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这边,胤俄听了她的请求,没当多大的事,他将郭络罗氏搂在身边,逗着她怀里的孩子:“倒是爷没注意,现在孩子多了,院子是显得小了些,回头等福晋从庄子上回来了,爷去跟她说,你放心吧。”
郭络罗氏听了这话,心中十分惊喜,她柔顺的靠在胤俄怀中,笑得温婉可人:“多谢爷体恤!”
“嗯,爷回头再叫人准备些东西布置屋子,知道你爱玉,爷叫人多找些好的来。”
知道爷记着自己的喜好,她更觉心中甜蜜:“多谢爷,爷您看小阿哥也冲着您笑,似是要感谢阿玛呢!”
胤俄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上的酒窝,见儿子咧开嘴咯咯笑,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慈爱的笑容。
俩人逗着孩子,屋里气氛十分融洽,可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心里却微微一沉、眼前一黑,险些没能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屋子是换了,东西也给了,可主子爷半点没提出要给格格请封侧福晋的意思!
孩子都生了两个却还没个侧福晋的名分,她们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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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多兰和吉娜伺候博尔济吉特氏带着大箱小箱的行李,一路颠簸到了城外的庄子。庄子上虽然没有多么好的景色,但连着大片山野又有温泉,空气清新宜人,博尔济吉特氏心情都舒畅许多,她吃了些东西,歇过了晌,便叫巴尔雅来见。
因为当年要远嫁京城,爹爹不放心,便派了族中好手跟着一起过来,既是帮着打点庶务,也方便联络,巴尔雅就是其中最得用的人。
他因为有一半汉人血统,生并不非常威武雄壮,但蒙、满语说的十分顺溜,汉话也通,加上性格沉稳可靠,行事又机变灵活,于是博尔济吉特氏便让他管着跟来的人手,更将许多外面的事务都交由他处理。
他长了一双深邃的大眼,此时正炯炯有神的看向博尔济吉特氏,让她想起了在草原上欢乐奔腾的小牛犊子,那一身的精神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迅速感染了她。
博尔济吉特氏觉得只是看着熟悉的族人,便让她的心情明媚许多。知道他不是那等办事不牢的毛头小子,他说有要事,这事必定十分重要。
虽然很失望巴尔雅并没有带来家人和族人们的消息,博尔济吉特氏还是叫人上了茶水果子,拿出了十分的耐心,谁知道一听就让她喜上眉梢,激动的当场就站起身,差点张口就答应下来。
因为这乃是一则大大好生意。
“福晋,有人想跟咱们部族做生意,收购羊毛。”
博尔济吉特氏一愣:“羊毛?应该是羊肉吧?还是皮毛?”
巴尔雅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福晋,您没听错,就是羊毛!只要毛不要皮,也不要肉。而且关键是对方期望大量长期收购!”
博尔济吉特氏吃惊的睁大了双眼,以往羊毛的用处不过是拿来做毡毯,只在草原部族上用的,汉人的需求量并不大,如今看这意思,难不成有了新的用法?
“他知道咱们部族有几万头羊吗?大量长期收购?就是做毡毯来卖,也用不了这么许多吧?”
巴尔雅挠挠头:“对方并没有讲明要用处,只说等签订合约之后再说。但我想着不管对方如何用,这生意对咱们部族还是很有益处,不过又担心背后牵扯复杂,因此特来请福晋拿主意。”
“虽然只卖羊毛报不上太高的价,但是若在入夏时剪一次羊毛,那时天气暖和,羊群应当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等入了秋,羊毛又长出来了,也不会妨碍咱们靠羊群过冬……”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也明白,这生意她们部族没有减少一头牛羊不说,还白白多赚了一笔卖羊毛的钱。最多需要在夏季将羊毛剪下,但这些事根本算不上什么,空闲的族人们随手就做了,这么一算,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无本的买卖!不论对方价格如何,她们都是净赚!
想到此处,博尔济吉特氏追问道:“对方出价如何?”
说到这个巴尔雅就更兴奋了:“直接剪下来未处理过的羊毛,三十五文钱一斤;清洗晒干后的羊毛四十五文钱一斤,而且对方免费提供清洗羊毛的肥皂;如果愿意帮着送货到京城附近的城镇,则五十文钱一斤。对方很有诚意,愿意签订五年的合约,每年收购不少于十万斤羊毛!”
