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这回呼吸声似乎已经近到了自己跟前。
可面前只有一个小浴缸和马桶，难道他洗澡之前还有别人在这里吗？
自从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兰汀心底的怀疑不断被放大，鬼使神差地又抬头问了一次：“是有人在吗？”
兰汀拆下了还算坚硬的淋浴头，不安地握在右手中，左手慢慢地向前方小心翼翼地探索。
越靠近浴缸，那股咸鱼腥臭铺天盖地地朝他涌过来。兰汀隐隐感觉到是从浴缸里传出来的，那里或许有什么东西。
就在他即将要走近浴缸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在里面？！开下门！”
是吴博宇。
兰汀放弃了探索，穿上衣服转而去开门，“我在洗澡，有事？”
吴博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还能是什么事，人有三急，上厕所。”
他把手电反着立在了盥洗台上，忽的动鼻子嗅了嗅，立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什么味道香的我头都要晕掉了？你倒了半瓶沐浴露洗澡？”
还没等兰汀说话，吴博宇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眼兰汀，露出了几分怪异的表情：“搞得娘们唧唧的，你不会是gay吧？”
兰汀：“……”
兰汀懒得同他辩，“你就不觉得浴室里很臭吗？”
吴博宇奇怪的又嗅了嗅，莫名其妙地反问：“没有啊！只有香味，哪有有什么臭味？”
似乎在吴博宇进来之后恶臭就消失了，兰汀不信邪，拿着手电在浴室里照了一轮，马桶，浴缸，连通风口和下水道口都没放过。
一切都正常，什么也没有。
好像真的没有那股腥臭了，现在黏在鼻子下的就只有沐浴露的芬香。
吴博宇觉得兰汀奇奇怪怪，联想到之前看到他被海中黑影吞没的场景，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算了，我去等宋棉之那，你自己慢慢找。”
兰汀睨了他一眼，“随便。”
忽然想起了电力的事，叫住了吴博宇，“等等，停电的原因是什么找到了吗？”
“陆队说是电线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她还在电力室转新的电路。”吴博宇回了一句之后把手电又走了。
兰汀重新回到了漆黑的环境中，转身也出了浴室，打算去电力室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舷窗外的安娜贝尔号探照灯的光亮透进来，兰汀在船舱内茫然地走了一会，忘记问吴博宇电力室在哪里了，只好一间间去找。
没走多远，舱内突然大亮，电力恢复了。
陆萄从电力室出来，正好碰上了赶过来的另外三人，她摘下白色绝缘手套，“没事了，我换了电路。兰汀你去船长室看看，看看刚才上浮速度有没有收到影响。”
兰汀去了船长室，电子屏上显示的海底深度正在不断往上攀升，停电前的失重是安娜贝尔号停住并下沉，现在重新启动，差不多是从原位重新出发。
在电子屏前待了半个小时，确保潜艇是一直在上浮之后，他把这个消息带了回去。
停电带来的影响无可避免，只能等潜艇自动上浮出水面了。
众人在深海下高强度作业一天，精神疲倦，困得眼皮一直在打架。吴博宇提议先回休眠舱里休息两三个小时，养足精神之后再出来研究石碑上的秘密。
兰汀调了休眠舱的唤醒模式，舱门合上，催眠雾从角落喷出，很快众人一块进了黑甜香。
兰汀这一觉睡的不算好，他梦见自己一直被一团黑色的浓雾包裹着，胸腔闷赌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他也记不清自己被梦魇了多久，黑雾消散之后，他终于得以喘息。但没松快多久，兰汀就被休眠舱强行唤醒了，休眠时间已经到了。
睡醒之后浑身酸痛，噩梦困扰了他一大半的休息时间，他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到。
其他人陆陆续续从休眠舱里爬了起来，兰汀赖到了最后才坐起来，精神仍是糜萎，眼下一片乌青。
宋棉之注意到兰汀的状态，丢给他一袋咖啡粉，“喝杯咖啡醒醒神吧，我们先去会议室了。”
兰汀打着哈欠走到了厨房，等待热水烧开时，手背上传来了一片湿意。低头一看是水，没在意抽纸擦干，将烧开的热水倒入了杯中冲咖啡。
忽的，又有水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肘上。
兰汀的动作顿了顿，哪来的水？
他下意识抬起头向天花板望去，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湿润蔓延的水痕。他抬头的功夫，水痕处又有水滴落。
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天花板漏水了，继电路短路之后，排水管也开始漏水了吗……
兰汀拿了个空杯在漏水处下面接着，他轻轻抿了一口溶解好的咖啡，苦涩跃上了他的味蕾。
捧着杯子从厨房台离开之后，兰汀回首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的水痕，是错觉吗？怎么觉得那片暗灰色的水渍在短短的两三分钟内从巴掌大小蔓延成了水盆大小了。
兰汀揉了揉眼睛，再放下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原本的大小。
他去了会议室，想把餐厅天花板的漏水的事告诉大家。
敲门进去了之后，却发现陆萄和吴博宇神色古怪地盯着面前圆桌上并列放置的两块石碑。而宋棉之的脸则快完全与石碑贴合在了一块。
“怎么了？是发现了什么吗？”他问道。
陆萄看向兰汀张了张嘴，宋棉之抬起头，侧向兰汀，一字一顿认真地问：“你听了吗兰汀？”
宋棉之的声音很轻，像是不忍心打扰什么。
兰汀什么也没听到，“你在说什么？”
宋棉之向兰汀招了招手，“你过来，你过来我的位置，然后趴在上面听，你能听到的！”
兰汀望了眼边上的另外两人，气氛有些奇怪，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宋棉之的说话。他应了宋棉之的话，走到了石碑前，学着她的姿势趴在了石碑。
一分钟、三分钟、直至十分钟过去了。
后来久到他都忘记过去了多久，兰汀依旧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抬起身体，“我没听见，真的像你所说的，有别的声音吗？”
“有的！”
宋棉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拽着兰汀将他粗鲁的推开了，重新又覆在了石碑上，耳朵紧紧贴在了石碑上。
“它在说话！它一直都在说话！为什么你们听不见！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它在说话！”
宋棉之给兰汀的印象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文静女生，但在这一刻他觉得宋棉之好像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她的眼底藏着从未见过的异光，脸上被激动与兴奋占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紧密地与石碑结合在了一块。
明明……刚才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兰汀有些担心地将她拉了起来，“你说它在说话，那它到底说了什么？”
宋棉之眼珠在眼眶中怪异的转了一圈，最终注视着兰汀，低声说：“它在说，向伟大的神明献上祭品……神明会永远庇护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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