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逢缘拿着第一册密史回了客栈,本是件高兴的事,可直到深夜她都没能睡着,翻来覆去,思虑重重。
她看着一旁的密史,感觉它好像在召唤自己:打开它。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多人都想抢。”
这时隔壁传来细微的动静,徐逢缘想起闻人铖的话,赶紧裹紧了被子。
“你不必装睡,我都听见了。”
闻人铖坐在一边,看向她“今夜沐浴的水是不是凉了些,你好像只洗了一会儿,昨日可是洗了很久。”
徐逢缘躲在被子里,只觉得脸上发烫,埋怨着这都是什么破房子,连洗个澡都不安全。
“大人是正人君子,怎么能偷看姑娘家洗澡。”
他似乎笑了一下“别人我定是不会看,你不同,你是我的娘子,看看又如何?快些出来吧,我带了吃的给你。”
见被子里的人没动,闻人铖又说道“怎么,怕我?唉,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要知道我可是顶着抗旨不尊的罪名,特意敢来的,没想到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徐逢缘总觉得心中不好受,忙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大人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最近不是发生很多事嘛,我怕给大人添麻烦。”
“我都不怕,你又何必在乎。再说了,只要是你的事,在我这里,都重要。”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徐逢缘鼻子一酸,她低头咬了口糕饼,想起回京后发生的这些事。自从爹爹离世,自己好像成了孤家寡人,在哪里都不受待见。
“大人,你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自然都是真的。”闻人铖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我说过,既然娶你过门,那你便是我要照顾一生的娘子。我闻人铖是贪恋名利,可如果是为了你,这些,我都能舍弃。这份心意,你可明白?”
徐逢缘听后愣在原地,心想着他这是在跟自己表白。顿时就觉得心跳加快,糕饼也顾不上吃,只是看着他。
“你”闻人铖想说什么,缓缓凑过来,靠近她时微微侧了侧头。
这是,要亲上来。她在话本子里见过,男子亲女子就是这样。这一想,显得更紧张,当即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很久,却只听见耳边有人在笑“你的嘴角沾了东西,我帮你擦擦。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两人相隔很近,他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像是在引导自己。
徐逢缘看着面前俊美的面孔,咽了咽口水,想着轻薄一下应该没事吧,他到底是自己夫君。这一念头刚冒出来,手就已经放在了闻人铖胸前。
看不出来,他还挺结实,就顺手捏了捏,手还想往衣服里面探去时,被闻人铖一把握住。
“你想做什么?”
“就看看。”
“娘子不必着急,等着回了京,我让你慢慢看。”说罢有些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关外来信,让我速速回去。”
一提到正事,徐逢缘倒是清醒了些,“那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以免皇上怪罪下来。”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也不会说几句挽留的话。关外如今不太平,我是该去看看,但你这边我也不放心。”
“大人。”徐逢缘也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你放心,密史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其实来之前我便想过会遇到各种麻烦事,心中早有准备。”
“你是觉得不需要我保护?”
“不是。”她摇摇头“自我嫁入丞相府,大人处处护着,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有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要快些坚强独立起来,大人便不用替我操心许多事。若是可以,我也是能保护大人的。”
闻人铖像是听到什么让他震惊的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保护自己。原来,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也有人会在意自己。
“你说,要保护我?”
“是呀,不过我肯定没大人那等本事,但我至少可以勤奋些,让大人少分心。太渊城这边大人就放心吧,有萧师弟在,定没问题。倒是关外的事情要紧,若是皇上因此责罚大人,那我便要自责内疚一辈子了。”
这番话让闻人铖莫名安心,“我再等几日,看看情况。”
“好。那大人,你想不想看看这密史里面的内容?”
