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锦城人?”静安师太突然开口问道。
墨景凉眸光微微波动了下,回道:“是,我是锦城人,我姓墨叫墨景凉,师太以后可以叫我小墨。”
静安师太一贯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波动,一秒后收敛如常,喃喃重复道:“锦城?小墨?”
墨景凉注意观察着师太的反应,不动声色地应道:“嗯,您可以叫我小墨,我离开锦城时生活一团糟,妻子没了爷爷病重,大哥也是大病初愈,家里只剩下三个年幼的孩子,我不想回去……”
静安师太突然提高声调,“你爷爷病重,你更应该回去,生而为人不能不孝!”
墨景凉愣住了,“……”
静安师太眼眶微微泛红,有些激动道:“你赶紧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照顾好你的家庭。”
墨景凉回神后,开口:“师太,您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我爷爷有人照顾的。”
静安师太连忙收敛情绪,冷声道:“没有,我没有激动。我之所以让你回去照顾你爷爷,是因为我也到了你爷爷这般年岁,想着老人家晚年更需要家人的陪伴。”
墨景凉敛眸,点头:“师太,您眼睛怎么好像也红了?怎么回事啊?”
静安师太阖上双眸,有些烦躁地拧眉:“没有,你眼花了。你这样打扰我诵经,合适吗?”
墨景凉连忙安抚道:“好,我听话,我先不烦你了,你别生气。”
他起身,立刻离开庵堂。
不过,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口的石柱后面,悄无声息地观察着静安师太的反应。
静安师太再也无心诵经了,而是站了起来,眉宇烦躁地拧起,在庵堂里走来走去……
墨景凉默默地看着焦躁的静安师太……
刚才他故意泄露出自己的信息,静安师太是聪明人,自然猜到了他是爷爷的后代,所以情绪才会突然激动起来。
静安师太看着平静淡然,其实内心还是没能放下红尘之事,确切的说应该是没能放下爷爷吧!
…………
晚饭时。
墨景凉亲自到小厨房做了几道素菜,送去静安师太所在的厢房。
窦米雪见到他之后,瞪大眼睛,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脖颈处,“大哥哥……你又要来杀我了?你别杀我好不好?我现在很听话的……你别杀我,好疼的……”
墨景凉强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淡道:“我是来给师太送晚餐的,不是来杀你的。”
虽然窦米雪曾经的所作所为,让他恨之入骨,可他观察过了,窦米雪是真的失去了记忆,人似乎也变傻了,这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一种惩罚吧。
他将那些菜肴放在圆桌上。
窦米雪看着冒着热气的菜肴,吞了吞口水,“大哥哥,你真的不杀我了吗?”
墨景凉没说话。
窦米雪立刻笑嘻嘻道:“那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做好朋友吧。你做得这些菜,我可以吃吗?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都流口水了。”
她转而又看向正在床上打坐的静安师太,笑容灿烂地问:“师太奶奶,我可以陪你一起吃吗?我也好饿哦。”
静安师太慢慢睁开眼眸,淡道:“吃吧。”
窦米雪立刻拉着师太奶奶一起坐下,还乖巧地递了筷子过去,“师太奶奶,我们一起吃吧。”
她给墨景凉递筷子的时候,怕他不接,直接放到了他面前。
墨景凉坐下,拿起筷子,一起吃晚餐。
用餐过程中,窦米雪吃得很满足,开心地夸道:“大哥哥,你看上去很凶……但是你做菜还蛮好吃的。”
静安师太淡淡看了墨景凉一眼后,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亲自做菜送过来了?”
墨景凉诚挚道歉:“师太,白天我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惹您不开心了,所以特地做菜送来负荆请罪。”
静安师太眸光平静淡然,语气也很平静:“你多心了,我没有不开心,只是脾气急躁了点。”
墨景凉将静安师太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清炒木耳推到她面前,“师太,您没有不开心就好,您多吃点。”
晚饭后。
墨景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窦米雪,悄悄问道:“你想不想听故事?”
窦米雪有些受宠若惊,“大哥哥,你不但不杀我了,还要给我讲故事?你真好,你想讲什么故事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墨景凉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怕打扰师太休息,还是改天吧。”
窦米雪的兴趣被勾上来了,抓住他的胳膊,噘嘴:“大哥哥,你不准走,你给我讲完故事再走。我想听故事……”
她又可怜巴巴地看向静安师太:“师太奶奶,我睡不着,我想听故事,让大哥哥讲完故事再走,可以吗?”
静安师太面无表情地点头:“可以。”
窦米雪笑盈盈地扬起小脸,拉着墨景凉重新坐下:“大哥哥,你快点讲故事吧。”
墨景凉坐下后,磁性的嗓音划入空气中:“我想讲的这个故事,其实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我爷爷的故事。”
静安师太眉心再次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这一幕,被墨景凉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
窦米雪兴奋地鼓掌,“你爷爷的故事我也爱听,你快讲,快点!”
墨景凉扬起唇角,说道:“我爷爷曾经当过兵,是铁骨铮铮的军人,在当年那种艰难的生活背景之下,他硬是用自己的热血打出了一片天地。他在部队里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军功章得了一枚又一枚,曾经身中过两颗子弹,却幸运地活了下来,并且得到很多领导赏识。等到了适婚年龄后,介绍对象的人踏破了军营,甚至有领导家的女儿对他芳心暗许。只可惜我爷爷那个人眼光太高,那些莺莺燕燕他都不曾在意过,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后,他才坠入了情网,只钟情那个女孩一人。”
静安师太听到这里,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了几分。
窦米雪眨巴着眼眸,“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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