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 草长莺飞,比起寒冷的冬天,这样的时节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足够喜悦的, 开始抽出嫩芽的野菜,让熬过一冬的平民百姓们多有些吃的, 对于贵族来说, 可以游乐的方式就更多了。
绿幽幽的青草, 一片一片的带着生机勃勃的色彩,如此好的时节,贵族们结伴的踏青赏花,一时间随处可见豪华的马车驶出城外。
不过, 这和董鄂秀玉的关系不大毕竟赏花也好,踏青也好,这些都是要闲暇时才能够有的消遣的, 董鄂秀玉现在忙的脚不沾地。
倒不是皇后之位有多么为难,正如前面所说, 有顺治的无限偏爱她的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可谁让顺治实在不放心, 因此一直想方设法的往她身上加码。
说立刻把她推到朝堂之上, 让她与所有的朝臣博弈,拥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权利, 那是不可能的,顺治也没有那么无脑,他选择以细水长流的方式把她推出去。
在册封董鄂秀玉为皇后以后,便将慈善方面的事全部都打包给了对方, 这没有触动任何人的敏感神经, 毕竟皇后嘛, 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珍爱所有的百姓怎么了?
还不许皇上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刷名望嘛,就和大臣们一到冬天就要在城外施粥是一个道理的。
应的爽快的他们却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可控了,首先你想要抚养孩子也好,养育老人也罢,都得有个地方来专门的办这事,这房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摆在那,等着你去捡现成的吧!
不是没人察觉的不对,可铺桥修路养育孩子,建造学堂这哪一样说出去不是天大的好事,朝堂上的朝臣但凡敢张嘴说句反对的话,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得把他们给淹死。
满人对这方面接受良好,主要是好日子他们才过上没多久呢,从前那地界那生活环境也没有让他们讲究的余地。
汉人就不一样了,于他们来说,留头不留发,他们可以装聋作哑的活下去,但要想让家中女眷禁止裹小脚,那可不行了,坚决的抵触。
因此,哪怕顺治下旨本朝不许女子裹小脚,也因为汉人的抵触不得不让这道政令形同虚设。
哪怕此事后来解决了,可正是因为知道顺治为自己承担了多少压力,所以董鄂秀玉憋着一口气非得做出一份成绩来不可。
要做好一件事,那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看各个县的县志,看自己挑选出来的人才的简介,还有各方面的调停,如此可不就忙的不行了吗?
她自己觉得还好,顺治却舍得让她这么累,逮着机会就找借口的把人拉出来,带着她松快松快。
随着马车的渐渐驶离内城,肉眼可见的繁华了许多,人来人往的满满的烟火气,一路上大多都是身穿各种补丁摞补丁的衣裳的百姓,他们走在街头忙碌碌的眼里却带着希望。
顺治掀开帘子,略带自豪的伸手指着外头繁华的景象:“秀玉你看,因为我雇佣百姓们来修平京城的道路,所以哪怕艰难,他们眼里都是带着希望的!”
这倒是顺治让人盯着时常关注自然不会有人敢伸手,那是干一日结一日,每日都有进钱,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不怕忙,就怕没有地方忙。
如今,春寒乍暖的还带着嗖嗖的凉意,他们却穿的单薄,来来往往的干着活的他们额头上冒着热汗,捂着胸口,那有些许的铜板,是他们的工钱。
个个心里都是火热的,因为那代表一份能够让家人活下去的米粮,一份能够让他们免于寒冷的棉花。
思虑着之后得更勤快些,盼着多干上几日的活计,能够攒下来的银钱就能给家里买些米粮,久违的开开荤,或是把那已经老朽的时常漏雨的屋顶修修。
那高谈论阔的谈论着这些再细微不过的事,为此而满足的样子让董鄂秀玉似有所悟地眨了眨眼。
那副放松又懵懂的样子,惹得顺治脸上的表情差点都没绷住,已然没有了任何说教的念头的他把人捞在怀里。
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你看,百姓们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所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日子还长久着呢,事情也不是你这样子一个劲儿的去压榨着自己来办的!”
顺治眼里带着柔光的盯着对方,这一瞬间温柔款款的目光甚至比马车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这是独属于自己的温和又不刺眼的太阳,被这个认真满足到的董鄂秀玉懒洋洋的赖在对方的怀里,将下巴插到他的颈窝之中,再亲昵不过的说道:“我这些日子实在是忙糊涂了,怎么都忘了一开始的初心了!
