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 董鄂秀玉没想到竟然又起了圈地之风,当下就不免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这圈地实在是……”
微皱着的眉头,担忧的目光, 无一不在表明着对方对圈地之事也是极不看好的,她不知自己的身份, 今日的邀约更是他先提出来的,就连圈地一事也是他自己主动说出来的, 所以一切都只是巧合,并不存在说刻意的以此来符合什么。
正因此那种和另外一个人心有灵犀时极致的愉悦感才越发的汹涌,无尽的欢愉仿佛泄洪的大坝一样顷刻间淹没了他。
顺治不知不觉的越过了一开始他潜意识里设下的那一条线, 主动的靠近了对方,带着几分期望的询问道:“秀玉对于圈地一事是怎么看的呢?”
怎么看的,董鄂秀玉先是一愣, 在对方认真的充满期待的目光之中, 不再准备因为这样敏感的话题而敷衍了事, 谨慎地冲着一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对方乖觉得站到了不远处左右张望着。
确保两者之间这一场谈话只能被彼此听到, 董鄂秀玉才慢慢的说起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大肆圈地之风再起, 恐怕就得民怨沸腾了, 看似最无力柔弱的百姓, 一旦忍不下去的那一刻, 就会化为滔天巨浪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拉下来一一生吞活剥!”
顺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听到怎么样的答案, 说实在的,圈地那就属于是入关之后给个大旗主以及底层的旗人们分好处的行为。
因为金国建国开始的八旗制度,所以很多底层的旗人比起信任名义上统领他们的皇帝, 更多的是跟随总领他们的大旗主走, 再加上当时多尔衮做的是摄政王, 这天下又不是他多尔衮的,为了邀买人心,自然无所顾忌的大手一挥的就直接开始了跑马圈地。
这影响太恶劣,哪怕后来多尔衮下了个描补的旨意名义上说要置换,可想也知道,这旨意能够实行的了两三分,都是那些旗人有良心了,大多的还是该怎么干怎么干,意思意思的甩两个铜钱就算是置换了。
那些最柔弱,宛若杂草一般可以任人收割的百姓们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爆发起来吞噬掉一个王朝的例子在那史书上都可以找到。
民怨沸腾的结果绝不是他们可以想象得到的,偏偏没人觉得这样压榨下去会有问题,因为大清取代了大明啊,所以他们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勇武,而汉人无能懦弱。
这一套就是最正确的了,毕竟他们就是遵循着这一套才赢的,而顺治的反对都是因为他对多尔衮的偏见,所以就为了反对而反对,更扯淡的是连他的亲额娘都是这么觉得的,回回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的安抚着。
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等到京畿周围的百姓们都被霍霍的活不下去了,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们!
在那看不清楚前路的黑暗之中,步履蹒跚的前行的顺治孤独的前行着,看不清楚前路的他甚至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直到今天,他终于等到了另外一个可以和他继续在这条黑暗的路上走下去的人。
她并不是什么无脑相信别人的天真烂漫之人,知道这个话题很敏感,所以一开始就让婢女守在一边,她只是相信自己。
这是顺治第一次被人完完全全的理解,不是浮于表面牵强附会的附和,而是发自内心的理解他的信念想法,契合的仿佛从一开始两者就是残缺的,唯有遇上彼此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圆满。
顺治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他双手死死的握紧成拳,如此努力着才能遏制住心尖那不断迸发出来的喜悦,咬紧了后槽牙的勉强的维持着那一张温文尔雅的外皮。
不能着急,太着急会吓到她的,得慢慢的像是蜘蛛结网一样不知不觉的将她困住,才能把这个在大千世界中唯一与自己契合的人叼到碗里,然后死死地缠住。
清贵矜傲的少年爽朗的一笑,深邃幽黑的丹凤眼中带着满满的情意,专注地凝望着董鄂秀玉的时候,仿佛像看着自己的全世界一样,那般的浓情蜜意。
他真心实意的赞赏着说道:“秀玉,你说的对,其他人恐怕都还沉浸在荣光之中浑然不觉此时的危机!”
这话已经是几乎明示了,毕竟哪怕是王爷都不能以这样轻蔑的态度去提及那些圈地的旗主。
董鄂秀玉抬起了原本因为羞怯而垂下去的眼皮,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询问道:“你是皇上吗?”
这出乎意料的一句问话让顺治爽朗的大笑出声,那深邃的仿佛要将人吞入腹中的眼神慢慢消去,流露出了真实的愉悦。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每一步都走在了他最意料之外的地方,但却又那么的让他为之而欣喜。
看着面前可爱而不自知的董鄂秀玉,顺治点了点头,爽快的承认了身份:“不错,我是当今皇上,但我也是你的福临!”
