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战为婕蓝这点小心思感到很好笑,不由间也笑出声来,他朝虬泽下士道:“派一头骑兽于他,让他向空靖通报去吧,再耽搁下去恐怕那空靖就会起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了。”

    虬泽想到要放这个造成大军重创的人离开,心中埋着愤恨却也不好发作,他想少君非寻常人,既然如此做便自有他的打算,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因此命两个兵士将无峦带了出去,随后派了一头鹰作为坐骑让无峦离开。

    无峦上了坐骑后,回望了眼军营,他看着此处数百名兵士的目光都冷冷地瞧着他,那目光中带着怨恨,带着仇火,却也带着期许。

    无峦不自觉将头低了下来,他现在无法说什么,因为即便说什么,这些人也不会相信自己,因此只有自己做了之后估计他们才会相信,无峦叹了口气,他心中明白,此一去,不管结果怎样,恐怕自己都难活命了。

    .....................

    城廷,申时。

    此时本已不是上朝听政的时刻,但晁牙在空靖的威令下只得让太监宣告所有朝臣来上朝,众臣都是疑惑不已,因为城主已经几天未有上朝,突然要求众臣上朝却也不知为何事,因此私下里都是猜忌四起。

    晁牙着好朝服之后,太监便引着他出门,出了‘月华阁’便见空靖已经侯在门外,他神色一脸肃然,一见到晁牙这副模样,便冷笑了一下,随即道:“我要的让贤令呢?”

    晁牙没有看空靖一眼,只对身后的太监道:“拿于这个窃位者,看写得是否合他的意?”

    空靖一听到晁牙竟如此无礼的称呼自己,哪能不气,他拔剑而出,但剑抽出一半却又按了回去,因为纵然面前这个人是个假城主,但毕竟现在是以城主的身份站在这里,并且人多眼杂,被人瞧见自己对城主动怒恐怕也不妥,因此又生生地忍了回去。

    空靖从那太监手中拿过让贤令,展开一看,不觉喜于颜色,他将让贤令合上,重新递回给那名太监,对晁牙道:“想你倒也聪明,待我登上城座,或许我会让你回家耕田养老,安稳地过完此生。”

    晁牙从内心里发出冷哼声,脸上竟也是说不出的怪异笑容,“那可真得好好谢谢你这位新城主了。”他大踏步地朝正殿走去。

    身后的太监和空靖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正殿的后堂时,晁牙看着那太监拿着让贤令,心中便在盘算,他见后堂门口处有一门槛,心思一动,走过时不小心踢到门槛,一个踉跄便要栽倒在地。那太监见状忙过来扶他,晁牙见机会一来,便借势拉着那太监,那太监被大力一扯,竟也身子不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那让贤令则落在一旁。

    晁牙将让贤令捡了起来,交给那太监,叮嘱道:“你怎的不好好为本主领路,倘若将本主摔着你是有几颗脑袋担待?”

    那太监觉得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是,是,是’地应着,他接过让贤令,在后小心地跟着,深怕再出什么状况。

    晁牙回头看了空靖一眼,但见他的眼中放出光来,仿佛已经恨不得立刻将剑拔出杀了自己。

    晁牙也不理,他出了后堂,便上了正殿之中,他一坐上城位,空靖则站于左首,而那太监则站于右首,唱喏道:“上朝!”

    底下的众城都跪下,“我主万安!”

    晁牙手一抬,示意他们平身,众臣站起之后,晁牙道:“今日将众臣招致于此,是有一件大事要与众臣宣布。”

    其中一个尚书部的官员问道:“不知主上要宣告何事?”

    晁牙看向那太监,手一抬示意他宣读让贤令,那太监深呼了口气,展开那让贤令,但是刚已展开,却突然间脸色发白,全身发抖,仿佛遇到了极可怕的事,让他有些六神无主。

    空靖以为这太监临到头开始害怕起来,所以大声喝令道:“主上让你宣读你便照行,还不宣读!”

    那太监吓得不敢不听令,他深呼了口气,开始念读起来:

    “赤燕之城,主令昭下,御前将军空靖在朝十五载,深受圣恩,然其心可诛,天地难容,于十年前设计诬言城后,致城廷惨祸,又以妖魔控制圣主,以此挟主而令朝臣,蒙蔽城民,如此大恶,当削除其御前将军一职,抄家处斩,以慰天下!”

