喷香……
几个人吃的是香甜无比，纪宁连喝了两碗海鲜粥，黄咖喱裹得梭子蟹钳啃得小手上都是辣味……吃完只能捧着肚子倒在椅子上，哀哀只哼哼肚子撑得慌。
曲亦殊好笑地将人搂起来，大手在人肚子上打着圈儿，替人消食，有些尴尬地开口提醒道：“今晚上海鲜多，那什么凉性重。”
“宁宁，你应该少吃点，要不又该肚子疼了。”
白寒不冷不热地来了句：“就是，待会又哭喊着肚子疼，真是娇贵。”
丁颜冷哼了一声，丢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上个月修古籍说是割破了手，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结果一看——哎呦那手上油皮都没破，倒是两眼哭肿的要冰敷。”
“啧啧啧，宁宁你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白寒默默捏紧了拳头，朝着丁颜怒目：“你！”
“呀呀呀，某些人急着对号入座了哦，我有没指名道姓说是谁。”
丁颜可有可无摆弄着染的透粉的指甲，故意激他：“我看某些人吃的也不少，嘴都堵上了还叽叽歪歪、多管闲事。”
李老对两个爱徒也是无奈，这两人天生不对付，一凑到一起就炸了锅，只好无奈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都歇歇。”
两个人互瞪一眼，才不情不愿地休战。
院子里四方的天，抬头朝上看，一顿饭的功夫已经是暮霭沉沉，隐约可见天上星点，耳边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几分。
李老毕竟年纪大了，颠簸了一天加上心里藏着事，疲惫的很。
他慢慢地起身，嘱咐几个学生：“天黑了，都收拾收拾，回房休息吧。”
刚转身没走两步，忽然，村子前头似乎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很快是闷闷地哀嚎，片刻就没了声音。
纪宁被吓得一激灵，猛然转头：“什么声音？！”
曲亦殊快步走到前门，微微开了一条缝向外仔细探听，众人屏息凝神，就见他拧着眉像是看见了什么，迅速后退。
“有人来了！”
众人意会，连忙各自回厢房躲起来，果然，不过半分钟就传来门栓扣响的声音。
曲亦殊高声，装成才从屋里匆匆赶出来的样子：“来了来了，这么晚了，是谁啊？”
“都要睡下了……”带上了点休息时被打扰的不虞。
“是我，客人！”是莫立成的声音，听着带了点歉意，“打扰你们了，我来把饭盒收回去！”
曲亦殊动作麻利地开了门，让开视线，保证莫立成清晰地看见几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情形。
莫立成走到中庭，看着收拾在一起的残羹冷炙和碗筷，暗暗打量了眼从厢房走出来的几人，状似寒暄道：“刚刚前头出了点事儿，有只袭击村民的野猪被逮住，鬼哭狼嚎的，客人们受惊了吧？”
曲亦殊随着他的话，下意识回望了门，沉吟了半晌才像是回过了神，皱着眉：“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又像是带着困惑回头问李老：“老师，您听见响声没？”
李老捂了捂耳朵，伸出小指掏了掏，脸上尽是迷惑：“我、我这怎么没听见？”
叹了口气：“果然人是老了……不中用了。”
闫凯拍了拍老师的肩膀，安慰道：“老师别多想，我刚刚也没听见声音，在屋子里隔得又远，听不见才正常吧。”
众人七嘴八舌，有的说听见，有的说没听见，总之外人看来，确实是没上心而糊涂的样子。
莫立成暗抬腕看了眼表，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了数，挎着食盒急匆匆地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别出来乱走就行。”
……饶是迟钝如纪宁，也察觉出这村子里的人，似乎对于时间十分在意，几乎每个见到的男人手腕上都带着表，时不时看一眼。
确定人走远了，曲亦殊把门反闩上，回到中庭里，两道星眉深深地攒到一起，十分肯定地道：“有古怪！”
刚刚那道声音，虽然隔得远，但是村子里安静无比，回荡的声音反而更为清楚，那种尖锐、凄厉的声线，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有那莫立成的样子，鬼头鬼脑、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哪里是来收拾什么食盒，分明是来确定他们有没有听见那道声音，或者四处乱跑的。
