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车驾,闲人避让……”

    “太子车驾,闲人避让……”

    “太子车驾,闲人避让……”

    太子府的侍卫手持宝刀,一马当先地驶入清河郡内。

    随后,“轰隆隆”的马蹄声绵延不绝地响彻在城门处。

    兵马前行后围,护卫着中间的凤舆鸾驾,驶过青石板路。

    只见那马车车盖相连,镶金嵌宝,悬以丝绸为饰,垂着宫绦玉带,华贵非常!可见车上之人身份之尊贵。

    “这就是太子殿下的车驾呀,瞧上去,比咱们王爷的车驾要贵上许多呢……”

    街上百姓、商贩在听到“太子车驾,闲人避让”时就立马收拾东西,躲进屋子,然后轻轻支起窗户偷看太子鸾驾。

    “谁说不是呢?马车上镶得全是金子宝石,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宝贝!”

    “没想到我刘老头都半条腿踏进棺材了,还能见到这般大人物。我这一生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今日又见了太子殿下,死也足惜了!”

    “刘叔,我听说东宫的地是金子铺的,墙是玉砌的,对不对呀?”

    刘老头摸了摸白花花稀疏疏的胡子,装作万事皆知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当然啰!”

    平头百姓不知庙堂之高,却偏爱说道朝廷之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他们对太子一行人的到来毫不设防,不知灾难悄然降临,降临在呵护着他们的王的头上。

    清河王府,书房。

    “启禀王爷,刚刚守城士兵前来禀报,说太子带着兵马来了……”

    王府侍卫首领金将军跪地回禀。

    “太子?”

    清河王轻轻蹙了蹙眉头。

    “前些日子收到父皇昏迷的消息。太子此时不在京城处理朝政,带兵前来清河,所谓何事?”清河王低声自语,隐隐不安。

    “王爷,太子此行,恐怕来意不善呀,王爷要早做打算呀!”

    清河王背着手,静默不语。

    良久,从鼻息间呼出了一口气,似是无奈之极。

    “大开王府正门迎客,再命人通知王妃、大公子,前去府门见礼!”

    “喏!”

    “幸而昨日,珏儿出门了,万望他能躲过此劫难……”

    清河王在心中腹语,旋即出了书房。

    “嘶……”

    “这才五月天,阳光就这么烈了吗?”

    清河王抬袖掩住光线,看向天边翻腾的云。

    “王爷,不好了……”

    张公公慌慌张张地跑来,尖细的嗓音染上了恐惧。

    “王爷,太子带兵,将咱们王府给包围了!”

    清河王“嗯”了一声,问道:“张公公,你跟着我,多长时间了?”

    “老奴自殿下年幼时就跟随,至今已有三十六年了!”

    “三十六年了呀,这些年,辛苦张公公了!”

    清河王真诚地弯腰致谢。

    “我的主子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老奴说这个,您这是折煞老奴呀!”

    张公公扶起清河王,满脸焦急:这都火烧眉毛了,主子这又是唱的哪出呀?

    “本王还有一事,要托张公公去办,此事,非张公公不能办!”

    “王爷,您说,老奴定不负所托。”

    临危受命,张公公恢复镇定,一脸严肃。

    “当年,父皇特地点名,让你随本王就藩。那时,本王便猜,张公公武功必定绝顶,世间难敌!纵然这些年,从未见过张公公出手,但本王对此一直深信不疑。你说,本王猜得可对?”

    清河王定定地看向一步台阶之外的张公公。

    “王爷,猜得不错!”

    “好!”

    “过会儿,我会领着王妃和大公子前去正门迎接太子。届时,所有注意力都将放在正门,你便从后门出府。我想,躲过后门稀松的侍卫,对公公来说,不是难事!”

    张公公点了点头。

    “太子来势汹汹,本王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清河王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劳张公公去云峰山必经路口,拦住珏儿,千万不能让他下山……”

    “若今日,今日王府不复存在,还请张公公等今日之事平息之后,带着珏儿远离清河,隐姓埋名……”

    清河王闭上了双眼,掩住了眸中的哀伤。

    “告诉他,父王不需要他报仇雪恨,父王只希望他,好好地活着……”

    “王爷……”

    张公公声音嘶哑,不忍再看向清河王。

    “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珏儿,就托付给张公公了!”

    “老奴,必不辱使命!”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弟妇参见太子殿下!”

    “侄儿参见太子殿下!”

    清河王领着王府众人,在府门口乌拉拉地跪下。

    “几月不见,二皇弟似乎胖了些?”

