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有些麻痹,一动不敢动,也无法再动,以至于无踪认真地考虑,自己是不是被小姐阴差阳错封住了穴
“无踪,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好担心你,沈念晚忽然鼻头一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手上却抓的更紧,眼泪啪塔啪塔直往下掉。
腰际传来一阵酥麻,刚刚淋过雨而湿透了的衣服紧贴着他健硕冰冷的身体,她柔软的手臂此刻正紧紧箍在上面,指尖的温度逐渐蔓延开来,伴随着那些眼泪如一团乱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灼烧吞噬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小姐抱了他,小姐,哭了。
无踪脖颈不知不觉间已红了一片,他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紧张到舌头打结:“小姐别、别怕,都怪属下来迟,已经、已经安全了。”
“不怪你。”沈念晚瘪瘪嘴抬头望天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特别矫情,更讨厌遇事这般不争气连泪水都控制不住,明明什么也没帮到他,明明自己才是被保护的人,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破了防。
今日经历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沈念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是那么的渺小脆弱。
如果没有无踪,或许她早就变成了孤魂野鬼。她很怕死,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但刚刚躲在石像后面,听着外面雷雨交加,比起自己她好像更多紧张的却是无踪的安危。
沈念晚深努力让情绪稳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起身可怜巴巴地望着无踪。
“无踪,我一般不哭的,除非”沈念晚眨眨眼,抿着嘴输出废话文学为刚才自己的失控找补:“除非憋不住。”
她原本白净的小脸这会儿脏兮兮的,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睫毛上挂着若隐若现的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着,像是清晨薄雾笼罩下幼嫩枝芽间透着光几欲滚落的露珠。
无踪突然特别想伸出手帮她一一抚去。
然而才刚有抬起之势,还没来得及靠近便狠心收回了动作,连并着收回了那点儿妄想。
他哪里有什么资格。
刚刚打斗中受了内伤,胸口突然隐隐作痛,无踪强忍着咽下喉头涌上的血腥之气,闷声干咳了几下。
刚刚只顾着沉浸自己的心绪,沈念晚这会儿定睛一看,无踪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深衣看不出其他色彩,可她就是明白,因为自己,他又受伤了。
于是慌忙上前扶住他,“你受伤了,快坐下,我这就帮你包扎伤口。”
“属下无事,小姐不必”
“无踪!”沈念晚出声打断他,她又担心又焦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音量有几分提高:“坐下,听话。”
无踪怕惹她不开心,立马垂下眼眸答:“是。”
“把衣服脱了。”
他抬起眼有些震惊:“小姐”
“你不脱那我来脱,无踪,要我来帮你吗?”沈念晚这个关头还不忘弯着眉眼朝他打趣,说着便作势要上下其手,无踪耳根泛红慌忙转身:“属下自己脱。”
她撇开眼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怎么好像有种调戏良家妇男的感觉
褪去外衣,沈念晚的表情却从看清楚后的一瞬间就凝固了。
他精壮结实的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疤,像是完美无缺的雕像被人肆意破坏硬生生划出丑陋的痕迹,有的早已结痂,有的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肩膀处的伤口最为严重,已将他的整条左臂染红,血水顺着胳膊一路蔓延直至虎口处交汇,在泛白的指尖留下一滴一滴缓缓垂落的殷红。
感受到了背后人的沉默,无踪陡然呼吸一窒,声音有些发抖:“小姐别看,属下,属下自行处理。”
他恨不得立刻转过身来不想她再看见丝毫关于那些丑陋,却悲哀地发现身体僵硬,似乎在试图逃避某种结果。
小姐会是怎样的表情?惧怕是一定的,可惧怕的同时会不会还有厌恶
一直以来,他接受到的外界目光都是诸如此类的,早已习惯了,但是今日换作小姐,他不知自己还能否做到心无波澜。
方才四面八方的敌人涌上之时他冷静如常,可如今仅仅是转过头坦然面对小姐的目光,他却怕了。
但当沈念晚那双盈满泪波的杏眸猝不及防跌入他眼中时,他竟然在里面只看到了伤心。
无踪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突然狠狠攥住。
小姐是在为了他而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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