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紧挨我们大明北边,唇亡齿寒,确实该出兵相帮,可惜我国如今倭寇横行,兵力难以支持两线作战。再者高丽这次借兵,臣总觉得怪怪的,两人面上全无担忧之色,也不像风尘仆仆赶路而来,他们好像并不急着回去救援。”

    “这国书上说是因为城中还能撑些时日。还有他们愿意把凤城割让给大燕。”

    “凤城,如此富饶之地,他们迫不得已,怎会轻易割让。”

    “朕也是奇怪,或许真的到了生死存亡,弃卒保帅之际了。”皇上的目光突然深邃,探究的看向沈流年:“你和端王的关系?很好。”

    果然皇帝知道了他的那一番话,不过,他就是故意传到皇帝耳中的,有些事,埋在心里比说出来更可怕。他作揖,郑重其事:“臣不过一介书生,寒门出身,从小就受宋太傅赏识,因宋太傅也是端王的师父,故有书信来往,臣与端王,仅有探讨文章的同窗之情。”

    “同窗之情,这同窗之情,你说够不够你通风报信,助他登基。”燕祁眸中寒光凛凛,杀机顿现。

    小太监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沈流年抬头,半分未受影响,平静地陈诉事实:“朝堂之上,只分君臣,臣与端王都是臣,当然是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私情上,臣与公主是夫妻,皇上如同半个父亲,自然父命如山,一切听从父皇安排。”至于驸马不能干政,他不会说,因为他知道,当皇帝下旨之时,他不能干政之事,也就永远是表面之上。

    燕祁听他这话不由得轻哼,慢慢坐下,他讲的倒是好听,为了小夭,他倒是可以信他一会。即使是,他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不过这份胆量和镇定自若倒是令他刮目,能与他四目相对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臣子,可是寥寥无几。小夭,倒是挺会挑夫婿的。

    燕祁挥挥手:“你下去吧。但愿你说到做到。”

    沈流年退下,看了看月色,轻笑,他那篇《平倭论》可不是平的倭寇,平的,是这风云诡谲的政局。皇帝这心思,可是要开始偏了。京城这场风雨,在所难免。

    燕漫夭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在想什么?”

    “你一直在这等?”他皱眉,“为何不回府。”

    “因为,今天的月亮很美,我赏月呢。顺道拿了些点心,你吃不吃。”

    他看着她手里的杏仁饼,淡淡反问:“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可是你喜欢吃。”燕漫夭脱口而出,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沈流年周身素然一冷,目光渐渐锋利:“哦,公主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的?”

    她感受他身上散发的气压,笑着打哈哈:“我想着你端给我的自然是你喜欢的糕点,总不能分享给我你不喜欢的吧。”

    沈流年冷笑:“是吗?怎么说都是公主的理。公主,回府吧。”

    沈流年抬脚欲走,燕漫夭站在那里,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沈流年回头,她笑容中有着小心翼翼,伸出手递给他。

    鬼使神差的,他再次拉起她的手,燕漫夭见此,高兴开口:“我没有查你,我也不会查你,至于面首之事……”

    “公主不必向我解释。”他淡淡的回了句,又添了一句:“以后牵一次手,算完成一次愿望。”

    燕漫夭却对上一句话耿耿于怀,不必解释,是你信我,还是你不在乎。她抽离自己的手:“我不舒服,我先走了。”

    然后飞快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沈流年骑马,跟随着马车回到公主府。路上,苏越琳把信交到了沈流年手中:“你说,她有没有参与?又参与了多少?”

    “如果公主不参与,这事九成成不了。”

    沈流年握紧了手中的信,目光凌厉。

    苏越琳轻声问道:“要杀了吗?”他觉得这种蛇蝎女人当初就应该杀掉,主上还非要娶她,想不通。

    “不用,不必再查了。这个你也毁掉吧。”沈流年将信又递了回去。他也只要一个结果。可是他实在想不通,才见第一面的人,她为什么要害自己,难道真的像永乐公主所说,她沉迷他的美色,所以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沈流年闭了闭眼,燕漫夭,不知道这张脸,你又能喜欢多久呢?美色侍人,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沈流年看着书房的一景一物,每一处,都是她的影子,一颦一笑,这一刻,竟然分外清晰,他再也没有心思读书。静静坐在椅子上,今晚的星星七零八落地挂在天边,搅得人心里乱七八糟。

    一夜无梦,沈流年看着眼前熟悉的卧房,皱眉,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在书房睡着了。沈流年出门,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公主让小的们把驸马抬回来的。怕您趴在大理石上睡受凉。”小厮恭敬的答。

    沈流年应了一声,走入正殿,就见燕漫夭穿了件简单的衣衫,端着一盘子,只能看出是肉的饭,走了出来。

    燕漫夭轻笑:“你醒了,来吃饭了。”

    “这都是你做的。”沈流年看着一桌丰盛的早餐,眼神复杂。

    “我哪有那功夫,就这一个是我做的。”她指了指自己刚放下的一盘肉:“你猜猜,这是啥。”

    “爆炒猪肝?”他看了看,不确定地说。

    “啥,炸鱿鱼。你尝尝?”燕漫夭满脸期待。

    “公主这是连一年都等不及了,要谋杀亲夫吗”他试探地问。

    燕漫夭笑嗔:“谋杀你,我哪舍得呀,相公可不能以貌取菜,你实说,上次桂花粥味道如何?”

