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凉颔首:“嗯。”
墨家老爷子又颤抖着手指,艰难地放下水杯,随后委婉地问道:“景凉……我昏迷的这些天……是不是有熟人来看过我?”
墨景凉:“有,有很多熟人来看过您。陆飞,霍南城,还有公司里的一些元老们都来看过您。”
墨家老爷子又低低问:“有没有一些特殊的熟人来看过我?”
墨景凉挑眉,故作疑惑:“特殊的熟人?爷爷……您指得是谁啊?”
墨家老爷子顿了顿,幽深的眸光定格在墨景凉俊脸上。
看了几秒后,他喃喃道:“难道没有特殊的熟人来看过我?不应该啊……我听得很清楚。”
墨景凉忍俊不禁地勾唇:“您老人家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吧?您说说看那人是谁,我努力回想回想有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
墨家老爷子捕捉到他眼底的波光后,伸手指着他,“你……你小子故意逗我是不是?有特殊的熟人来看过我对不对?”
墨景凉不忍心再逗爷爷了,坦白道:“是,白奶奶来看过您了。”
墨家老爷子眸光微微颤动了下,手指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低喃道:“原来……我没听错,她真的来看过我。”
曾经,他最喜欢白晓风叫他墨哥哥!
这辈子,只有白晓风叫过他墨哥哥!
只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他终究不是当初那个墨哥哥了,她也不是当初那个白晓风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有所经历了!
墨景凉一直在观察着爷爷的神色变化,捕捉到爷爷眸底的万千复杂后,磁性的嗓音缓缓流淌在病房内:“白奶奶那天来到病房,陪您待了好久,说了很多话,睡梦中的您还有印象吗?”
墨家老爷子仔细回想了下,发现迷迷糊糊间,他只听见她叫他墨哥哥,别的还说了些什么他没印象了。
他费力地扬起唇角,“你小子是不是傻了?你真当我是在睡觉呢?我那不是在睡觉,我是在昏迷,能有什么印象啊?我是真没想到,再见晓风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从一个铁骨铮铮的年轻军人变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不知道这种落差她能不能受得了?”
“不然,您亲自问问她老人家,能不能接受这种落差吧?”墨景凉试探性地问道。
墨家老爷子愣了几秒后,眸底涌动着一丝情愫,哑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晓风没离开锦城吗?她现在人……在哪里?”
墨景凉回道:“白奶奶现在就在我们家,您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帮忙接她来医院。”
墨家老爷子手指颤了下,额头上的皱纹里闪烁着吃惊,“晓风怎么会在我们家?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顿了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把……我的密码箱打开了,你们看了我的日记对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对……我差点忘了你是it高手,破解一组密码应该很容易。”
墨景凉薄唇微微上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是的爷爷,您当时病了后,我‘不小心’看见您的日记了,也‘不小心’了解到您年轻时的那段往事了。白奶奶来看您,是为了向您道歉赎罪的。”
“道歉?赎罪?”
墨家老爷子怔住了,有些昏黄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猜测道:“难道……我们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跟傅家有关?”
墨景凉坦诚说出实情,“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白奶奶并不知道她的大儿子背着她在报复我们墨家,她知道了这一切后就赶来医院亲口跟您道歉了。”
墨家老爷子微微叹息:“当年的车祸的确跟我无关,我从战友口中得知她的遭遇后也觉得很惋惜,很痛心……但我只是默默惋惜和痛心,我没想过去打扰她的生活,也没想过去做让你奶奶伤心的事。”
墨景凉坚定道:“我们都相信那场车祸跟爷爷您无关,爷爷您的人品很正直,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只是,傅家长子傅子坤想法偏激,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定要把罪过强加在您身上,这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是啊,傅子坤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但害得我们家无宁日,也害了自己。”墨家老爷子低低问:“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说明问题已经解决了?”
墨景凉点头:“是,傅子坤已经被警方逮捕了。”
墨家老爷子眸光紧了紧,手指抓着被子,“那……你白奶奶知道这件事了?她的情绪怎么样?”
墨景凉宽慰道:“爷爷您放心,白奶奶知道这件事后情绪挺平稳的,她说有因必有果,这是傅子坤应该付出的代价。白奶奶在知道整件事后,未曾有过半点偏私,甚至不惜以绝食相逼,试图逼傅子坤认罪,奈何傅子坤一直执迷不悟,最后老太太选择了大义灭亲,她自己报警了。”
“深明大义,大义灭亲!”
墨家老爷子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晓风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热血又正义。”
“爷爷您想不想再见见热血又正义的白奶奶?”墨景凉缓缓开口。
墨家老爷子又愣了两秒,抓着被子的手指慢慢松开,幽深的眼眸中浮现一抹释然,轻轻摇头:“还是不见了。你奶奶活着的时候,我曾经跟她说过这辈子都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如今她虽然不在了,可我必须恪守诺言为她守鳏。再说了,你白奶奶也出家清修多年,再见面怕是会扰乱她心神,所以不见了吧!”
“好,我尊重您的想法。”对于这件事,墨景凉完全尊重爷爷的意思。
墨家老爷子又想到了一点,善意道:“对了,你回去见到白奶奶时,帮我转告她,让她不需要心怀内疚,这件事本就不是她的错,她能够毫无偏私,能够大义灭亲已经很难得了。”
墨景凉颔首:“好,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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