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地。
遍地是扯断的残肢断臂, 混合着腥臭的内脏和断了半截的肠子,以及luo露在外的森森白骨,腐烂的尸肉。
青黑混合着殷红的血液宛如被化学品污染的河流, 缓缓流淌, 却又被隐匿的变异兽疯狂的咽进喉管。
死寂一片的丛林边缘,不需要探查就知道这里必然发生了一场极其残忍的单方面屠杀。
越野车的黑色表面, 赤红的血液像是红色的油漆生生镶了上去, 给车身硬生生换了颜色, 滴落一般的血渍半途凝结, 像是一颗颗突起的疙瘩长在了散发恐怖气味的车身。
头骨上的肉被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血乎刺啦的白骨和黑洞洞的两只骷髅眼, 根本辨不清是谁的头盖骨,而四肢的骨骼和胸骨更是被分拆了彻底,连一丝肉腥都没剩下。
敲骨吸髓, 加上被强行扯开带走的部分,在血腥现场的碎骨根本凑不出几具完整的尸体,更遑论变成丧尸。
突然,在白骨累累中, 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僵硬、青黑的胳膊,接着是摇摇晃晃地起身。
被撕扯的的破烂, 染满了腥臭尸体涎液和碎肉末的衣服全然看不出先前样式, 那颤抖着在尸山中站起来的人, 似乎在逐渐适应僵硬的四肢,迟缓的大脑终于重启, 闪过了令人惊恐最后画面。
舌根僵硬无比, 难易弯曲, 癫狂惊恐混合着死里逃生的情绪让这只变异种激动地从嗓子眼发出嘶吼, 腥臭的涎液随之滑落,经过穿孔的喉管,更混合了一股青黑的体液,让人望之生厌。
而那人,不,应该说是彻底丧尸化的尚高,却无暇顾及脏污一片的周遭,他清晰地感知到了符石等人被生吞活剥发出的凄厉惨叫,然而,变异成丧尸的他却只升起一种兴奋感。
他还活着!!!
死里逃生,尽管是变异成了丧尸,但他还是以这种形态存活下来了不是吗?
而且,他感受着思维逐渐变得清晰的大脑,他能察觉到自己变异的等级并不算低。
周遭还未散尽的低级变异兽尽在掌控之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这些从前畏惧的东西灰飞烟灭,一种异样的兴奋随之上涌,在青白僵硬的面容上撑起诡异狰狞的弧度。
等着……苍旭……谈卓……还有那个该死的oga,尚高怨毒和愤恨的心瞬间翻涌,疯狂报复的想法升至顶峰,他要一口一口把他们的骨头渣子嚼碎了咽下去。
已经变异成了丧尸,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甚至跃跃欲试,异常灵敏的感知让他下一刻就蠢蠢欲动,想要循着那鼓噪的气味追寻而去。
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渐行渐远的皮卡上,有一股他迫切渴望的气味。
“呵。”
突然,悄无声息地空间里传来压抑的精神控制感,尚高已经变成了丧尸,却还是迫于这样的巨大压力,僵化的情绪感知生生涌起几分惧意,身上的涎液流动速度都不受控制加快起来。
“连话都不会说的低级种,竟敢妄图伤害我王?”暗夜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逐渐清晰,声音带上了浓重的不屑与厌恶。
尚高浑身紧绷,在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察觉不到丝毫活人诱人的气味,却又感知不到同类的精深波动,他嘶吼着威吓,口角流出更多涎液,而面前的人只是更加深了几分厌弃。
“你不会真的以为区区低级种的血液就能伤害到王吧,还是你以为,自己沾染了王的血液就能变异成强大的种类?”
随着男人的声音,尚高僵化的大脑突然出现了丛林深处的片段,带着苍旭血液的藤蔓被他操控异能齐齐收回,其中,细小的荆棘避无可避地擦破了他的胳膊,冰冷的血液在主人毫无知觉之下混入体内……
“吼吼!!!”尚高痛苦惊诧地发出嘶吼声,情感的巨大波动已然超出了这个等级丧尸的极限。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他没有被感染!