    空靖听完这让贤令,顿时脸色大变,而底下的众臣也是惊疑惶恐,一时间窃窃私语,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空靖按剑而起,走向晁牙,道:“主上想必是大病未愈,头脑不清,才写下如此荒唐的东西,这太监服侍主上左右,照顾不周,导致主上现下病成这般,真是罪该万死。”

    空靖不由分手,便拔剑出鞘,气势腾腾地朝那太监走去,那太监见空靖面上凶狠,顿时被吓得呆立在那里,他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然而只听到‘嗤’一声响,剑过头颈,顿时鲜血如注喷出,那太监的头颅掉落下来,滚下殿堂,滚落到众臣的面前,让那些大臣都看得心惊胆颤。

    晁牙没想到空靖居然如此大胆,他一拍扶手,大骂道:“好个狂妄犯上的空靖,你居然在正殿之上,在本主的眼下杀人,你是想谋逆造反了吗?”

    空靖冷冷一笑,道:“如今这赤燕城,早已是民怨四起,本想劝主上能够自动退位让贤,但好似你依然贪恋此位,既然如此可也容不得你了。”空靖的剑指着晁牙,朝下面众臣道:“此赤燕城,万民皆怨,主失天命,本将不愿赤燕城就此沦丧,因此顺从民愿,从今日起本将自荐为赤燕之主,接受众臣膜拜。”

    底下大臣都愕然待立,此时发生得太突然,他们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晁牙怒道:“本主还站于此地,你有何资格敢自称城主,你如此公然造反,也不怕遭天谴吗?”

    空靖看着晁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长剑一起,便刺中了晁牙肩胛,晁牙想要反抗,却反而被空靖一脚踹到了殿下。

    众臣见空靖居然公然对主上如此无礼,怎不气愤,几位老臣站了出来,道:“空靖将军,纵然主上有何过错,那是由王城少君来判夺的,而你居然敢这般对待主上,你是要造反吗?”

    空靖傲然抬头,气势更加跋扈了些,“主上,你们再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主上?”

    滚落下殿阶的晁牙艰难地爬了起来,他一抬起头,顿时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众人一看到晁牙面貌,更是一惊,怒道:“你是谁,怎的敢冒充主上。”

    空靖走下玉阶,道:“这个人其实是个冒牌货,他通过妖法控制了主上,随后自己混进城廷,冒充主上,蒙蔽众臣,本将也是今日才知晓,逼他在众臣面前现出本来面目,只是可惜,主上已经被这妖人给害了,现下只有杀了他才能为主上报仇。”

    众臣更是一惊,他们难以想象主上已经被谋害,他们个个怒目盯着空靖,道:“好个妖人,居然敢冒充主上,还敢谋害主上,如此罪人,拖下去斩了。”

    “等等!”另一位刑狱部的尚书道:“这也只是空靖将军的一面之词,我们都需仔细听听才好分辨,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得由王城的少君来定夺才可,不然这可是犯了密而不报的大罪。”

    晁牙站了起来,笑道:“各位老臣难道不识我了么?虽然阔别十年,但本将却还记得众位好友。”

    那位上了年纪尚书仔细一瞧晁牙,不由一惊,道:“你…你不是玉骑校尉吗?你…你怎在此处?”

    晁牙瞧着空靖,满目憎恨,“主上根本就还没有死,虽然他放火想让主上葬身火海,但是主上得上天护佑,现在还活着,可是这无耻的空靖却仍然想将主上置于死地,众臣难道还不明白吗?倘若是我想要冒充主上,这个贼人为何容忍到我今日?他其实是想胁迫我写出让贤令,想让我将城主之位传于他,我虽已不在朝中,但是岂能任这贼人作乱,因此我换成赐罪令。”

    众臣一听到晁牙所说的经过原委,都如被雷霆击中一般,虽然这些官吏中对晁牙所说都相信个百八十,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无法改变什么?因为他们明白空靖现在的权利是有多大,整个赤燕城的军权都在他的手中,而御林军统领麓由又不在朝廷,再加上豫尧大人被扣押,那么此处更是无一人可以与之抗衡,所以即使知道空靖是明目张胆地要篡位,却也不敢反对,众多臣子都低垂下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只是静静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然而那位尚书却是气急,他年过五十,满头白发,早已是枯朽之年,他从先主时期就已经在城为官,到此时听说主上流落在外,而这个窃位者却在此嚣张跋扈,不把百官放在眼里,怎不气愤,他指着空靖道:“空靖将军,主上待你一向仁厚,你不感恩,却敢这般毒害主上,你就不怕被处死吗?你以为你掌握军权这城廷就可以让你只手遮天,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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