我竟然忽视了你这么久!”
懊恼的如此说着话的她声又轻又飘,软乎乎的像是每一个字都沾满了蜜糖,甜的顺治只剩下了满心的爱恋,这些日子被忽略的不满早已经抛在脑后了。
非常熟练地为她开脱的说道:“你就是心肠太软,见不得旁人受苦,总想着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帮帮他们,生怕因为自己一时懒惰,便让原本你只需要抬抬手就能活下去的人没了性命。
更想为我争业口气,做出一份功绩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董鄂秀玉本人都被这充满滤镜的描述给弄得一呆,自己有这么好吗?
是呀!毋庸置疑的,自己的秀玉就是这么一个高洁如仙鹤般完美无暇的存在,完全自己发的把董鄂秀玉的每一个行为,都往好的那一方面去脑补的顺治坚决的点着头。
胳膊一收紧,整个人更亲昵的像是树懒一样挂在顺治身上的董鄂秀玉已经笑的满足的不行了,这些日子以来生出来的迷茫都没了,能够有这样的人相伴,哪怕只是一段旅途,那么看似无尽又大同小异的旅途,都让人觉得满含期待了呢。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略带鼻音的用这样爱娇又依赖的语气说话的董鄂秀玉,一下子就把顺治给拿捏的妥妥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抱着人疯狂的傻笑吧!
马车内一片温馨,两个谈开了的人心和心也更加靠近,互相磨合,互相适应,不断求存的过程,每一次都让顺治本人沉迷又满足。
结果是好的,顺治本人也没忘记把董鄂秀玉叫出来的缘由,凶恶的恶犬哪怕因为被忽略郁闷的不行,也只是状似凶狠的把自己挤到了主人的怀中,让她不能忽视自己而已,至于说挠墙使坏,已经被驯服的恶犬只会郁闷的对着墙角自闭而已。
慈幼院的环境说不上太好,但也能让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吃饱穿暖,对于许多家庭来说,都已经是难以企及的条件了,因此,不少百姓都会将孩子丢到慈幼院前。
谈及此事的院长都是满脸的无奈:“这些孩子都是偷偷摸摸的,最初是女婴,后来就连男孩也跟着被送了过来。
那个都瘦的皮包骨头的,哪怕是记事了的年纪,问他们家在哪?爹娘是谁?也不肯吭声!”
如今可不讲究什么计划生育,一家人八九个孩子是再寻常不过了的,男孩珍贵,可家里粮食就那么一点实在养活不了,送来这慈幼院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了,至少他们能活下去。
要是不收下这些孩子,他们也会被卖出去,不是不疼孩子,而是大多数情况下将孩子卖了才是给他一条生路,那时多是山穷水尽了,不管前路如何,好歹是奔着活路去的。
这情况是无解的,董鄂秀玉也只能轻叹一声,顺手扶起跌倒在地的小孩的她认真的说道:“都是一条命,既然送来了,那就尽量的养活吧,之后我再想想办法!”
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带着的却是如磐石一般坚定的意志,坚定不移的如此说着的她眼中带着悲悯,更多的是如火一般的信念,那时化不可能为可能也要带领着所有人走下去的决心。
一力承担起所有人的期盼,努力的在坎坷的路上寻找出坦途,不断地往前走的董鄂秀玉仿佛在发光!
那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和坚定让顺治几乎是呆滞在原地,目光已然死死的粘在了对方的身上,宠溺的盯着对方,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么的温柔。
“福临,收下这些孩子们光养不行,也得交
教,不求让他们当官,只求他们能有一技之长。
男孩可以学木工瓦匠,女孩可以绣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的作品也能在铺子里卖,那些收入的一半让他们自己收着。
一则激励了他们,天长日久的积攒下来,等到长大了走出慈幼院的时候,也能有份积蓄傍身,二则也是让他们自食其力,不然升米恩斗米仇的日日如此养着,只会把人养的贪心!”
如此热诚又期待的样子,让顺治目光同样柔软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木匠什么的,要想让他们教授出真功夫,其中花费的银钱可不少,再者真能让他们学习,那一时半刻的新手做出来的东西,恐怕卖不上价钱。
只能说是聊胜于无,这些你都得做好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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