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哈哈一笑,端起桌上的茶碗:“弘晖阿哥果然聪慧,真是一点就透,来,咱们碰一杯,以茶代酒恭贺阿哥学成此法!”
弘晖激动的小脸泛红,也端起茶碗像模像样的跟叶林碰杯,一饮而尽后,又深深鞠躬:“谢过先生了!”
叶林将他扶起:“阿哥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本分而已。”
弘晖拱手道:“今日所学乃是万分宝贵的学习经验,先生待我之心赤诚,弘晖深有体会。学生年龄虽小,却已有先生、师傅众多,虽同是授课,但学生也能分辨其中差异和用心与否,所以区区一个谢字,实在是无法表达学生感佩之情万一。”
叶林朗声笑道:“好,那这声谢我就收下了。于公而言,我投身于贝勒府为你阿玛效力,自当鞠躬尽瘁。于私而言,我也大言不惭的认你阿玛为我好友,对好友的儿子我自然是倾囊相授。实际讲授中,谁能想到阿哥你又如此聪慧有悟性,叫我这个新手先生当的很有成就感,自然是把老底儿都掏给你了。”
叶林拍拍他的肩膀:“只盼你能将今日所学全部收为己用就好。”
“学生必定认真学习先生所教之法!”弘辉又举起茶杯相敬:“不但要学会,而且还要做到在各门课上都融会贯通,才能不负先生传授我秘诀的一片真心。学生以茶代酒再敬先生一杯!”
叶林自然也举杯回应。
几句话说的情绪起伏,一大一小两个人端着茶杯敬来碰去,险些当场结为兄弟,啊不,是结为师徒。
胤禛来接弘晖时,发现他前所未有的激动,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沉稳。拽着自己的袖子,眼里亮闪闪的都是光:“阿玛,阿玛!今日叶先生将他多年积累的学习经验都传授予儿子,儿子听了真是惊为天人!等会回去儿子讲给您听,您一定也会大为震撼的。”
胤禛看着他一脸激动的模样,心里也高兴,他知道不论今日子玉讲了什么内容,都已彻底镇住了弘晖。他对子玉的学识已生了敬服之心,今后必定会对这的课程更加上心。
对此,他心里早有准备,毕竟子玉非常人,估计是如藏传佛教中的佛子一般,可由前世记忆加持。听了他的观点,自己都心生叹服,更何况是小小年纪的弘晖?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过两三次课,子玉就收服弘晖的心,确实是厉害!
胤禛笑看了一眼叶林,对弘晖道:“知道了,你的规矩呢?”
弘晖叫他一说,连忙将手放下,收起激动的心情,整肃表情,转眼又恢复了那个规规矩矩的贝勒府大阿哥。
叶林见此,劝道:“贝勒爷,学生可是已经跟弘晖阿哥立下了规矩,在听竹轩里不要那些繁文缛节,先生和学生间尽可随意些。弘晖能放开那些与我轻松聊天说话,这才好学习的。如今您一来,又给他强调规矩,规矩,岂不是让阿哥左右为难?”
胤禛一时无语,瞪了叶林一眼,谁听说过带头不守规矩的先生呢!
叶林有点讪讪的,抬眼悄悄观察胤禛的神色,见他并没有被这番话而惹怒的意思,便继续道:“当然规矩是十分重要的,学生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阿哥到我这里来是学习的,不是学规矩的,如今这规矩和我的教学方法相矛盾,我看不如在听竹轩中,还是先把规矩放一放,以学业为重,贝勒爷,您觉得如何?”
胤禛看着他,眼神有些沉,但最终还是妥协了:“既然是在子玉的院中学习,那就按子玉的规矩来吧……”
叶林有些好笑的点头,好嘛,说来说去还是在规矩里头。
只是他也知道,这繁文缛节谁都不敢轻易碰触,举个例子吧,宫人御前失仪,就能给个大不敬,拖下去的命运。全天下的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康熙帝,都有各自的规矩要守呢。
康熙、胤禛、弘晖,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些繁文缛节中,他也没有碰触这个的意思,只是想着让弘晖能在他院中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十天一次的课程罢了,应当也没什么大碍。
不知贝勒爷是否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竟然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叶林连忙推着弘晖谢过他阿玛,将此事彻底定下来。
弘晖回去后还是没忍住,献宝似的将叶林给他的活页夹展示给胤禛,演示了两遍机关后,不等他说出想要多做几个的话,就见阿玛已经将里面有内容的几页纸取出,将活页夹合拢交给苏培盛:“照这样子多做几个,给书房和府里其他人都配上。”
“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让府里的工匠抓紧。”苏培盛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胤禛顿了顿,又吩咐道:“用上好木料多多做一些,回头我带到宫里。”
这活页夹确实方便。有好东西自然要孝敬皇阿玛,直郡王、太子那里自然也不能少,这两位都给了,其他兄弟那也不能空着,正好加在今年四十八节的礼里面,也算有个新意。
弘晖在一旁听着,忙加了句:“别忘了给叶先生那里送好的去!”
苏培盛对弘晖又弯了弯腰,笑眯着眼:“哎,阿哥您放心,奴才记下了。”
弘晖转过身看向胤禛:“儿子还没说,阿玛怎么就知道先生的意思了?”
