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呣……呣呣。”
与之前第一个节目有节奏的“哟……哟”不同,现在台上展演人员发出的是一种奇怪声音,似乎有些吐音不清,又似乎带着某种韵律。
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临时变了展演内容,不是从石北族开始?注意到这种情形,赫鲁赫神情不由得严肃,心中开始不安。
“这是一个古老的民族——石北族,来自……”
直到旁白音响起,赫鲁赫脸上又渐渐有了笑容:靠,把老子吓得够呛,以为你们还藏着阴招呢,闹半天还是炒旧饭呀。
大多数人倒没赫鲁赫这种想法,只是觉得现在台上展演不够流畅,动作有些僵硬,他们不由得狐疑:都讲的是石北族,一个熟练,一个生疏,莫非崇诚开发区真是抄鲲鹏九宇的?怪不得鲲鹏九宇声明理直气壮呢!
台上百人虽然同时发声,但开始走到台前展演的只有二十多人,其他人都隐在幕后或是散布在台子角落里。
苗乾元继续旁白:“古石北族生活在四千多年前的古村落,那时没有文字,没有统一语言,他们只能发出简单的音符,只能用音调、音节长短来区分。同样一个‘呣’字,发阳声时表示问询‘什么’,发去声则代表‘我知道了’。石北族长期在深山、荒野生活,受生活习惯和客观条件影响,形成的穿衣特点以素色或深色为主,很少有浅色衣服,纯白色更是坚决杜绝,除非是假石北族。”
杜绝纯白?假石北?
好多人注意到这些语句,脑中闪现出第一个节目着装,不禁疑惑:难道那个是假的?
“民俗展演历来以原汁原味展示,无论着装、年龄都以实际生活为主,因此衣服颜色较暗,人员年龄大小不一,相貌也很平常,动作自然略僵……”
随着苗乾元的讲说,人们不由得对标:之前那个的着装光鲜亮丽,人员年轻俊美,明显是演员,而非真正的石北族人。
此时赫鲁赫也感觉到现场气氛有所不同,于是专注地观看、倾听起来,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大约三四分钟后,换成了另一组二十多人,着装也大为不同,旁边也变成了孙行悟:“瓷者源于陶,别于陶,乃……”
听着旁边,看着展演,人们又不禁对比,先前觉得第二个剧目美轮美奂,现在只觉着假得厉害。
“崇诚之魂源于白氏,兴于赤颜……”
赤颜?怪不得现在这些衣服是暗红色调呢,那么先前《崇诚之魂瓷美人》中的青花瓷就不对了吧?
靠,老家伙们专门针对我们的东西抹黑,分明是以牙还牙,故意拆台呀!难道要把我们所有节目都诋毁一遍?赫鲁赫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正如赫鲁赫担心的那样,民俗之光后半部分针对性仍很强,尤其旁白更是直击要害,引导人们对比。
赫鲁赫带着满腔怒火,给储丽丽连发了几条消息。
其实开发区好多人也疑惑,包括台上参演人员:展演形式、内容与彩排无异,咋旁边变了这么多内容呢?
“民俗来源于千万年智慧,来源于数百甚至上千代积累、丰富、进化,只宜继承、弘扬,绝不容篡改、破坏。保持民俗原汁原味,领会其精神实质,丰富其内涵外延,打击篡改、破坏行径,我们责无旁贷,也是全社会的共识与责任。”
随着屈突岩的总结旁边,展演也接近尾声,在百人“呣……呣呣”呼唤中结束。
现场静了十多秒,台上响起掌声,跟着全场掌声雷动,有人甚至站起来鼓掌。
待到掌声停歇,主持人开始做总结:“全部十场展演已经进行完毕,给大家奉献了一场……”
“四十八小时后,还是在这个演播大厅,评审委员会将会现场投票,决出各参赛单位最终名次,欢迎大家届时共同见证。”
主持人说到这里,正准备宣布“展演结束”,现场忽然响起另一女声。
“我可以提问吗?”
“刷”,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个眼镜妹,所处位置正是鲲鹏九宇文化公司的区域。
面对上千道目光,储丽丽毫无惧色,反而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像极了一个勇敢的斗士。
主持人没有立马回应,而是快速到了评审席,和居中几人沟通后,这才回到原位回复:“可以。但请注意措辞,也不得提出与活动无关内容。”
“好的,明白,谢谢!”
储丽丽礼貌应声后,以手示意:“请问这位老先生,您刚才提到石北族风俗时,总在强调原汁原味,好几项都举了例证,但唯独问候没举,是否意味着随口一说呢?”
苗乾元被手势点到,也直接站起身来:“石北族传承上千年,自然有其传统与规矩,问候礼仪极其严格,除非真正族中之人,其他人根本不懂。那些人往往模仿的不伦不类,甚至完全就是凭空杜撰、亵渎民俗。”
“大家注意了,这是晚辈见长辈礼仪。”苗乾元说着,碎步上前,双臂交叉,双手握拳,小臂微曲,缓缓点头三次。
随后再次做动作,“下面是平辈相交,然后是长辈与晚辈互动。”
虽然现场好多人不懂,但看着老先生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样子,都相信老先生真的懂行。
储丽丽没能找到苗乾元漏洞,继续转向孙行悟:“这位老先生,既然你说崇诚之魂源于白氏,瓷器实物也多以白色为主,又为何说崇诚之魂兴于赤颜?”
“姑娘,就冲你这问题,你对崇诚之魂根本不了解,但‘兴于赤颜’涉及秘密、不便当众讲说。”
孙行悟说到这里,忽得提高了声音,“万里纯羽映苍穹。”
储丽丽稍稍一愣之后,马上厉声质问:“老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又说这莫名其妙的话,分明是以老唬小。”
“千倾素锦点山河。”评审席上忽然有人接话。
孙行悟立即对着发声者,拱手施礼:“幸会!”
“幸会!”对方同样以礼相还,然后对着储丽丽说,“你真的不懂崇诚之魂。”
储丽丽尽管仍旧不服,但没敢对评审人员不敬,只能以微笑掩饰尴尬。
“什么都不懂,竟然还敢当众现眼。”屈突岩冷声道。
储丽丽正无处发火,听到这样的语句,立即反唇相讥:“并不是岁数大就懂得多,大家都是明白人,没那么好欺骗。”
“姑娘,还请口下留德!”屈突岩脸色阴沉下来。
“是你们为老不尊、不懂装懂,故意攻击同行、引导人们思维的。”储丽丽冷哼道。
“你说我们不懂装懂,那我们就报一报名字,让大家评评我们是否装相。”屈突岩真的被激怒了,“我,屈突岩,研究古商业贸易五十九年,人称‘古商业贸易民俗活地图’,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石北族文化传承人苗乾元。”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崇诚之魂瓷器传承人孙行悟。”
苗、孙二老跟着起身,报出了各自名号。
哇!听着一个个称号,人们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掌声雷动。
更有甚者直呼“这才是正宗呀”。
“这才是正宗!”随即呼声响彻大厅,经久不息。
“我有话说。”一直等到呼声停歇,赫鲁赫黑着脸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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