李老自从遇上大雾，心里就一阵小鼓在敲，听见学生的分析当即拍板决定：“这样，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大家夜里都别睡得太死，小心动静！”
曲亦殊眼神看了一圈，补充道：“今晚大家就别脱衣服睡了，都穿整齐点，以防意外。”
“小颜和宁宁两个女生一起不安全，这样吧……”
他刚开口，有预感的丁颜和白寒立刻指着彼此，异口同声：“我才不要和他/她一起睡！”
曲亦殊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微微叹了口气道：“那这样，白寒和宁宁一起，闫凯和小颜一起，我去陪着老师。”
白寒张了张嘴，显然是还想说什么，曲亦殊却不容置疑，只当做没看见果断道：“好了，就这样！”
“大家养精蓄锐，早点回房休息吧。”
白寒颇为丧气地收回眼神，瞅了一眼对面的纪宁，不满的意思跃然脸上。
熄了中堂的灯，只有幽幽的烛光，两人抱着被子回了右厢房。
厢房里的床是结实的红木，可能为了防虫，发着些许樟脑的味道，有些晃神。
床一侧靠着墙，墙上挖了一扇窗，本来靠墙的里侧就让人觉得安全，加上房檐下的烛光透进来，就更是令人安心。
床头是一扇木质靠背，绣着两对戏水鸳鸯，栩栩如生，老式的床板上没有床垫，看到那竖直的长板，纪宁都能想到明天一早浑身酸的散架子的样子。
纪宁伸手按了按板，对着另一侧的人提议道：“我们有两床被子，不如一床拿来铺，另一床用来盖吧，这样能睡得舒服点。”
白寒抱着被子径直上床，到靠墙的内侧放下被子，皱着眉看向他，颇有些嫌弃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是个人你就不放过啊？”
纪宁：？
不解困惑地眼神望了回去，却得到一句更加恶劣地讥讽。
“收起你那套，除了装无辜、扮纯情你还会干什么？天天撒娇卖乖真是恶心死了！”
纪宁听得心里头直冒火，拳头已经硬了。
系统更是噼里啪啦代码气的乱飞：【这什么样式的sb啊？？！】
【搁哪儿狗叫个什么劲，满嘴喷粪，看游戏结束后我不投诉死他！】
“要不是怕你勾引师兄，谁想跟你一起睡，”语气里的恶意已经多的要溢出来了，“你不过是别系的外人，还想融进我们这个集体，真的是做梦。”
“男女通杀，切，我看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才对……”白寒直勾勾盯着他，用只有两个人的听得见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后，颇有些嫌弃的意思，“脏死了，还不知道跟多少人睡过。”
纪宁真的怒了，他好言好语从来没得罪过白寒，却被这样接二连三挑衅。
他就算再是个软柿子，被这样狠狠捏了几下，也得爆两滴汁吧？！
纪宁被子往床上一扔，身子扑上床，恶向胆边生，抬起手狠狠摸了一把对面白寒的脸。
白寒吓得连连后退，脸跟被热油烫着了似的烧起来，只能靠着墙，和小媳妇似的防备道：“你、你干什么？！”
忍着反胃，纪宁像是只色中饿鬼：“你说的没错，我就喜欢你这种干净的小男生。”
白寒怔了一下，有些惶恐，却不知道面前的“女生”要做些什么。
纪宁在个人空间休息的两天，被系统逼着恶补了很多生理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大众取向到小众xp，称得上是理论上的巨人了。
他故意“呵呵”怪笑了两声，粉嫩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唇，刻意压低了声音，垂涎地望向白寒露在外的皮肤，病态的语气呵出：“你知不知道，我做那么多，只是想引起你的兴趣……”
冰凉的指尖滑过白寒流下汗水的双鬓，感慨道：“现在，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纪宁看着对面人先是怒意，后转向不解，逐渐变为吃惊、惶恐……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依然维持着病态垂涎的样子。
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只圆管口红，罪恶的双手伸向白寒藏在被子里的下半身，颇为怜爱地看向对面避无可避的人，轻声问道。
“宝贝，第四爱，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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