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孟古青怒气勃发的将桌面上所有的茶盏全部掀翻在地:“皇上如此任性,那朝中难道就无人反对,认为必须要立一个继后统领六宫吗?”
婢女很不明白自家主子生气的点在哪里, 这继后不继后的和她这个废后有什么关系,她被废的真实理由本来就挺拿不出手的, 如今不更应该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吗?
再如何腹诽, 这也是主子, 问了就得回答婢女谨慎的说道:“前朝的大人们并未曾多说什么!”
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朝臣们一提及继后的事情,顺治就表现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阴测测的看着他们, 威胁着说道:“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在你们看来, 朕的后宫朕自己都不能做主了, 是不是哪天也得让朕给你们赐下几个了不得的嫡福晋?也让你们享享这样的美人恩!”
显然顺治是因为皇后的事情被伤着了,心里做下了病,所以短时间内别人一提这事儿, 他就格外敏感的自己想多了。
这还能怎么提?但凡提了,在皇上眼里就是你故意笑话他, 如此, 你猜皇帝会怎么对你。
可别说什么皇帝不会如此之类的话,要是顺治真是个顾及自己名声的人,那当初也不会再多尔滚死后还开棺让人鞭打他的遗体了。
因此, 他这威胁的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真逼急了, 他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会得到一个让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嫡福晋,这家世再高贵都不好使了,大家立刻就很懂顺治心中的苦恼了。
当下也就不再言语什么了,毕竟皇帝对于蒙古格格当继后的事情如此排斥,那就空出来的后位就得择一个家世优良,秉性上佳的八旗贵女才能担当的起这份责任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大家的立场转变的快的很,于是都一致性的决定暂缓立继后的事情。
孟古青听了,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明明不是这样的,自己被废之后,皇太后一力弹压着皇上,前朝也不断施压,逼迫皇上又娶了一位科尔沁的格格,从血缘关系上她算是自己的远房侄女。
“那封董鄂氏为妃的事情呢?其他人难道就没多说什么?”双手死死的掐着婢女的臂膀,孟古青紧张又期待的如此询问道:“皇太后呢?皇太后难道就没站出来反对吗?”
被孟古青那癫狂的模样吓得一激灵的婢女笑容难看的说道:“没有啊,前朝的大人们都不曾有过什么异议,皇太后也没有反对什么!”
皇太后该怎么反对呢?自己的侄女联合着自己儿子的异母弟弟,给自己的儿子带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那皇后还是她之前力挺的,不论她发表怎样的意见都不行,所以立场尴尬的她干脆就只当不知道了。
真切的感受到了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未来也变幻莫测的孟古青第一次有了慌乱之感,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大的优势慢慢的消失的感觉,让她难受的眼里带上了不自知的慌乱。
这场毫无缘由的慌乱和崩溃,没过一会儿就沉陷在了顺治面前,手指轻轻的击打着桌面的他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样子,孟古青这是知道什么呀?”
要不然也不会崩溃的这么不明不白,显然是有什么超出了她承受范围之内的事情发生了,让她再不能保持住那份厌恶的一副你等皆是凡人的胜券在握的姿态。
顺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之后说道:“送几个人到她面前,朕要知道,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原本以为她是聪明人,如今遇到的事情就这样毫无理智的乱发脾气,这样的暴躁易怒,可和从前踩着底线的恣意妄为可不一样,一个蠢货能够被包装成这样,必定是有奇异之处的。
是先知先觉,还是因为自己对她来说亦是秦始皇于他,是史书上的一部分呢?具体的情况如何将决定他对对方的手段,准备抛出两个人试探具体情况的顺治笑得一脸温柔。
暗卫点头应是,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在这里威严著称的养心殿,还有人闹事,顺治不满地皱起的眉心,在听见那风中传来的“贤妃”二字时迅速的抚平了。
眼中的暗色如潮水般退去,大踏步的走出去的他笑着扶起正欲向他行礼董鄂秀玉,笑眯眯的说道:“难得见你来这养心殿!”
站起身来的董鄂秀玉微抬下巴,冲着宫女手中的食盒点了点:“皇上前些日子有些咳嗽,臣妾特意让人做的冰糖雪梨汤,甜滋滋的很好喝!”