    “啧啧啧,这王府可真大呀,景致亦是如同仙境,不知,有没有越制呢?”

    太子挺着大肚子,走向清河王,发出讥笑的声音:“看来二皇弟在清河过得很舒坦呀,是也不是?”

    “父王,这还用问吗?”

    慕容琢蛇口蜂针,一脸阴狠,“有道是:将在外有所不受。同理,二皇叔怕是这清河郡的土皇帝呀,日子哪能过得不滋润呢?”

    “你!”金将军欲出言反驳。

    清河王朝着金将军摇了摇头,一脸正气地看向一唱一和的太子父子,“太子殿下明鉴,臣弟这宅子是当年礼部按规制所建,不曾有半分逾越。此后数年,亦不曾扩建,越制一说,实属妄言!”

    “哦?那是本太子看走眼了?”

    “不敢。”清河王低下了头。

    “哼,最好是不敢!”太子用鼻孔出声。

    “二皇叔,怎么不见五弟呀?父王千里迢迢赶来清河,他身为子侄,却避而不见,不敬尊长,这便是清河王府的教养吗?”

    慕容琢一进门,就发现慕容珏不在。

    一想到那个疯子,他断裂的右耳就隐隐作痛。

    今日,他必要慕容珏好看。

    “珏儿素有头疾,喜静,听不了热闹声,平日里也不待在王府,昨日里刚好出了远门。不知太子到来,还请太子莫要怪罪!”

    一道柔柔的声音从清河王身侧传来。

    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每次太子见到清河王妃,都要被她容貌气度所摄。

    “二皇弟真是好福气!”

    太子贴在清河王耳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清河王妃,污秽地笑道。

    清河王瞳孔放大,冷冷地看向太子。

    “真是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到现在才发现二皇弟还跪着呢!”

    太子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脑袋。

    “都起身吧!”

    “喏!”

    “臣弟斗胆,敢问太子殿下,来清河所谓何事?说不定臣弟可以帮上一些小忙。”清河王问道。

    “前阵子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说清河王意图谋反……”

    “本太子自然是不信的,可奈何流言蜚语自古伤人。今日是本太子收到密信,来日怕是朝中官员收到密信。为使流言止于伊始,本太子特意前来清河,视察一番。”

    “太子明鉴,臣弟绝无不臣之心!”

    清河王跪地明志。

    “二皇弟快起来!本太子说了,信你!”太子作势扶起清河王。

    “但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这搜查一番还是免不了的。”

    “来人呐!”

    “给本太子好好搜搜清河王府,不能冤枉了清河王殿下。”

    “喏!”

    府外冲进来一群带刀侍卫。

    “且慢!”清河王出言阻止,挡在太子跟前,“堂堂王府,岂能说搜就搜。太子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身正不怕影子斜。二皇叔若是真的清白,又怎会怕搜查?”慕容琢出言激将。

    “若要搜王府,不知太子,可有圣旨?”

    清河王根本没有把慕容琢放在眼里,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直逼太子问道。

    “父皇昏迷,本太子身为储君,代理国政,满朝文武皆臣服。”

    “难道本太子说的话,不管用吗?”

    “还是说,清河王另有二心,不承认本太子的储君身份?那你说,谁应该担起储君之位,是清河王,你吗?”

    太子声声质问,眼神幽深,神色不明。

    “臣弟,不敢。”

    “不敢,就滚开!”

    太子迈着熊步,若无旁人地走向府内,身后跟着一群皇家侍卫。

    “王爷,这……”清河王妃抱着清河王的手臂,心中不安。

    “阿婉莫怕!本王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太子搜不出来什么的。”

    清河王心中如同鼓擂,面上却镇静如常。

    他拍了拍了王妃的手,安慰道:“有我在,别担心!”

    “王爷,王爷您何须隐忍!末将这就点兵,誓死守卫王府。”金将军摩拳擦掌,愤愤不平。

    “父皇昏迷,偏偏边疆又不安宁,此乃多事之秋,不宜再动兵戈,同室相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清河王幽幽地凝视着北疆的方向,叹息道:“夺嫡之战一旦打起,朝中怕是无人顾及边疆,若北匈奴此时趁势侵犯边境,后果将不堪设想……”

    “末将知道王爷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可,可太子他……”

    金将军扭过头,忍耐怒意。

    “且看看吧!看看他们能搜出些什么!”

    清河王看向太子一行人,目光森冷,眼底无半点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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