尚高变异前的最后一丝疑惑彻底解开,原来苍旭早就变异成了丧尸,只是伪装的太成功,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但是……王?
突然,剧烈的精神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带着苍旭森冷的寒意和警告,混合着狠厉和暴戾的精神波动。
“尚高,好好享受吧,你死里逃生后的……大餐。”
而暗夜中现身的人显然也接收到了来自王族的精神波动,压抑的兴奋面容下是绝对的忠诚和顺从,甚至朝着无人之处单膝下跪,单手抚肩行了一礼。
“遵命,王。”奚钧优雅起身,微微招手,面上升起一抹甚至称得上同情的表情。
尚高慌张地后退,一种莫名的精神压抑却让他无处可逃,甚至寸步难移,僵硬没有知觉的身体却逐渐变得柔软、甚至察觉出从脚腕传来的一丝痛意。
一低头,一只扭曲的变异蛇类的毒牙正死死咬在他的小腿,而知觉,也正是随着那不断注射进的毒液变得更加清晰。
“啊啊啊!”痛意越来越刺骨,几乎让人浑身战栗,尚高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原本僵化的痛觉正以不可估量的速度超越正常阈值。
奚钧微微抬手,那根游蛇就乖乖地松口,顺从地顺着男人的腿盘旋而上,直到消失于胸膛的布料下,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
“这是变异类眼镜王蛇的毒液,能够在短时间让丧尸拥有超过常人百倍的痛觉感知力,恭喜你。”奚钧的衣摆在黑暗中无风自动。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瞬间,无数“沙沙”“嘶嘶”的响声在黑暗中响起,逐渐汇聚成巨大的动静。
尚高浑浊的眼球里看到了遍地的毒蛇,垂落树间,盘旋在落叶上,游走在沙地间,甚至从熙攘的土层下探出三角脑袋,腥红的舌尖在尖利泛着寒光的毒牙之间探出。
“听说,每一种毒蛇的毒性作用都不太一样,不知道变异蛇类的效果会不会打折扣呢?”奚钧称得上英俊优雅的面容升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心情甚好地补充:“哦对了,不管是疼痛还是刺痒都只是调味剂罢了……”
望着尚高不断震颤的表情,他微微勾唇:“只是想让你在行刑过程中保持清醒。”
“在你最后一块皮肉被咬下来之前,放心,我会看着你,不让你因为晶核破碎而彻底断气的。”
无数的毒蛇瞬间蜂拥而上,尖利的毒牙不断注射毒液刺激着被疼痛折磨的尖叫怒吼,几乎要昏厥的人,迫使在剧痛下保持绝对清醒,清晰地感受到一寸寸皮肉被生生剥落。
先是最外层的皮,像是田字格一样被一寸一寸掀开,寸寸龟裂,吞噬,然后是带着组织液和□□的血肉,被一块一块咀嚼、嚼烂,再是骨骼下的眼珠、内脏、肠道……
简直比凌迟的场景还要让人遍体生寒,甚至不能晕厥来逃避痛苦。
奚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残忍暴虐的场景,淡淡开口道:“这是你冒犯王和王后的——”
“下场。”
游蛇鳞片蹭过的感觉并不算好受,带着浓重的腥气和臭气,封元基冷汗涔涔,感受着傀儡躯体上传来的森寒触觉,迫使自己吞下更多修复药剂。
遥远的千里之外,泠骨戒表层光芒一闪而过。
机械的提示音在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脑海中响起。
【b级道具泠骨戒已失效;冷却时间剩余:36h】
……
巨大的车身在黑暗里穿行,却无比安稳,没有丝毫颠簸。
耳边断断续续传进来女人的抽泣声和苍旭的低哄声,纪宁迷迷糊糊想睁开眼,却又提不起力气,想要说话,动了动喉结却被一阵剧痛阻拦,只能又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睡的时候也并不安稳,身上密密麻麻的痛意陡然被一阵凉气替代,那是肌肤接触到空气自然的瑟缩,n感的地方更是不由控制地悄然立了起来。
纪宁只能隐约察觉有人tuo了他的衣裳,然后是昏沉中也能嗅到的刺鼻酒精气味,潜意识里的不好预感化成实质。
身上的细密疼痛骤然被酒精放大无数倍,细嫩的胳膊吃痛骤然挣扎起来,却被带着温度的大掌不容挣扎的控制在了原地,耳朵里忽远忽近地飘进了哄声。
