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恼羞成怒,回来以后贾阮凡也不装了。
刚好他逃跑时带上的萱可儿怀孕了,那段时间她身边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确定孩子出身和是个男孩以后,贾阮凡和老太太都决定把纳妾的门槛降低一点,也借此看看梁玉琴的底线。
梁玉琴确实闹了,可闹过两天以后,她变得更加顺从了。
做事更勤快,每天对婆婆的晨昏定省更殷勤了,对于夫君对自己的不满抱怨更卑微听话了,他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她就怎么改。
现实让她明白她这个公主不过是个笑话。
先皇不重视他,当了皇帝的皇兄甚至能把她这个妹妹给忘了,甚至于差点换皇帝了也没人记起自己来。
她能安身的就只有贾府,还有她的两个女儿也要依靠贾府,不然说不定连个正经人都嫁不了。
至于长公主这边,梁玉琴承认她确实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但她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这长姐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甚至她当年被男人背叛时自己私下嘲笑她还被她撞见了。
可她居然真的来了……
梁玉琴紧紧捏着衣角,她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那么丢脸,那么可笑。
她那些肮脏的小心思全都暴露在太阳底下了,其他人都在用诡谲打量的视线盯着她,自此以后她的相公她的婆婆不可能再给她一点好。
但她又觉得有点畅快,看到自家相公跟个老鼠一样因为见不得人死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干脆所有人都死了算了!
她这么疯狂地想着……
“你,你也是公主是吧,”老太婆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暴发户加乡下尖酸老妪的蛮横不讲理劲儿,她把长公主当成和梁玉琴一样没地位没身份的,好不容易摘掉嘴里的苹果以后又气冲冲地跑到长公主面前,指着一旁一语不发的梁玉琴:
“我贾家供不起你们这些大佛,你把这什么十二公主带走吧!休书回头我儿会写了送过去的!你们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休书?你可真敢说!”
长公主盯着老太太,嫣红的唇角缓缓扬起,后者被她那摄人的眼神看的心里毛毛的,徒然生出几分惧意来。
“摄政王,你不打算跟他们说一下吗?”
长公主听蓝说人到了,也不打算继续费唇舌了,毕竟这主持公道的来了。
风轻轻立刻回过头,就见梁千奕不知何时站到了贾府门口,一身玄色金绣麒麟祥云的锦衣看起来稳重端正又不失贵气。
而在他身边的梁笙则是一身暗紫色锦衣,既衬的出几分俊朗青雉的少年气,又与他温润圆滑的个性相得益彰,让人无法忽视又不过分张扬。
一听说来人是摄政王,任凭是普通百姓也该知道事情闹大发了。
于是,原本还坐下的一群人此时慌慌张张地全都跪下了,还有人连着凳子也都带地上了。
“你怎么来了?”
风轻轻立刻跑到梁千奕面前,后者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被她骗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梁千奕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公主,眼神有点冷:“您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告诉过您,等有空我自会处理这些事情。”
之前长公主跟梁千奕提过公主们的事情,但他并未太放在心上,一方面是因为这只涉及小部分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公务繁忙。
可长公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尽快解决,为此还把风轻轻也给带上了,之后又让蓝传信给梁千奕还说什么“再不来,我就把你夫人拐跑”,涉及到风轻轻,梁千奕只能出宫一趟,抛下成堆的奏折和一群眼巴巴等着他解决问题的大臣……
“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人这么多。您说呢?”
梁千奕用敬语,长公主也用敬语,就是要恶心这个没点人情味的坏小子。
说到底,公主们的事情不关他的事,也和社稷江山没关系,他梁千奕就一直往后搁置着,他也不想想对于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女人来说一天都是煎熬。
风轻轻大概知道这两人在说啥了,便用手肘戳了戳梁千奕的腰侧:“反正你也来了,就把事情都解决了嘛!”
“知道了,”梁千奕对着风轻轻缓和了神色,可一看向那中间跪着的几个人时就毫无了仁慈:
“虽说大梁律法没有规定驸马不能纳妾,更没有说不能纳从良女支,但如此设宴,还让十二公主沦为陪衬,当众直呼公主名姓甚至说要休公主,看来你们这些人平日欺压公主成性,你们是把皇家威严荣光置于何处!”
梁千奕一句话把贾阮凡吓得脸彻底白了,连忙磕头求饶:“陛下饶命!不是!摄政王饶命!”他这称呼一错,更是觉得脑袋要不保了:“微臣错了!微臣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臣这一次吧!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以为自己还有第二次的机会吗?十二驸马全家以下犯上,藐视皇家,重罪难逃!即刻起剥夺其官职,贾府除了十二公主及其子女,其余人全部收押!”
老太太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庆功宴变成最后吃一顿好的。
老太太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伸手要去抱梁玉琴的腿:“儿媳妇!我的宝贝儿媳妇,好儿媳妇啊!你快替我们求求情吧!求你了!”
梁玉琴本来下意识想求情的,但想到他们过去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多年累积的怒火变成沉默和坚定的后退两步。
她想,既然摄政王都来了,他作为代理国事的人应该不会亏待自己这个公主的。
她已经不需要人在屋檐下看别人的脸色了,像长姐那样不也挺好的。
等人都被带走了,梁千奕瞥了一眼一旁时不时偷看过来的十二公主,淡淡道:“你先在此稍作停留,不日会给你安排新的住处,你和两个女儿的金钱地位都会按规制安排。”
“多谢摄政王了!”
“不必。”
梁千奕不高兴地带着风轻轻走了。
长公主也要离开,这次惹着那小子,她也得安生一段时间了。
就在她迈过门槛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女子低声略显沉闷的“谢谢”。
“哼,”长公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本宫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么糟践公主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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