说着,眼神毫无吝啬地闪烁着光芒,仿佛最粘人的小奶汪,是那种自己要是蹲下去,他都会抬起前脚拼命的往自己怀里挤的那种粘人的小狗狗。
董鄂秀玉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一笑时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璀璨的像是有绚烂的烟火在她眼眸中炸裂开来,美好的让顺治不知不觉的就看了入迷。
专注的凝望着对方的他甚至能够看到董鄂秀玉微微抿唇时粉嫩嫩的唇瓣泛起的白痕,微启红唇的她慢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董鄂秀玉玉,也勉强算是你的秀玉吧!”
小脸微红努力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此说着的她就像是高傲的昂起脖子的猫儿,直接在对方头上猫塑出了一对雪白的猫耳的顺治,一颗心也像是被调皮的猫儿轻挠了一样心痒难耐。
包容的说道:“对,你勉强算是我的秀玉!”
温柔的带着揶揄的话语,念到“秀玉”两个字时格外缠绵悱恻的语气,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柔情来唤这两个字。
只这一个名字就念出了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而重之的情绪的顺治,闹的董鄂秀玉成了个大红脸。
阴差阳错的反而解了知道对方身份时的那一点小拘束,十分自然的拍打了一下对方的手臂:“你干嘛呀?说话就好好说话!”
那香软的小粉拳锤起人来本就不疼,更别说这是情人之间嗔怪的一个小动作,比起疼,感觉到更多的是那手臂浮动之间所带来的阵阵暗香,纯净清雅的一如她那个人。
不自觉得就贪婪的呼吸着,就像是离水许久,即将要渴死的鱼儿一般迫不及待的只想将这一汪清泉占为己有。
不行,要忍耐呀,像从前一样慢慢的忍耐着,手心里多出了几个月牙状的掐痕的顺治笑得温柔极了。
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的模样,惊艳的董鄂秀玉眼中都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了两分痴迷之色。
就是这副垂涎男色的模样都可爱得要命,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拍了一下,痒痒的,顺治顺从心意的扩大了笑容,满足的看着她眼中越发盛了的痴迷之色。
从前顺治最讨厌自己这张过于文弱,皮肤白皙像个女人,高瘦的似小鸡崽的无力模样,如今却觉得这容貌也很好嘛,瞧瞧,秀玉不就很喜欢吗?之后得好好保养才是。
眼中刻意的流露出来的那两分蛊惑人心的挑逗的他,笑得可肆意了的说道:“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只是重要的人就是念起她的名字时,心里都觉得甜呢!”
这句话说的,董鄂秀玉的脸蹭了一下就红了个透,亲眼瞧着那瓷白的小脸被粉晕染红,鲜嫩多汁的宛若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的小脸,顺治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干渴的喉咙让眼里带着渴望。
“不许再说这些羞人的话了!”娇嗔的一跺脚,不好意思的侧身低头的董鄂秀玉用比小猫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没有说任何自己害羞了的话,可语言动作都在表明着少女的羞涩,那低头时的娇羞,干净娇美的宛若那夕阳下开得最盛的白海棠,镀着夕阳的那层光辉娇艳又可人的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魅力。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顺治同样脸红成了个大苹果,被那含羞带怯的风情给撩的呼吸紊乱的他努力的打着腹稿,可话到嘴边又生怕唐突了对方,于是努力的想找出最恰到好处的语言。
一连否了好几句话的他,又在后悔自己刚才应该快点将心中的话给说出口的,否则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有如此长的时间沉默,糟了,秀玉会不会误会?
越想越是恐惧瞳孔地震的顺治大起胆子的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哪怕动作只是虚虚的,可香香软软的身子一靠到怀中,那毫无挣扎的柔顺的姿态,让他原本紧张的砰砰乱跳的心脏跳的更激烈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坐立难安的顺治这次顺着自己的内心,磕磕绊绊地剖析着自己的想法的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更喜欢我!”
是的,仅此而已,就是像是求偶的雄鸟不断的旋转跳跃,抖落着自己绚丽的羽毛,希望获得雌鸟的青睐。
“傻!”嘴上说着傻,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的董鄂秀玉害羞的又往他的怀里藏了藏。
开诚布公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的他们对彼此再无一丝隐瞒,如今只是这样靠着彼此就觉得舌尖仿佛都是泛着甜味。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