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亚!”

    卫云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周子亚脚步一停,犹豫了一下,却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卫云在竹林中不知坐了多长时间,渐渐的,天色也暗了下來;正冷得打了个哆嗦,一件外衣已披在自己身上,不禁抬眼向衣服的主人去看,南宫惠正站在自己面前。

    卫云略一怔,忙站起身來向他福礼:“惠王爷。”

    南宫惠直直看着卫云:“怎么一直在这儿?皇上正在找你呢。”

    卫云苦涩扯了扯嘴角:“卫云为何在这儿,想必王爷心中也该明白,何必再问。”

    南宫惠目中闪现一丝愧意,叹然感慨:“周家的每个男儿,身上都背负着太多太重的东西;儿女情长,有时必须舍弃,子亚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卫云垂着眼睑,淡然问南宫惠:“那么惠王爷所求的目标,可否出于本心?”

    南宫惠心中一动,平静回答:“生在帝王家,沒有谁不想染指那个皇位。”

    卫云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反驳:“可我觉得,惠王爷不像。”

    南宫惠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是么,看來本王真的沒有染指那皇位的资格。当初父皇那样说,现在你都如此相看,可见,本王是多么有愧于自己的皇室嫡长血脉。”

    卫云抬眼,淡然看了看南宫惠,又重新低下头去平静回答:“惠王爷理解错了,卫云只说惠王爷本心并非如此,而非资质不够;惠王爷心善,所以终究成不了帝王。”

    南宫惠闻言,不禁笑问:“你我话都沒说几句,你又怎知我心善?”

    卫云摇了摇头反驳:“心善不善,本不须多听,只需多看。”

    南宫惠心中蓦然一惊,有些诧异的看着卫云,半晌,忍不住的叹声感慨:“子亚他不能娶你,舅舅他沒有要你,真乃憾事;只怕像容清心思如此玲珑,也比不得你。”

    卫云扯了扯嘴角:“是么,王爷的话,倒让卫云受宠若惊了。”

    南宫惠背手看着卫云,恰巧对上她抬眼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禁相视一笑,略带打趣的温言相劝:“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去,不然皇上只怕该要踏平周家了。”

    卫云轻笑一声,跟着南宫惠离开竹林,一前一后的來到东厢门口。

    卫云转身对南宫惠道:“王爷,今晚的事情,谢谢你。”

    南宫惠淡然一笑:“谢?谢我什么?你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多半被我所害;若说谢,倒应该让我好好谢谢你,竟然还沒有想要一刀杀了我解气。”

    卫云扑哧一声笑出來,对南宫惠丢下一句“后会有期”,转身來到房间。

    暮色深沉,屋中并沒有亮灯,昏暗中只有一根红烛跳动着微弱的光芒,照着屋中静悄悄毫无动静的陈列,让卫云心中有些意外:南宫裔,竟然不在房中。

    卫云微微舒了一口气,疲惫坐在镜前,开始拆卸髻上的珠钗玉簪。

    “你去哪儿了?”一个满带怒意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來。

    卫云心中一凛,转眼看到那一袭紫色的潋滟光华赫然倾泻在眼前,南宫裔脸色青黑的紧紧盯着自己看,微醺的眼神中带着的愤恨仿佛要把自己生吞下去似的。

    卫云心中慌乱,因南宫裔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味和恨意而有些害怕,垂着眼睑躲开南宫裔的目光,强作镇静的平静回答:“依照皇上所说,去做了断。”

    “卫云!”南宫裔厉声一斥,一把捏住卫云的胳膊质问,“你到底去了哪里?!”

    卫云淡然抬眼,因南宫裔的恨意而愈加难受,半晌,看着南宫裔平静反问:“皇上不信奴婢么?皇上亲自看着奴婢和周将军一同出宗堂,就为了现在质问奴婢么?”

    南宫裔眸中怒意一燃,一把掐住卫云的脖颈,再度恨恨的哑声质问:“卫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周子亚早已回他的温柔乡洞房花烛去了,你究竟和谁在一起?!”

    卫云愕然一怔,才恍然明白南宫裔指的是自己和南宫惠见面一事。

    卫云苦涩扯了扯嘴角,喃喃脱口而出:“原來,皇上竟如此不相信奴婢。”

    南宫裔手臂一紧捏住卫云的下巴,压抑着愤恨反问:“那你说!该让我怎么信你!”

    卫云紧贴着南宫裔的鼻尖,目中雾气一蒙,噙着泪抬眼反问:“皇上自己说的,让奴婢彻底和周将军了断,然后再和皇上洞房花烛,现在却忘记自己说的话了么?”

    南宫裔凤眸一紧,一把将卫云拽到胸前,三步并作两步的将卫云狠狠甩在床榻中。

    卫云吃痛,正挣扎着想爬起身來,却又被扑面而來的紫色身影撞了回去。

    南宫裔撕拉一声扯开卫云身上的衣衫,愤恨而恼怒的紧盯着卫云,在她蒙泪的倔强对视中,满腔的愤怒终于破膛而出,在半醉中终于做了那件清醒时许不可能做的事情,意外但如期而至的圆房。

    卫云目光空洞的睁着眼睛,呆望着房顶上的画梁,在南宫裔几乎精疲力竭的宣泄后,一夜无眠。

    就这样,自己终于成了南宫裔三千后宫中的一个。

    翌日清晨,阳光探出窗格,南宫裔在耀眼的光芒中皱了皱眉头醒來。

    卫云侧身看了看仍然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南宫裔,有些木然的问:“醒了?”

    南宫裔含糊轻“嗯”一声,有些不清醒的翻了个身。

    卫云悄然翻身下床,不经意间转眼瞥见床上散落的点点殷红,心中沒來由的酸苦:女儿家本应该有的洞房花烛,只怕该如昨夜周子亚对待木容清那般温柔如水,可自己呢?洞房花烛为何偏如此不堪?难道自己生來贱命,该被他们如此糟践么?

    南宫裔赤身躺在床上,顺着卫云的目光,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一抹殷红,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也分不清到底是惊,是喜,抑或……带着一丝心疼和怜悯。

    南宫裔有些自责的心想,昨晚,或许不该待她那般粗暴,亦或许不该强她做她不愿的事情,自己那么多时日都等了,却又为何急在一时呢?许是昨日喝多了酒,亦或许看到她看着周子亚的眼神而被激怒,否则……怎会如此急躁的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來呢?

    南宫裔心中如此自责想着,表面却强作平静,看着床榻上残破不看的落红,沉声开口吩咐卫云:“一会儿找几个可靠丫鬟,把那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呈验,加封赏赐。”

    卫云心中“咯噔”一下,淡然低下头去,轻“嗯”一声。

    南宫裔低着头犹豫片刻,终于轻声开口:“卫云……昨晚的事情……是我不该……可我待你的心意……你不会不明白。 自那年三月初三凤凰台相见,我对你便不只有利用,后來胁你到宫中做人质,多半也只是个幌子,其实就只为让你留在身旁。想我南宫裔此生,从未觉得有什么难事,却只有你让我束手无策。有时我真的很妒忌周子亚,若我先他见到你,只怕你现在也不会对他如此念念不忘……卫云,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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