胤禛瞟了他一眼:“你叶先生那个人,最是喜欢研究东西拿出来分享,你以后就知道了,他那的好东西层出不穷,研制出新东西必然要拿来给阿玛的。好了,说说今日学了些什么吧?”
看阿玛和叶先生说起彼此的习惯都很熟稔的样子,弘辉可算是深刻体会到府里这么多先生,他确实在阿玛这与众不同。
将阿玛手中的纸展开,弘晖兴冲冲的讲述起来。一边回忆一边讲述,还真叫他觉出几分教授别人的益处。同时他也发现,即便刚听完,讲述时也有些记忆已经模糊,需要仔细回想,又觉察出,本以为自己已经理解透彻的点,却在讲述时有几分前言不搭后语,没能找到准确的词汇、例子描述自己的看法。
再就是当阿玛询问细节时,更是要绞尽脑汁寻找答案,如此又发现了几处理解不透彻的地方需要再回去琢磨。
而胤禛此时问完问题,取过一张白纸,按刚刚看过的思维导图,将这几种方法一一写下,果然思路清晰透彻,印象深刻。
再结合前二十多年读书的经历慢慢品味,又觉出些不同的感悟来。
有几个方法虽未实践过,但隐隐觉得这些都是对的。他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子玉上辈子一定是位得道大贤,才能事事都有如此高深见解。
若是叶林有幸能得知胤禛的想法,只怕要长叹一声,他哪里是什么大贤。不过身处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啊……
那是最好的时代,是从未有过的,所有人都可以轻易从网上学到任何大贤智慧的时代。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幸读到过这些精妙思想结晶的小老百姓而已。机缘巧合之下,在未知力量中,让这些伟大思想和灵魂感悟能跨越时空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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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城外叶林的庄子
“桂香,桂香?快来!要开始了,你还在干什么呢?”
“唉,月红姐,这就来。我这不是拿两竹筒水,免得等会渴了没处找去。”丁桂香快走了几步,将手中攥着的竹筒递给了过去。
“也对,等会日头上来站久了指定口渴,还是桂香细心,谢啦!”沈月红接过来,拽着丁桂香就往庄子外面走,若在平日,她们两个女孩子可不敢单独出来,但今日是完全不带怕的。
出了庄子,两人兴致勃勃的走了很久,平日里空旷的荒野如今却挤满了人,有的如她们一般正往前赶路,有的则是被一路上周边摊贩的货吸引住目光,迟缓了脚步,偏了路线,从一个摊子逛到了另一个,不知不觉手里怀里就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丁桂香也被那些摊上的货物吸引住,不住的左看右看,嘴里还感叹着:“今儿人可真多呀,跟赶大集时差不多了。”
“可不是吗,俺觉得比起俺村隔壁的秀水镇都热闹呢。不对,是我们村。我又忘了不该说俺。”
沈月红懊恼的用手拍了一下嘴:“我这脑袋,怎么老是改不过来?明明都上了好几节识字课了。”
丁桂香笑着将她的手拉下来挽住:“月红姐你可别这么说,你那么聪明,几节课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还认会那么多数,我到现在自个的名字还会左丢一笔、右丢一笔呢。”
沈月红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桂香妹子也是聪明的,都得了好几次小红花了。好了,咱今儿就不提上工和学习的事,就好好玩一天。嗳,你看那边摊子,那鞋真好看!”
沈月红拉着丁桂香刚往出走两步,就见一队带红头巾的婶子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队伍里有好几个都是熟识的,两人连忙招呼:“李婶子好”,“王婶子好”,“杨婶子好”,“娘,你们巡逻的累不累?”
丁桂香一瞧,第三个可不正是她娘杨春杏吗?真是巧了,她兴冲冲迎上去,将手中的竹筒往前递了递:“娘,你口渴不?要不要喝点水?”
她们一招呼,这队人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杨春杏冲她摆摆手:“娘不渴,没看见娘子正忙着吗?行了你去玩吧。对了,身上的钱可得装好了,要是遇到什么事,就找扎红头巾或是带红领巾的人……”
丁桂香讪讪的收回手里的水,笑嘻嘻道:“放心吧,娘,用工分换来的铜子我藏的严实着呢。而且走几步就能见到巡逻队,不会出什么事的。”
杨春杏笑着拿手点了点她,正欲要走,脚步顿了顿,还是接了一句:“先找红头巾,知道不?”
丁桂香点点头:“知道了,您昨儿都嘱咐好几遍了。”
杨春杏瞪了她一眼:“行了,快去吧。”
这丫头,脖上系红巾的都是些小子,跟她们庄子也不算熟悉,哪能放心?
不过今儿人虽多,但都是签了契给主家干活的,并没有外人。又有几十组男女巡逻队,还有监察的人和主家的侍卫,这么几波人分头巡视,应当出不了什么乱子。况且丫头又跟月红一起作伴,杨春杏又放下几分心,几步跟上巡查队,继续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偌大的场地里巡视起来。
今儿这么大的活动,也不知庄子的主家会不会来,还没见过收留了她们的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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