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咫静静地看着镜观, 只说了一句话，“和尚，睁开你的慧眼好好看看你欠我的那份因果。”
镜观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眉头紧皱, 接着他闭上双眼, 额间突然出现一道由金色纹路构成的类似眼睛的图案。
金光闪烁, 虽然已经入了魔，但闭眼凝神的镜观依旧宛如一个菩萨一般。
过了半晌他猛地睁开眼，神情复杂地盯着谢咫,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数的欲语还休。
那眼神看得成言脑海中抑制不住地冒出，无数佛魔两道相爱相杀的基情故事。
镜观微微垂眸, 将满腔的情绪强制地埋入眼底，黑红两色逐渐从他的眼中褪去。当他再抬起头时, 眼睛已经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了。
他接着转头看向成言，“成施主，请把那份协议拿来吧。”
哇哦。
成言眨了眨眼, 基情故事逐渐朝十八禁转变。
镜观潇洒地签完了协议书，不过提了一个要求。
他将断裂的棍子和手上的佛珠拿下，递给了成言，“还请师尊帮忙写一封信告诉天罡寺的圆悟大师。就说他的徒弟，镜观在和梦魔的战斗中一时能力不足, 被梦魔杀死了。”
被放出来的程启玉见状心里有些耐受，“大师，你不做佛修了吗？”
镜观下意识的想说一句‘阿弥陀佛’, 可说道一般像是想起什么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师兄不用喊我大师了。既然已经拜成前辈为师，那我自然是跟着师尊修行。不知师尊修的是何种道法？”
“啊！”
在场除了镜观二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叫了一声, 这里面甚至还包含成言本人。
镜观、谢咫：“？？”
徒弟们一起看向成言，“师尊，你算是什么道法来着？”
成言：“我哪知道我是什么道法。”
成言摆摆手，“我们宗门不讲究这些。我修炼的方法只有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修炼，你们都不符合条件。所以你们自己找你们想修的去修炼就行了。”
众人：“……”
谢咫忍不住问道，“那你能教我们什么？”
“嘿嘿，这可是我的秘法。”成言说道。
他接过镜观手中的东西，“这些我会帮你寄给圆悟大师，不过那些话就不按照你想的说了。”
“和辰，你去给你家里人写封信，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叫他们之后派人来处理一下这里的后续事情。”
“楚潇，你和璃书一起去准备马车。我们马上出发，这再拖我们就要赶不上趟了。”
“启玉，你……”成言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启玉，又看了眼镜观二人，“你和新师弟们多交流交流，说一下我们宗门现在的情况。”
“致君，你和我来一下。”
正准备出发的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顾致君。
顾致君神色镇定地跟着成言出去。
成言拉着顾致君来到最高楼上，开始回收自己的颜料和画布。这些可都是用他这么些年积攒的异能能量做的，这攒得可不容易了，能回收一点是一点。
成言一边回收一边夸张地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到他们讲话后，立刻鬼鬼祟祟地凑到他旁边，戳了戳顾致君的腰，“快给我说说，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在专注的看着成言施展异能的顾致君动作一顿，“什么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关系啊。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成言又碰了碰他的肩膀，对他挤眉弄眼的，“我都看到了，你对谢咫能劝服镜观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
顾致君：“……我只是之前正好算到了。”
成言眯眼：“你当我是傻子吗？”
“……”
“更何况，”成言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突然爆红。
他干咳一声，一时间竟然不敢看顾致君的脸了，“我之前都看到了。你刚才梦境中出来的样子。”
不得不说，简直帅爆了。简直连根头发丝都完美地长到了他的审美上啊。
最主要是这样的大帅哥还喜欢他。嘿嘿嘿，这件事回去了，他能吹一辈子。
顾致君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找借口，“我那是——”
“你别忽悠我。”
成言瞪了他一眼，“别找什么其它理由。我曾经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什么样。”顾致君心里一紧。
成言奇怪地看他一眼，“你难道不是重生，从未来来的吗？”
顾致君瞳孔猛地一缩，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下。
可是看成言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他又逐渐冷静下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成言目瞪口呆，“这难道很奇怪吗？”
穿越、重生可是网文界的两大鼻祖啊。
身为一直在穿越的人士，成言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什么人没有见过。重生的人在他这里可不算什么稀奇事，他见到过的怎么着也都能超过十个手指头了。
