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深深即将迈步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她忽然站住了脚,僵硬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季颜的不按常理出牌,让陆深深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平心而论,季颜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第三者。
如果季颜真的想要破坏晏清和陆深深之间的感情,那么,就凭她知道的这些事情,早就可以拿到陆深深面前,细数晏清的罪过了。
可是,她没有!
换句话说,既然季颜已经选择了守口如瓶,那么,就算是陆深深找上门来,她也应该什么都不说才是。
可是,她又和盘托出了!
像现在这样算什么?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陆深深不问,她就不说?
面对陆深深疑惑的目光,季颜只是淡淡的吐出来四个字。
“无可奉告。”
看着陆深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身影,季颜面上的职业性微笑倏然敛去。
同样的问题,陆深深问了两遍,只是她自己不觉得而已。
这个答案,就是季颜说的“现世报”!
之前,陆深深和晏清在商场偶遇季颜的那一次,说起来,只是一场单纯的偶遇。
可是,也同时在晏清的心里面,埋下了一颗不安定的种子。
他怀疑所有暗藏的威胁,自然也包括这那一次偶遇;他忌惮所有潜在的隐患,当然也包括季颜的存在。
所以,为了牵制季颜,也为警告她、提醒她,晏清在之后的一次研讨会上,特意请来了季颜当初的导师。
当年,学校里有一个保送出国交流学习的名额。
季颜作为系里名列前茅的优等生,照理来说,这个名额给她应该没有任何争议。
可是,能力是一方面,暗箱操作又是另外一方面。
季颜在得知,她的名额有可能被人顶替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的导师询问具体情况。
那个导师用十分隐晦的语言暗示季颜,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学会付出。
只要季颜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么,这个保送出国交流学习的名额就还是季颜的。
而且,他还可以为季颜提供更广阔的发展平台。
事实上,这种关系,说得好听了,叫“在一起”,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次没有底线的权色交易。
这次机会对于季颜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甚至很有可能改变她未来的整个人生!
所以……季颜动心了!
她也准时赴约了!
可是,在最后关头,季颜还是穿着浴袍,形容狼狈的从酒店跑掉了。
这件事,除了季颜和她的导师这两个当事人知道以外,就只有晏清一清二楚。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颜还是偶尔会梦到,那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
她可以凭借专业知识,替很多人排忧解难,却无论如何也磨灭不掉,她自己心里面的这个耻辱!
晏清如此轻易的揭开了季颜的伤疤,这才是她下定决心,将所有事情都告知陆深深的原因。
走出心里诊所,陆深深失魂落魄的一脚踩了个空,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好在,贺尧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你还好吧?”
陆深深没有说话,扬手甩开贺尧年,低着头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台阶下走去。
贺尧年快步追上陆深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陆深深,你现在都明白了吧?晏清他在骗你,从始至终都在骗你!”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陆深深,你是失忆,不是脑残!之前,你还可以说,晏清是为了保护你,才对你有所隐瞒的!那现在?你还要这么昧着良心的骗你自己吗?”
“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的事情,就与我有关!”
“呵!贺尧年,你真可笑!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算我跟晏清分开了,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晏清是骗了我,可你又比他好到了哪里去?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你拿我跟他比?陆深深,我真想掐死你!”
“我也想……”
陆深深刚还高亢激动的情绪,忽然就沉寂了下去。
她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膝,瞬间进入到了石化阶段。
贺尧年又气又恼,又手足无措的看着陆深深。
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陆深深几近崩溃的情绪。
可是,就在贺尧年的手,即将碰到陆深深后背的一瞬间,她忽然抬起头来。
“我没死,还恢复了记忆,你们都很失望吧?”
“陆深深,你又抽什么风?”
“晏清一边说着我是医学上的奇迹,一边却在磨灭我的记忆!一边发誓永远都不会骗我,一边又用无数个谎言证明他的清白!还有那个藏在我背后的人,一面跟所有战友做着保护我的措施,一面在暗地里向我开枪!至于你……呵!贺尧年,你最可笑!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爱那个无法死而复生的人?”
“陆深深,你又说什么疯话?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我爱你,跟三年的事情没有关系,跟暮暮也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你!真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想要趁虚而入?真给贺尧年这三个字丢人!唔……”
陆深深嘲讽贺尧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贺尧年掐着腮帮子,一口吻了上去。
下一秒,贺尧年一掌劈在了陆深深的后脖颈,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难怪佛龛要把你用笼子关起来,我都想这么做!”
贺尧年抱怨了一声后,打横将陆深深抱在了怀中。
刚坐进车里,江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贺尧年听完江蓠的汇报后,急打方向盘,直奔贺氏集团而去。
到了停车场,贺尧年停好车子,侧头看了一眼昏睡的陆深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有多安静,等到醒了之后,就得有多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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