“宁宁乖,忍一忍痛,马上就好……”
“乖,别动……”
触到冰冷空气的身体因为疼痛变得潮湿、闷热,细密的汗水顺着白皙光滑的脸侧向下流淌,在锁骨上挤出一处小小的水洼,浑身黏腻,脚趾更是蜷在一起,四肢都微微痉挛。
“唔……嗯……”
纪宁因为难以忍耐的密密麻麻阵痛哼唧着,想发出点声音撒娇,让给自己擦酒精的人能够放过自己,却被喉咙上横亘的疼痛给拦在唇角,半天才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
雪白的腿上软肉被小心翼翼地捏起,带着酒精的棉片虽然已经带了十成十的轻柔和疼惜,却还是让白嫩的皮肤骤然泛红,滑腻的软肉挣扎起来,像是要逃脱疼痛的桎梏。
太疼了。
费尽力气掀开一丝丝缝隙,纪宁被疼痛生生折磨的从昏厥中醒过来,就看见熟悉的硬朗面孔上挂着一层汗,原本凶悍的五官因为过分细致的工作,拧巴到一起,像是在擦拭什么顶级珍宝。
这也怪不得苍旭,他确实很是难办。
他一边要拦住小动作,一边又要细心地给浑身的伤口消毒,还要竭力忍耐和自己标记过的oga过分亲密的接触……
上完药和一场刑也差不了多少,硬刺似的发茬上布满了一层亮晶晶的汗,在车顶的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大傻子。
纪宁明明想要勾起一丝笑,却没半点力气,沉沉地闭上眼,漂泊的孤鸿终于落到了安心之地,陷入安眠。
而肮脏横尸遍野的埋骨之地,一具长着封元基面孔的傀儡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报废,化作尘埃。
“呼——”
封元基艰难地爬上了越野车内,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庆幸,如果这次没有这个保命的a级傀儡道具,他一定没有意外的会死在这个副本。
夜晚死寂一片的环境里,他看着一地被拆骨吃了个干净的队友,狠狠捶了一把方向盘。
“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连同尚高,星刹这次的副本下了四个人,竟然一次性折了三个,这还是全员先后在副本获得异能的情况下,连他都赔上了半条命。
没有外人,落到了这个境地,再也不需要保持什么风度和所谓的理性,他终于厘清了一直被扰乱的思路,像是从一团打乱的毛线里找到最初的源头。
“纪宁——”
后知后觉,封元基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一切的源头似乎从自己和那张漂亮面孔对上之后彻底走向扭曲,逐渐万劫不复。
一种诡异的感受,封元基想,一向只有他暗算别人的份,还从没有这样栽在一个,看起来就是漂亮花瓶的人手里。
然而,更让封元基觉得吊诡的是,他对于自己被暗算到这样惨烈的境地,竟然没有一丝的气愤和恐惧。
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受虐狂似的,又或者是道具的效果没有彻底消失,他对这种看起来娇娇软软,能一把c出水的人,
暗地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产生的这种巨大的反差更为上瘾。
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和征服欲在周身乱窜。
“纪宁,宁宁……”
封元基低着头喃喃自语,车厢里猛地抬头,后视镜倒映出男人瞳孔里不正常的光泽和癫狂,干渴的舌微微扫过唇边,带起玩味的笑意。
“我们走着瞧。”
看看副本npc和玩家之间,究竟,孰强孰弱。
将车后座被啃烂了的女人毫不留情地丢下车,封元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脚一踩油门,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驶了出去。
b市,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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