“好!”博尔济吉特氏笑眯了眼:“太好了!虽然价不算高,但胜在量多,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她忍不住站起来在房中踱步思索。
如今一千文钱可换一两银子,如果包括清洗送货,那十万斤的羊毛就可以换到五千两银子!这钱分到每个族人家中,每户也能得个四两左右,能买些茶盐用具。
虽然比起京城繁华却又桎梏的环境,草原上的美景和自由才是她所魂牵梦绕的,可就算她觉得好了千万倍,也不得不承认草原生活确实有许多不便,缺茶少盐就是一大问题。
长途运输加上商人奸诈,购买这些得花费不少银子,为此族人们不得不将最肥美健壮的牛羊留下来,卖给中原的商人以此换取生存所需。
平日还好,可一旦天气变化严寒酷暑,牛羊因此而死去,那族人的生活就成了大问题。
到京城几年后,博尔济吉特氏也领悟了一个道理:不论在哪,不论蒙汉,天下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族人的牛羊就同汉人的庄稼一样,都得小心伺候,交税后余下的,只勉强够温饱。谁家的日子都不容易,因此能多出几两银子,那就是万分宝贵救命钱。
清洗、晾晒、运输都并不如何费事,族里必然能做到,如此看来,其实对方就是给出了五十文一斤的价格。
这价不算低了!博尔吉吉特氏心里细细打算着,不知对方这生意究竟能做到多大?如若日后继续扩张,对方收购完了族里的羊毛还不够的话,其实也可以让阿玛跟其他部族收购嘛,四十文从其他族里收购,五十文卖给对方,还能赚十文的差价呢!
这样一来,对方的生意做得越大,他们就能赚的越多,草原上族人生活的也能更好。既然这样,就一定要行事大方,和对方维持好关系,还要确保对方长期只跟他们一家合作才是。
博尔济吉特氏越想越美,越想越觉得这生意可做:“如此好的生意,若是真能成,对部族来说可是个大好事。小羊羔身上的毛少,老羊身上的毛厚实,粗略算算,平均一只羊身上出两斤羊毛应该是不成问题,部族里少说也有十万头羊吧,入夏的时候修剪,这就是二十万斤羊毛,一万两银子嘞!我这就跟阿玛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福晋且慢,属下还没说完……”
巴尔雅拦住博尔济吉特氏:“对方是做肥皂、牙粉生意的,说若是咱们需要这些东西,也愿意给咱们折扣价,对方卖的就是最近京城极为流行的新式香皂药皂……”
“这个我知道,多兰和吉娜都说,这新式肥皂好用,清洗污迹效果非常好。”博尔济吉特氏笑得更加欢快了:“这东西咱们草原上也是紧缺的,特别是药皂,若能以低价换来也是好事。至于牙粉嘛,虽然好用,但是太贵,普通族人哪里用得起,就罢了。”
“他们不止肥皂好用,新推出的牙粉也便宜。”巴尔雅从怀中掏出掌心大小的圆形木盒:“福晋请看,这是他们店最近新推出的牙粉,送了属下几盒,属下已经试过了,清洁效果很好,但是价位也不过一百多文钱,当真是物廉价美的很,若是再以折扣价买入,还能更划算。”
博尔济吉特氏接过来,轻轻扭开盒子,只见里面盛放着满满一盒细白微黄的牙粉,非常细腻,没有大小不一的颗粒,一看就做工十分精良,看起来跟自己平日里用的也差不多。
她凑近轻轻嗅闻,虽没有香气,但也并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咸香气。
“果然不错,就算没加名贵的香料,但能做到如此品质,又能以这么低的价位售卖,可见他这生意还是有些门道的!”
“我待在府中整日不出门,却都听过新式香皂的名头,可见其生意做得大,对方应当还是比较牢靠的,如此说来,这羊毛生意也能做得……”
看过实物,博尔济吉特氏更是安下心,转身回去坐下,气定神闲地捧起茶来喝,看巴尔雅还有什么要说的。
巴尔雅苦笑了一声:“可靠是足够可靠了,但对方的背景叫属下不敢轻易下决定。”
“噢,什么来头,且说来听听?”博尔济吉特氏扬起一边眉毛,以自己家的身份,巴尔雅都不敢轻易决定,她倒要看看对方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巴尔雅上前几步小声道:“福晋有所不知,此人名叫海保,其背后站着的乃是当今四皇子……”
“是他?!”博尔济吉特氏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那海保是四爷的奶兄弟,虽说因为四皇子行事谨慎,海保在商场上从不提他,但只要是在这皇城根下谋活路的人,谁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博尔济吉特氏皱眉道:“就算是四皇子,又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做生意罢了……”
“我虽是只在宫宴上远远的见过这位四爷,但在宫里头与四福晋也是常叙话的,四嫂为人沉稳可靠,从不多话多事,我虽不喜她有些沉闷的性子,但也不讨厌,毕竟这城里头有几个女人能像咱们草原上的女子豪放大方?”
“平日里只听闻九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却不知这位四爷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知他和九爷谁的生意做得更大……算起来两家还是嫡亲的兄弟,亲戚之间一起搭伙做生意,就更可靠。”
她转念一想;“你可是担心咱们与四爷的人合作,而没找九爷,回头让十阿哥知道了心里不高兴?”
巴尔雅心道,福晋嘴上不说,心里倒是时刻惦记着十阿哥呢。只是他可不是顾虑这些男女之事,他理了理思路:“福晋顾虑的是,不过这羊毛并不算稀奇,若九爷有这方面的生意,尽可来找咱们就是,属下定会全力配合。只是近日听说九爷卖人参的生意稳定了,转头又在忙着其他生意,且顾不上咱们这羊毛。”
博尔济吉特氏想想也对,这位四皇子的生意总不能把草原上的羊毛都包了,若是九哥有需要,自来联系他们就是了:“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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