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扬垂眸，浓眉的睫毛遮住了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敷衍道：“嗯，听清楚了。”
只是，在后面的取弹过程中，她还是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输液袋里推了点麻药进去。
很快，墨景川的左边身子就失去了知觉，他意识到不对劲后，问道：“你……你偷着给我注射麻药了？”
宋清扬直接绕开了话题：“别说话，凝神静气，我们开始帮你取子弹了。”
墨景川只能闭嘴，沉默着。
宋清扬很仔细又很娴熟地帮他取出了子弹，放到边上的医用托盘里。
听到子弹发出的清脆声音后，她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墨景川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在帮他缝针的时候，宋清扬轻声问道：“你不来医院是不是怕医院透露你的就诊记录？怕别人知道你中枪的消息？你不愿意打麻药也是怕病历上会留下麻醉痕迹，给自己添麻烦吧？”
墨景川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口袋里的那支钢笔。
宋清扬主动宽慰道：“你放心吧，这家医院和国内的医院是不一样的，这是是私人医院，收了病人的钱后绝对会保护病人隐私的，哪怕是警方过来盘问，他们也不会透露分毫的。”
墨景川依然不说话……
宋轻盈一边忙碌，一边跟他聊天：“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生意人呢，没想到你是道上的的。”
墨景川眉心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终于低低开口了：“我不是道上的人。”
宋清扬轻轻笑了笑，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细声细语道：“你刚才说你不认识我，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你大概忘记我了……”
墨景川继续哑声道：“你所说的认识，是因为我捡了你的钢笔，你通过店内的监控找到我这个人的？”
他如此猜测着，分析着。
宋清扬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脑瓜子转得还真是快，你居然猜到我调看了店内监控？你眼神也挺好的，一眼就认出了我兜里的这支钢笔，说起来我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呢，我找这支钢笔找了很久很久了，就在我绝望想要去店里重新定制一支这样的钢笔时，店内的服务员居然告诉我，我的钢笔被人还回来了，我当时真是太惊喜，太激动了。”
墨景川向来话少，听着她说个不停，竟难得地不觉得反感。
他躺在手术床上，安静地听着。
宋清扬又笑道：“先生，你还真是个大好人，算得上是当代雷峰了，我追问店里服务员你的联系方式，想要当年向你致谢，服务员居然说你很酷，不愿意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激动之余，还是很想要向你表达谢意，便拜托店里服务员帮我调看一下当天的监控，便记住你这个人活雷锋了。”
墨景川慢条斯理地开口：“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就认出我来了？”
宋清扬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几秒后，叹息：“看来，你还真不记得我了。”
墨景川一脸疑惑：“除此之外，我们见过？”
宋清扬点头：“见过，怎么没见过啊？你去店内还钢笔的那天，我在店对面的街道上崴了脚，是你扶了我一把，我才幸免没摔倒的……”
墨景川微微眯起眸子，努力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儿。
宋清扬继续提醒道：“你那天扶住我后，还蹲下身子帮我检查了下脚伤呢，你忘记了吗？我记得那天阳光很灿烂，是雪后放晴的日子，你穿着大衣戴着围巾……我当时就向你道谢了，然后发现你也是z国人，我还说很高兴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遇到你呢。想起来了吗？”
墨景川眸底浮现一丝波澜，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他的确是在街头扶过一个z国女孩……
但是，他这个人对女孩子向来没什么特别印象，扶过了也就忘了她的长相了。
今天再遇到时，他当真是没认出她来。
宋清扬见他点头，开心道：“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该不会是有脸盲症吧？我那天跟你说了好多话呢，你怎么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墨景川淡道：“抱歉，当时插肩而过，我并没怎么留意。”
宋清扬笑得眉眼弯弯的，“你没怎么留意我，我可是留意你了，我当时觉得你好绅士又好酷哦。”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将绅士和淡漠同时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的，这两种反差在他身上竟一点也不违和。
“后面，我去了店里看到监控上出现你的身影，真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有一天我走到东白国的街头，能够再次能你偶遇。更没想到的是，我们这次居然在诊所偶遇了。”
墨景川微微颔首：“的确很巧，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钢笔真正的主人。”
宋清扬帮他缝合好伤口后，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着，又好奇地问道：“对了，我记得我的钢笔是在国内的一家医院内丢失的，你是在医院捡到的吗？”
墨景川坦诚道：“是的。”
宋清扬小声嘀咕道：“既然是在医院捡到的，那说明你不抗拒来医院啊，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执拗啊？”
之前，她还以为这位先生是道上的，所以抗拒来医院呢。可这位先生明确说了他不是道上人，那他为什么会抗拒来医院呢？
墨景川缓缓道：“之前我去的是国内的医院，这边的医院我不想来！”
宋清扬也没过多追问，只是善解人意道：“不管你因为什么不愿意来这边的医院，我都会站在你那边的。你是我的恩人，又跟我一样是地地道道的z国人，我必须站你这边。”
墨景川又沉默了。
宋清扬腹诽：还真是个惜字如金的男人。
帮他处理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还在他伤口上打了个蝴蝶结。
处理好了之后，她才满意地点头，“好了，都处理好了。”
墨景川费力地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宋清扬连忙上前扶起他：“先生，你慢点，别撑着伤口了。对了，我一直这么先生先生的叫着你，感觉挺别扭的，不如我们相互认识下吧？我先介绍下自己，我叫宋清扬，是一名医生。”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白嫩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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