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石柱压到了伍厉的腿,他使劲地想将腿从石柱下/拔/出来,可却是徒劳,石柱纹丝不动。
距离伍厉最近的吴博宇和兰汀当即折返去帮忙,伍厉的呻/吟声一直在头盔中中回荡。
“太沉了抬不动!再来多几个人!”兰汀大喊。
但没有一个人动,他看见了身后的三人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惧的神情,眼睛死死地盯着上方。
鲨鱼又回来了。
赵成硕罕见的爆粗了,“妈的,驱鲨剂根本就不管用!吴博宇你确定那是鲨鱼吗!”
庞大的海洋生物一次次出现,重复挑战他们的心脏。
“不是鲨鱼还能是什么!”吴博宇气急败坏道。
鲨鱼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尾巴一摆径直的俯冲向兰汀他们。
它在水中速度堪称无敌,兰汀和吴博宇跟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鱼尾狠狠的拍翻了。
水流的漩涡转的他们晕头转向,喉咙涌上了一股腥甜,倒在断壁残垣中缓好了好一会那股眩晕感才慢慢消失。
“救命!救命!救救我!”
鲨鱼撞向压住伍厉的石柱,锋利的鲨齿划破了他的潜水服,血水涌出,红色在水中蔓延开来。
伍厉凄惨地叫着,“不要!不要!”
鲨鱼张开血盘大口,咬住了伍厉受伤的肩膀,将他强行拖拽出好几米。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联系的锁扣,趴在废墟中干呕的兰汀也被拖动了。吴博宇是最直接与伍厉相连的,在伍厉被鲨鱼咬住时,他就慌忙的伸手去解开腰间的登山扣。
啪嗒一声,锁扣解开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断开了。
“啊!”
伍厉凄厉的惨叫,身上的肉被鲨齿无情撕咬。
他被鲨鱼带走了,耳机中的伍厉声音也在逐渐变小。兰汀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最终那头只剩下了沙沙的电流声。
伍厉死了,连尸骨都捞不回来了。
吴博宇摔了下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嘴里喃喃道,“伍厉对不起,我…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大家不能陪你一块死吧。”
众人沉默了,耳机中只能听见吴博宇颤抖的声音。
“为什么都不说话!是不是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伍厉!?”吴博宇不再发抖,他抬起眼睛看了所有人,“难道我不解开扣子,伍厉就能活下来吗!我告诉你们,只会给多死几个人给鲨鱼塞牙缝!”
他的声音变得阴侧侧地,目光落在了陆萄的身上,“陆队你说呢。”
陆萄站了起来,厉声说:“吴博宇,没人怪你,你冷静一点!你在这里发疯有什么用,鲨鱼保不齐还会再回来,当务之急是快些离开这里!”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吴博宇能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伍厉,就意味着如果能活下来,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其他队友。
宋棉之小声地问:“可伍厉是船长,船长没了,我们怎么回去?”
吴博宇:“拿到石碑之后,总会有办法回去的,难道伍厉死了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等死吗?”
兰汀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胸口火辣辣的,肋骨隐隐作痛。
宋棉之扶住了他,“兰汀你还好吗?还能走吗?”
“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谢谢。”
陆萄检查了身上的装备,“我们先继续往前走。等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再作修整。”
吴博宇却拦住了兰汀,“等等,我和你换个位置,你殿后。”
“为什么?”兰汀冷冷地盯着他。
“没有为什么,你的身手比我好,在队伍最后面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能够及时地提醒我们大家。”吴博宁冷笑道。
“兰汀,你是我们当中最无用的人,没有技能傍身,唯一优点就是身手还算可以,让你殿后也是为了能让你给大家出一份力。”
兰汀差点要笑出来,不惜拉上其他队友来逼迫自己就范,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不会和你换位置,要么你问问别人愿不愿意让你插队,要么你就代陆队来给我们开路。你自己二选一。”
吴博宇没想到兰汀竟然会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他这种没用的废物是怎么敢的。
他望向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他交换位置,甚至避开了同他直接对视。
“好,兰汀,你给我记着,有本事你一直都这么硬气,有事别求我们大家。”
“大家?”兰汀气笑了,“你自己想换位置就想把大家都拉下水当盾牌?”
陆萄见他们俩快吵起来的阵仗,出言制止:“别吵了,你们两个要是不想走可以都留在这里。我再重申一遍,队内禁止内讧,同样的事情说一遍就够了!”
