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芸茜看着手上两支试管中的液体,半透明的溶液轻轻晃荡着,正如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她下不定决心,又看了眼正盯着自己的男人,晃晃左手,尽量平静道:“这是德尔西亚溶液,滴到样品中如果变了色,那就说明这位先生……”她没有说下去,下意识又瞟了眼那张华丽大床上的老者。
“我明白,贺小姐,请继续吧。”男人目光坚决,又往阴影中退了一步。
贺芸茜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打算用什么滴管了,直接将左手中的溶液倒入右试管。溶液刚开始还正常,可随着逐渐溶和,立刻显出淡淡的红色,继而加深,不到片刻,就成了半管红褐色液体,像血一样触目惊心。
贺芸茜手抖了一下,连忙看向林弥,林弥那棕色的脸庞也难得的不冷静了,连忙按了墙上的铃。
“先生。”
“快……快去给吴正良先生打电话,请他务必回来一趟!”他的喉咙有些发紧,一时间竟有些失声。
手下出去,林弥赶紧走向贺芸茜:“怎么样,还能救吗?”他的普通话还不能用的得心应手,一急就迸出了英文。
芸茜飞快的将试剂处理掉,一边收拾一边回答:“看这颜色,已经是积累了不少毒素,估计神经被麻痹太久,接近坏死了。不过——”她停下来咬咬唇,犹豫道:“不妨试一试,这位先生的身体原本还算不错,如果慢慢清理干净毒素,说不定……”
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只是稍加提醒便罢。为今之计,是要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严肃压抑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
“那是否……”
“不行!”芸茜知道他想说什么,断然拒绝:“抱歉,林先生,我应该跟您说过,再有半个月我就回国了,我……我不想节外生枝。如果您真的想救他,请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会有比我更优秀的大夫帮他的。”
说着,她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医务包,看看手上的表:正好晚上九点,已经来了三个小时,这是她的极限,必须得走了。
林弥沉默了片刻,看着她请求的目光,点点头。
“我送你出去。”
“林弥,多谢。”贺芸茜激动地看着他:“请你原谅,我……”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的事儿,你今天能来一趟已经十分感谢。”他又按了铃,进来两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你们看好先生,顺便收拾干净房间。”他一边给芸茜披上黑袍,一边从衣带里掏出枪,满身的戾气让两个司空见惯的女子都惊怕不已,连连点头。
“我们走。”他带芸茜出了房间,已经有十多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在等着,其中一个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林先生,车在门外,我来送小姐去机场。”
“不用,我亲自去。”林弥很是坚决:“阿勇,你叫几个人去对接良先生,务必请他在明天赶回来。还有雄先生那边……”
“我明白。”叫阿勇的人正挥手准备叫人打开别墅的门,突然一声暴响——
芸茜尖叫一声,差点瘫软在地。阿勇脑门被什么刮去一半,白色脑浆脑浆脑花和血液溅了满满一地。林弥飞快的护住她,拉着她往回走。那些黑西装全部拿出家伙,在门口摆出阵势迎战,一时间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和浓重的火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芸茜崩溃的一边哭,一边攥着他的胳膊问。林弥将她安顿到床上老者身边,安顿道:
“估计出了些意外,你放心,这栋建筑是防弹的,一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你先在这儿等等,我一会儿回来接你。”说着脱下沾满血液和脑液的外套,扒开枪的保险冲了出去。
“林弥……林弥……你混蛋!”
芸茜没有叫住他,又听得外面枪声连连,就像过年父亲点燃一串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人又是害怕又怕又是后悔,蜷缩在床边不停的流泪,并诅咒着这个害她陷入险境的东南亚人林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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