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是什么?”张云长不解道。
许孟玄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道:“该不会是什么□□之类吧?”
“咳!”
“咳!”
“咳!”
陈致之被许孟玄直白的话惊得喷了一口茶水。
“许宽,你莫要胡说。水何府上怎么会有□□呢。”
张云长扭过头,指着陈致之对许孟玄说道:“瞧你这粗鄙的言语,致之恐怕自此以后都不愿与尔为伍。”
许宽,字孟玄。
张简,字云长。
二人与陈致之一样,皆是当世才子名流,清谈之界翘楚。
“咳!云长莫要激动。”陈致之无奈掩唇,以饰尴尬,而后正经地开口:“孟玄猜得不错,迷迭香正是催情之物。三皇子昨夜也中了此药,他还年幼,尚还无力承受此等烈药,此时,此时正昏迷不醒。”
即使不入庙堂,许孟玄和张云长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水何,莫要……”
许孟玄和张云长皆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莫要什么?
莫要忧心吗?
幼弟此时正躺在榻上,身为兄长,如何能不忧心呢?
况且,三皇子是自荐作为使臣来的清河,此时出了事,怎教人不多想呢?
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呢?
“呃啊!”
不远处,三皇子悠悠转醒。
清河王喜出望外,赶忙跑上前,扶起慕容渡,关切地连问道:“三皇弟,你觉得如何了?头还疼吗?可还有哪里不舒坦?”
“二皇兄,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沉沉。”慕容渡虚弱地问道。
“程府医快来,快来替三皇弟看看,可还有哪里需要不对劲的地方?”清河王急切道。
程府医快步上前,闭目敛神,把脉问诊。
“王爷放心,三皇子已无大碍,只需后期多加调养,多辅些壮阳药材配合饮食,注意少行房中事即可。”
“壮阳药材?房事?二皇兄,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到底怎么了?”慕容渡惊诧疑惑。
“都是二皇兄不够谨慎,让你误食了,误食了催情之药,这才,这才……”清河王一脸惭愧,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
清河王一语罢了。
昨夜迷乱的记忆,零零散散地涌入慕容渡的大脑。
衣裙撕裂的声响,女子的尖叫,求饶的哭泣,散乱的发髻,雪白的皮肤,点点的红梅……
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渐渐地侵占了慕容渡的大脑,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宴厅——昨夜事发之地。
“那,那名女子现在何处?”慕容渡苦涩地出声。
“那女子已被拉去偏殿审问了。”清河王回答道。
不过须臾,话锋又陡转,“之前为兄已经审过了一回,此事大概与这婢女无关。”
“既然与之无关,那怕是糟了无妄之灾。”慕容渡苦笑。
十二岁的少年沉默了一瞬,而后开口道,“既然我碰了她,自不会不管她。还请二皇兄割爱,弟弟必好好待她,为她脱去奴籍,日后开府自立,也给她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好!这算什么请求,为兄哪有不应的道理。”
“三皇弟虽然只有十二岁的年纪,但心胸之宽广,恐同龄人难以企及,无纨绔之风气且有担当,不愧为我慕容氏的好男儿!”
“二皇兄实在是谬赞了!”慕容渡推拒,“弟弟不过是对那女子心中有愧,想去做该做之事,哪里值得二皇兄如此盛赞。”
“话虽如此,可我等也知,京中贵族纨绔子弟从不把婢子当做人,随意转卖,甚至不如一头畜生值钱。”张云长愤愤不平。
“如三皇子这般地位,却如此不轻贱女婢,实属难得。”许孟玄也对慕容渡的品行赞不绝口。
“多谢云长兄和孟玄兄夸赞。”
慕容渡谦虚致谢,而后将视线转至陈致之。
“……”
“三皇子这般年岁,却能考虑得如此周全,实属难得。”陈致之恭维道。
梧桐苑,内室。
层层纱幔之后,美貌少妇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的被子,却被触手的冰凉所惊醒。
“宝珠。”少妇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拢了拢中衣。
“奴婢在。”一名十七八岁的丫鬟扬着一张圆圆的脸蛋脆生生地应答道,“娘娘醒啦,可要梳洗装扮?”
“不急。王爷呢?”少妇问道。
“我的姑娘呀,这才刚起身,就问起夫君啦!”
声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出头,身穿褐红色外褂的妇人走了进来。
“嬷嬷,你莫要打趣我。”少妇羞得红了脸。
“好!好!好!都是这张嘴的错,老奴自罚三下。”
中年妇人说着就假模假样地拍了自己三下嘴巴。
“奴婢去打水,伺候娘娘洗漱。”宝珠笑着行礼,退了下去。
“昨夜宴饮,王爷高兴,怕是多饮了几杯。老奴猜着,估计是担心熏着了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世子,故而昨夜未归。”
不外乎郭嬷嬷这般做想。
清河王一向洁身自好,且和王妃感情深厚,伉俪情深,从无第三人介入。
“嬷嬷怎么知道是小世子?也许是个小郡主呢。”
“小世子也好,小郡主自然也好。这娃娃呀,是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日后必有福气!”
“是呀,不论男女,只要平安降临,我和王爷都视若珍宝。”清河王妃摸了摸肚子,浅浅地笑道。
“那是自然的!清河王府上上下下都视小主子如珠如宝!”
清河王妃抿嘴微笑,一副慈母模样。
“对了,若是醉酒,想必现在还未醒。”清河王妃满脸笑意道:“嬷嬷,快伺候我穿衣,我想给王爷送早膳。”
“好!”
“宝珍,快去打听王爷昨夜宿在哪儿了?”
宝珍和宝珠皆是清河王妃的陪嫁丫鬟。
“喏。”
“怕不是又歇在书房了。”少妇喃喃自语。
一顿收拾后,清河王妃准备提着食盒去找清河王。
“咦?白燕呢?”清河王妃疑惑道:“白燕这丫头是个勤快人,从不爱睡懒觉的。今晨怎么还未见到她?”
“回娘娘,奴婢昨夜睡前未见白燕,今晨醒来后也未见到她。她,她好似昨夜未归。”宝珠回道。
清河王妃见白燕身世凄凉,遂将她安排在宝珍和宝珠的屋子里,以示看重,以免她被府里下人看轻。
可见呀,清河王妃对白燕的怜爱之情。
听罢,清河王妃微微皱眉,“可是有何人欺负她了?”
“不曾有何人欺负她,从不曾的。府里人都知道她是娘娘带回来的,谁敢欺负她呀!”宝珠嘟嘟嘴,“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呐。娘娘对她好得,好得都超过我和宝珍姐姐了。”
情急之下,忘了自称“奴婢”,连“我”都出来了。
“呦,呦,呦,宝珠这小妮子还吃上醋了呢!”郭嬷嬷打趣道。
“奴婢才没有呢。”宝珠扣着手,小声地辩驳道。
“瞧你。”清河王妃拉过宝珠的手,笑道:“我对白燕好,是因为怜她身世凋零,亲人不在。可我与你和宝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这如何能比?”
得了自家姑娘的这一番话,宝珠立马喜笑颜开。
“奴婢晓得,奴婢才没有吃醋呢。奴婢这就去寻白燕,待她更好些。”
宝珠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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