    “甚好。”想了想,反驳:“桂花粥制作简单,但这鱿鱼一看就能毒死人。”

    “我就要毒死你,你吃不吃,你不吃,我这就直接一杯鹤顶红,让你死的更快些。”

    沈流年听此,垂眸掩下眼中神情,吃了一口。

    燕漫夭:“怎么样怎么样。”

    “毒性不高。”

    “说人话。”

    “甚好。”

    燕漫夭一听眼神立即泵发出明亮的光芒,一脸满足:“那你就多吃点。”想想日后每天给他做饭,把他家殿下喂成大胖子。脑中浮现出她家殿下胖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流年听着那笑声,总觉得不怀好意。

    “公主,是永乐公主的请帖,说是明日邀公主广禅寺赏花。”

    燕漫夭把玩着手中的请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本宫也不是去喝酒的。”对于借兵一事,说不定自己能从中查出点什么名堂。

    她转头看向沈流年,眉眼弯弯:“相公别忘了来接我。”

    沈流年皱眉看着碗里的菜,忍不住出声提醒:“莫轻敌,永乐公主也不是傻子。”

    “好啦,手下败将,我岂会怕她。”

    广禅寺,燕漫夭踏上木板台阶,步入正堂,众女眷分坐两旁,上首是燕紫涵那张讨人厌的脸。燕紫涵轻笑:“大姐来了,既然人都齐了,我们便去寺院后/庭赏花吧。”

    于是众女眷簇拥着这两位公主,很快就来到了后院,这寺内用温泉滋养着,使无数花朵错认为春日已然降临,纷纷不要命的开着,显摆着。

    前面便是一片树林,确切的说是一片花海,樱花,桃花,栀子花。参差错落,迎春,海棠,玉兰。纷至沓来。

    “这林中蚊虫多,本宫准备了些驱蚊的荷包,众妹妹都带上,今日/本宫便举办个插花大赛,胜出者可以获得这金步摇,册封三品县主。”

    众贵女闻听此言,各个摩拳擦掌,燕漫夭兴致缺缺的随手选了个锦囊,放入袖中,抬脚便要离开。

    永乐公主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小手帕挥了挥,讨好道:“大姐,你我好些年不见,不若一道,也好叙叙旧。”

    燕漫夭皱眉,这人还是这么喜欢牡丹香。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的故作姿态,继而也笑眯眯的点头:“妹妹还时时记挂着大姐,自然极好。”

    林中鸟雀被人所惊扰,扑棱着翅膀离开,扰乱了满树春花的好梦,纷纷扬扬的铺满了整片天空。

    燕漫夭不由的心想,要是身边不是这讨人厌的燕紫涵,而是她英俊潇洒的相公,该多好。景美人美,我就不信他不心动。

    “听说妹妹此次跟着世子前来,是因为高丽被月氏攻打,不过大姐倒是奇怪,就月氏那弹丸小国,怎会将高丽打的全无还手之力。”燕漫夭随处摘下一株迎春,轻轻地摇晃着。

    燕紫涵了然笑笑:“大姐你是不知,高丽去年秋天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又因着老皇帝突然得病,如今也是半卧病榻,便着了那趁火打劫的月氏的当,哎,如今城中粮草短缺,最多不过六七月光景。”说着不免哀伤,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妹妹这日子,可真是不容易呢,不过我怎么听说,是高丽想要并吞月氏……”

    燕紫涵脸上闪现慌乱,手帕一个不稳,掉落在他们走进的湖面上,顺流而漂,转眼就不知所踪。

    燕漫夭心中一沉,竟是被自己猜对了不成。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想着借力打力,再来个反戈一击。

    不过须臾,燕紫涵就又恢复了一贯的亲和贤淑的笑容,“谣言可真是可怕,就像是今天早上,我还听说月氏得知大明要来攻打他们,打算劫大姐你去谈判呢。”

    说完一扬声:“你说是吗?”

    随即一异装男子从林子那头走出,一步一步朝燕漫夭走来。

    燕漫夭大惊,刚要放信号弹,将在这林中的护卫引来,却觉腿上一软,就跌坐在地上,连拉信号弹的力气都没有,更惶惑逃跑。

    燕紫涵慢慢的走进,从她身上抽出那装着信号弹的圆筒,脸部一瞬间变得扭曲,继而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删的燕漫夭眼冒金星,半天未能再坐起来。

    “大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午夜梦回时,看着其他妃嫔所出的孩子时,我常在想,若是有机会报仇,我要如何折磨你,让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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