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走后的两年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那里”熙绪指了一下当年户外厕所的地方。
“那里开了一个洗车厂,就挨着当年的厕所。第二年的冬天,学校把操场借喷水车给浇成冰场了。”
他觉得这不可思议。
“作为补偿,本校学生借冰刀、冰剑不花钱,随便借,于是我算了一下,五毛钱一次,我一天要是借六次就挣三块钱”
她接着炫耀:“然后我每次下课,厕所都顾不上去,借冰刀,脱鞋,穿冰刀,再脱冰刀,再穿鞋,上课铃响,正合适。”
“一个月能勤工俭学挣多少?”
“冬天短呐,要不还真行。你知道冰场洗车场一相逢会发生什么?”
“便胜却啥?”
“一辆拉猪崽的车来洗车,结果猪崽都跑了,还真不怕摔,全都上冰了。你猜结果?”
“大家去抓猪。”
“猪上冰就劈叉,oinkoink地尖叫,根本没法儿弄,人和猪形成了长时间的对峙,但他们没有气急败坏。我看抓猪崽的痴迷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的数学老师,之后她放弃了我。”
“真的吗?”他被自己脑中生成的画面逗得哈哈大笑,按下虚拟的保存键,没事笑一笑,画外音就是oinkoink。
“千真万确。”
教学楼的背后,也拔除一个重要的建筑——锅炉房。
张晨光:“真记不住了,我从来没有带过饭。”
“每天早晨先蒸饭,再上课,我过早地过上了借米的生活,因为米袋子漏了,老忘记缝,唉,就是这么记吃不记打。”
回头环视之后,他们从后门出去走向学校后身儿的小路。
原来的这里,卖拌小菜的车子鳞次栉比。那朝鲜族拌菜的味道依然记得,那两块钱一抓的计量方式让她发笑,抖得比食堂阿姨厉害。她最爱就是一种叫“大脑崩儿”的野菜,吃后一下午整个人都带有浓郁的蒜香。不过这个味道,张晨光是不了解的。
此时他正准备问一个严肃的问题:“没有要和我说的么?”
她平静地问:“怎么认出我的?”
“以后有机会咱们对对答案。”
“以后有机会一定说给你听。”
“以后有机会和一定是茅盾的吧”
“其实我真想有可奉告,但真的没有。故事短到只剩一个题目。”
人家既已说了无可奉告,他也没有追问。
“赠送一个小故事,打开一下尴尬的局面。”
“说,当年我的饭盒是我老妈在药店工作时拿回来的,盒上用行书写着‘阳红药’。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饭盒,饭盒之母,里面能装一大堆小饭盒。就为省个饭盒钱,我都不敢一打铃就去锅炉房。有一次一群四班的坏小子躲起来,看那饭盒的主人是谁,你猜怎么着?”
“看见你了?”
“老有男生见我就叫大饭桶,多次反复地,怎么着呀,他妈的确定了是喊我,莫名其妙嘛。”
这种风格的人,张晨光的确没遇见过,尤其是女人。
“你想知道这故事的第二章么?”
张晨光面带笑意。
“我在我们班不叫饭桶,我另有外号,比‘大饭桶’要有文化气息。我妈那时候非常忙,每天都给我带一盒炖芸豆,而且从来不摘的,吃的时候得用手配合,要不容易把舌头系上。我在我们班就被叫作‘不见鬼子不拉弦儿’。”
他们都有非常好听的声音,笑起来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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