更何况他们那边有些人的异能就是这个，死了一次后能够重生一次得到第二次生命。
先开始他们国家还很看重这些人，会把他们保护起来给予优待，问他们未来可能发生的大事做好防御措施。
可谁知在公布这些优待措施后，重生人生开始宛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现在那些人都能单独成立一个中型部门了。
重生人士超过三个，基本上对于未来事情的叙说就乱了套了，毕竟他们可不一定来自同一个未来，里面的大多数都是来自各种各样被别的重生人士更改过的未来。这里面还存在着各种排列组合的关系。
反正现在有了几十个人的重生部门已经成了宛如鸡肋一般的存在，不仅待遇一降再降，上面甚至在提出要不要取消或者合并这个部门。毕竟他们基本上都只能重生一次，那一旦失去对未来的预测监督，他们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顾致君都要被成言的反问给问蒙了，竟然还下意识地怀疑起自己来，“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因为他们世界的习惯，成言对重生人士一点都不看重，“看你当初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就知道。在你来的那个未来，估计是没有我的存在的。”
既然已经知道未来一定会不一样，那还有什么好了解的。
“穿越碰上重生啊。”成言摸了摸下巴，嫌弃地啧了一声，“老套，太老套了。早八百年前的网文就不爱写这些玩意了。”
“？”顾致君皱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叫穿越？”
“穿越就是指像我这样，从一个世界穿越屏障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人。严格说起来，像你们修真者飞升也是类似穿越，毕竟你们是想从修真者的世界穿到仙人的世界去。”
“飞升？你和这个类似？”顾致君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抓住了什么关键性问题，“那这又和魔族从魔界道修真界有什么区别？”
“区别？区别就是魔界和修真界严格说来并不算是两个世界。”
成言想了想该怎么解释，“你世界和世界之间是存在壁垒的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虽然是因为世界本身的特性不同，这个壁垒有厚有薄，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只要世界还在正常运行，那这个世界里的人就不可能能轻易地穿过这个世界的屏障。”
“我曾经去过魔界、妖界那边。虽然想要穿过这个屏障也不是很容易，但对比真正的世界屏障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魔界妖界并不能算是另一个世界？”
成言点点头，“我想魔界妖界这些世界之前应该就是修真界的一部分，只是之后不知道被谁建了个屏障圈了个地盘独立出去了。”
“圈了个地盘。”顾致君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头上的天空，“就和你这一样？”
成言顿了顿，“唔，形式上是差不多的。只是操作方法各有不同。”
“原来如此。”顾致君喃喃道，终于想明白了前世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所以你是从另一个类似仙人们呆的地方来的。”
顾致君神情复杂，“怪不得你的能力如此强大又如此古怪，原来是仙人啊。”
“不，我觉得这还是不太一样。”成言打断了这人越来越飘飞的思绪。
顾致君看着他，问出了他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那个问题，“既然你是从其他世界来的，那你为什么非要强制收我们为徒？”
“当然是为了把你们培养成仙人啊！”因为知道了顾致君的秘密，此时的成言可以说是知无不言，“哎，这不是我意外穿进来结果穿不回去了吗？所以就只能借助你们的力量和我原来的世界取得联系。”
“取得…联系？”
之前天道给他看的画面突兀地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联系…让他们过来吗？”
“当然。这可是他们的任务啊！”
那群狗东西拿着救援售后的钱，凭什么不干活！他为国家办事，还得他这么千辛万苦地自救。，越想越气。到时候他们不抬着八抬大轿来请他，他绝对不回去！
此时成言正好把所有能量都收完了，转身就准备去城门口和其他人汇合。
顾致君盯着他的背影，握紧了双拳，眼神冰冷。
任务？负责入侵其他世界、毁灭其他世界的任务吗？
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毁了这个世界的。他低头看向成言的背影，奇异的却并不怎么恨他。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人并不是为了个人私欲想要毁灭世界，一切都只是因为家族、宗门的任务。
任务啊……
顾致君抬头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个自己。
为了家族，为了宗门，为了苍生，为了世界。有太多他们需要‘为了’的事物在强迫他们做这些连他们自己都唾弃的事情。
他默默抬起手按在心脏处，哪里奇异地涌上一股令他感觉分外陌生的情绪。
有点令人害怕，又有点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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