兰汀凉凉地看了眼吴博宇,转过身去没有再理会他。
幸运的是,他们没走多久就找到一处宫殿遗址。说是保存尚好,但已经是仅剩一半了,不见宫殿的屋顶,只剩光秃秃的石柱和几面经过打磨的石墙,经历千年依然伫立不倒。
赵成硕停在这里研究石墙上的壁画,看看有没有关于石碑的线索。
陆萄见状,便开口让大家在这里休息片刻,商量过路线后再重新出发。
兰汀注意到了沿途石墙残壁上面似乎粘附着什么石灰色的东西,凑近去看才发现是藤壶。藤壶沾满了整整一面石壁,密密麻麻的团簇。
他隐约看到了藤壶中心的凹槽一张一合,似乎吐出了黑色的随着海水流动飘摇的丝状物。为什么藤壶会选择寄生深海之下,这里的海底生物数量稀少。水温也低,不适合大众认知的藤壶生存环境。
兰汀打了个寒战,密密麻麻的藤壶令他产生了极度的不适,索性不去看了。
众人找了个角落休息,调试潜水服的重力模式使人可以像陆地一样正常坐在地上。检查过氧气瓶的剩余氧气量,开始喝营养剂补充流失的体力。
“我可以眯一会吗,就十分钟,不然五分钟也行。”宋棉之的体力跟不上大家,她从坐下之后就开始就不停地打哈欠。
水下不比陆地上,如果身体情况允许她也想一口气莽到找到石碑为止。但她现在实在太累了,刚才躲避鲨鱼已经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
如果再不能休息,她怕是要熬不住了。
“大家觉得呢?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再出发?”陆萄征求大家的意见。
赵成硕投了赞同票:“我赞同,这里位置隐蔽,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久一点。但从宫殿出去之后,就不能再停下来了。”
陆萄颔首,看向兰汀和吴博宇,“你们呢?”
吴博宇:“赞同。”
兰汀:“都可以,我没问题。”
“那好,大家想休息的话可以眯一会,但别睡死了。出于安全问题,大家都要轮流值守,每个人值五分钟,负责盯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叫我们大家起来。就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吧,兰汀你先来。”陆萄公正道。
将头盔的照明灯关了,手电的亮度也调至最小。
兰汀静静地坐在诺大的宫殿之中,耳机偶有传来同伴小睡的梦呓和轻微呼噜声。
他恍然生出了亚特兰蒂斯只余下了自己一个人的错觉,没有同伴,没有所谓的副本任务,就这样随波逐流的如海藻般飘荡在深海。
五分钟过的很快,按照顺时针顺序,兰汀的下位就是吴博宇。
“醒醒,轮到你了。”他推醒了吴博宇。
吴博宇的起床气涌了上来,坐起来骂骂咧咧的开口:“知道了,催什么催!”
兰汀见他醒了,也不再说什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阖上眼睛没多久,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半梦半醒间,兰汀忽然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低语。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穿过了无尽的海底深渊传到了兰汀的脑海里。
他在说:“过来……过来……”
兰汀轻皱起眉头侧过了脑袋,趴在地上重归睡梦。
现在轮到了赵成硕值守,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电,昏暗的光束在宫殿中来回扫荡。
突然,原本在他斜对面休息的兰汀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
赵成硕不明所以地抬起手电照了一下兰汀,“怎么了?”
兰汀没有理他,反而抬手打开腰间的登山扣,离开了他们。
赵成硕以为他是不想理会自己,几番欲言又止。目光留意到兰汀站在了石墙的拐角并没有走远,似乎在观察什么,赵成硕最终没有开口去叫他。
直到快要到他的值守时间快结束,要叫醒下一个人时,兰汀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在那里干什么?
赵成硕好奇心作祟,也解下腰间的登山扣向兰汀走过去,他想知道兰汀宁愿不休息也要跑到石墙后是做什么。
“兰汀?”
他通过耳机呼唤兰汀。
兰汀依旧没有回应他,反而向石墙后隐了隐。
赵成硕:?
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兰汀从醒过来之后就没有与外界有任何沟通,自己三番四次叫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赵成硕加强了手电的光,一步步朝着石墙后走过去。
不曾想,在真正地看到兰汀的身影之后,赵成硕的身体像是完全僵硬住了,脚步死死地停在原地,再也无法向前行一步。
内心深处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身体的血液像是被抽干,四周突然变得很冷。
难以用言语去形容他所看到的骇人景象。
赵成硕原以为兰汀是背对着自己站立,可现在他看的分明,兰汀并不是一种站立的状态。他肩膀一侧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斜了下去,身体柔弱无骨地附在什么东西上面,整个人半飘在海中。
最令赵成硕害怕的是兰汀附着的那个东西上,手电的光线是有限的,他甚至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祂通体漆黑,似乎与深海的颜色融为了一体,赵成硕手电所能照到的只是它很小的一部分,藏在光影下的躯体远比他能看到的要大的多的多。
如若不是祂吸附起兰汀的身体挡了一下自己手电的光束,赵成硕都很难发现祂的存在。
一只黑色粗壮如章鱼触手一般的软骨/体缠住了兰汀的大腿,兰汀整个人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任由那个黑色触手一圈圈地缠绕上腿脖子、大腿、腰间以及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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