“不想。天快亮了,你去睡会儿吧。”
此时的关外军营一片寂静,李显眉头紧皱,看着桌上的地图。
自他从京中回来,关外一带倒是格外的太平,就连往日里一些山贼都没了踪影。但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不安。
沉思片刻,他突然想到什么,忙叫醒一旁的端阳“快去通知丞相大人,就说事情有变,请他速回。”
“李将军,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最近这一带安静的有些异常,我需得到城中查探一番,我李现本就是待罪出行,若是出了差错,只怕会连累大人。”
李显说完,迅速换了身衣裳出了营帐。
端阳此刻也清醒了许多,忙提了剑快步跟了过去。
军营和关外第一城璃阳相隔很近,也因此两处关系十分紧张。璃阳周边的百姓处处提防着大兴军营的士兵,就好像他们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强盗。
可实际上李显带兵是出了名的严格,曾有一个士兵因为口渴,去附近百姓家里偷拔了一个萝卜,就被打的半死,平日里更是经常帮着驱赶一些山匪。
回京之前,因为所谓龙穴的事情,璃阳城主李稚曾亲自带兵来军营外面,要求李显撤兵,说是因为他们驻扎在此,破坏了城内的风水。
双方因此僵持数日,差一点就兵戎相见,最后还是李显做了妥协,将兵营驻扎位置往南移动了三尺才平息此事。
但璃阳城主却只当这一切都是他们拉拢人心的手段,曾下令凡是大兴士兵踏入璃阳城半步,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李显不愿意去城里。但这一次他是没有选择,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必须要进到城内。
他趁着城门守卫换班的空荡,打晕了一个,刚换好衣服,就听见门外有人催促“快些快些,要娶巡街了,还在磨磨蹭蹭的。”
李显忙压低声音回了句“这就来。”就匆匆开门跟了上去。
守卫队长回头打量了他一下,“你就是那一批新来的?给我守点规矩,下次再这样,就把你送给巫祝大人喂天龙,快走。”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十分安静,巡逻的小队打着灯笼一个巷子一个巷子地查看,正到正街时,忽然听见有人凄厉地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天龙吃人了,救命呀救命呀。”
李显一听,捏紧了手中的剑,刚想上前查看,就见到一个人披头散发跑了出来,还没到跟前就栽倒在了地上,后面追赶的人见状就想扑上去,却被牢牢按住。
“什么人,竟敢当街袭击他人。”
那人没回应,只是灯笼照到他脸上时,那满脸的鲜血,狰狞的面孔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胆小的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他是不是在吃人。”
话音刚落,被按住的男子长吼一声,而他的身后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影子,那分明就是一条昂首挺胸的龙。
“天龙现身了,快跑呀。”
人群顿时变得混乱,李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看了看地上的男子,一掌敲晕了他,趁乱扛着他跑向了巷子深处。
另一处,一人骑着马从军营出来朝京中飞奔而去,那是肃王安插在军营的探子,只为随时获取闻人铖消息。
他与闻人铖本无太大恩怨,可皇上却想拉拢丞相来对付自己,那他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闻人丞相抗旨不遵,私自从关外离开,让李显一个人处理那边的事情,稍有差池就是死罪啊。这一次,本王看他怎么处理。”
想到这里,肃王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对了,本王命人送去徐府的东西,她可有收到?”
一旁的苏管家面露难色“回王爷,东西小的是派人送去了,不过那些东西又被徐二姑娘给退回来了。”
“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有意思,那她可有说什么?”
“这,王爷,小的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本王既然看上了徐二姑娘,就不会在意一些小节,说吧,本王不会责罚你。”
苏管家犹豫半天,这才回道“徐二姑娘说,多谢王爷一番好意,可是王爷又送金银珠宝又送田地宅契,恐惹外人非议。”
‘“本王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罢了,东西退回来便退回来,兴许是她不喜欢这些,不妨事,改日本王亲自去一趟。关外那边的人到了吗?”
‘回王爷,还没到,不过看着时辰,应该是快来了。’
肃王忍不住笑了“那便好,本王等了许多年,这一天终于来了。白耀,你这帝位坐不坐的稳,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你们白家欠我母后的,定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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