顺治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怎么还亲自送过来了呢?这日头大的,你该叫我去承乾宫喝的,这么远的路,过来累了吧?”
说完很是自然的从婢女手中接过食盒,董鄂秀玉却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他:“不是有事吗?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顺治攥紧了捏着她手的那只手:“确实是有事,不过给你收拾出一张桌子还是可以的,走吧,咱俩一起去喝这甜滋滋的冰糖雪梨汤!”
话音刚落,就拽着人往里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自己刚才董鄂秀玉被拦住景象,回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日后贤妃来养心殿,不必通报,直接放她进去!”
召见朝臣,批阅奏折和和心腹谈论一些私密的事情,无论哪种情况,对方都可以随时推门而入,如此特权实在让人惊骇!
旁观者都为之而心惊,当事人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反而提及起来那碗汤:“这雪梨生吃就已经清甜的很了,水头很足的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比起冰镇过的葡萄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过这夏日炎炎的,最好的还是那冰镇过的西瓜,红瓤绿皮的一口吃下去,那种凉爽清甜感让人心里都觉得美滋滋的。”
悠闲地说着闲话的样子,仿佛这天大的恩宠在她眼中都比不过几个果子重要。
顺治很有耐心的回答道:“天气虽然热,但这冰镇的东西还是不能贪多,你这些日子可喝了不少的酸梅汤了,所以就更得节制。”
“那西瓜是用井水浸过的!”董鄂秀玉如此诡辩道。
“那也不许贪多,当我不知道吗,你这些日子日日都喝上两碗冰镇酸梅汤,这冰镇过的凉嗖嗖的葡萄更是时时不离嘴!”顺治苦口婆心的说道:“吃了那许多都没胃口用膳了,你看看你这些日子瘦了多少!”
董鄂秀玉不满的说道:“这么热的天气,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和吃不吃水果没什么干系的?最主要的是承乾宫里的树木还是太少了,太阳大起来的时候像是要把人烤化了一样!
还是得多栽种一些树木,绿树成荫的才能凉快一些。”
前一嘴眼还在说用膳香不香,后一嘴就提起了承乾宫该栽种树木的事情,话题跨度之大让旁人都跟不上。
顺治却很是习以为常的跟着她说起了该栽种什么样的树木的事情,絮絮叨叨,耐心不已的说话时注视着身旁乌发雪肤的女子的目光,炙热温柔的让他不像是个手握天下权的帝王,而是像是满心赤诚的毛头小子。
只这样契合又温馨的场面就足够让旁人目瞪口呆了,于风中传来的三言两语都能让侍卫们感受到帝妃之间那种安宁和乐的仿佛寻常小夫妻之间的恩爱自然。
养心殿外的侍卫是因为窥探到了皇家的私事而兴奋,承乾宫的宫女们则是真切的因为主子的得宠而欢喜和安心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进了养心殿内,董鄂秀玉抬手将那些奏折归置的整整齐齐,清理出一片地方的她并未询问跪在地下的暗卫究竟是何人。
顺治俯身放下手中的食盒顺道
解释道:“这是暗卫,是父皇留在我手中最强而有力的力量,他们是完全属于我的力量,只效忠于我一人。
是独属于我的眼睛,让所有的辛密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毫无保留的解释让他看着没有一丝属于帝王的多疑,与之相比董鄂秀玉的态度就平淡多了:“怪不得皇上之前能够让那么多的大臣不吭声,原来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垂眸认真清理着桌面的董鄂秀玉一脸平静,浑然不觉自己说这话放了多大的雷,吴良辅被吓得心脏都快要骤停了,这是他可以听的吗?
顺治嘿嘿一笑,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最初手里的暗卫人数较少,多尔衮也一直紧迫盯着我,一开始只能让暗卫的盯着前朝几个重要的人,到了如今大部分的朝臣和后宫的嫔妃都在暗卫的监视范围之内。”
顺治说完矜持地冲着董鄂秀玉笑了笑,自家主子这不是想让贤妃娘娘夸他吧,要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另外一个人监控,哪怕是他这个做奴才的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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