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已是仙身,怎么可能还被梦魇住。他施法想将她从噩梦中唤醒,竟发现法术石沉大海,半点用处都没有。
江流年心下一惊,抓住她的手,温暖的灵力流遍全身,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怎么会唤不醒呢。
他虽活了几亿年,但一直闭关修炼,对这世间之事终究所知甚少。他转身去了沧澜宫,不顾帝坤正在与大臣交谈,直接将人虏了过来。
帝坤翻了个白眼:“你能给我留点面子不?”
“别废话。”他将人放到床边:“她被魇住了。”
帝坤细细感受:“她一缕魂魄被细线牵着,正往那边输送怨气呢。”
“什么东西?”他不明所以。
帝坤却是很快就清楚了始末,他三弟如今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可能是被下了降头,我将这线斩断,也就好了。”帝坤轻轻一弹,金光一闪,沐漫夭身体一颤,渐渐止住了哭声,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仙人还会被下降头?”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放心,如今你给了她这么多法宝,日后定然无人敢欺她。”
“你可知是谁下的?”他神情淡淡,似是相信了帝坤的话。
“这线延伸到地府那,是谁我也不清楚。”他半真半假地说道:“可能是她下凡之时,被哪个鬼官给利用了,如今已解,没什么大事。”
他点点头,两人消失在沐漫夭的寝宫里。
江流年回去,召来了司命,帝坤说的话,虽合理,但他总觉得奇怪。
“司命,地府的什么东西,能够让你这等仙人噩梦缠身。”
司命奇怪地看向自家仙君:“地府本就是魂魄之地,梦境是魂魄所造,这种东西自然很多。像是附上了鬼魂的怨气,或是被鬼官选定下了降头,亦或是鬼灵上身,或是与曼珠沙华结了契……”
江流年沉思,难道真的像帝坤说的那样。
而沐漫夭这边,帝坤在江流年走后,又悄悄回到了寝殿,他轻轻一点,沐漫夭便从睡梦醒了过来。
沐漫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梦里的场景涌入脑海,让她瞳孔紧缩,心被狠狠地一揪。
不过她没有陷入自己的回忆里很久,很快就看到了床边的人:“玉帝?”
帝坤笑笑,这人笑起来很像帝钰晟,倒是令人分外亲切:“您找我有事吗?”
等会儿,她刚刚不是在太玄宫吗,怎么会来到这里。是江流年送她回来的吗?
“你的神魂与彼岸花相连,噩梦缠身,制造怨气供养彼岸花。”
她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何会知晓,那江流年也知道了吗?“他也知道了?”
帝坤想,既然想断,不若助他一臂之力:“他送你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本君,此等闲事他并不打算管。”
闲事吗?沐漫夭脸上笑容一僵:“玉帝叫我醒来,就是为了说这番话吗?”
她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您的态度我懂了,不过您的话……”她嗤笑一声:“我不相信。”
“没有其他的事,我要休息了。”
帝坤惊讶地看向沐漫夭,见那人假笑的面具下,竟窥探不到其他任何的表情。他心中升起一丝欣赏,手中缓缓现出了一把钥匙:“不过本君生平最是喜欢管闲事。”
他将钥匙递到沐漫夭手中:“待你有信心之时,不若亲自去地府,斩断那条线。”
“这是?”她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能够打开北天门的钥匙。”
沐漫夭握紧了钥匙,客气道:“谢谢。”
玉帝心想,这小桃夭,身上可有他的气息,等于得了机缘,日后修炼必然容易许多,说不定真能去那地府给那老头添堵。
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他没坏规矩,天道也怪不到他,如此,也算替江流年照拂这人一二了。
他刚要离开,就听那人突然开口问道:“玉帝,您有域吗?”
玉帝挑眉:“本君虽然不怎么修炼,但这东西还是有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廉价玩意吗?整个天界都找不出几个仙人有的。不过这人好歹和江流年一个岁数,若是没有确实不太可能。
“可以让我看看吗?”沐漫夭问,她想知道他们上古之神域都如此灭人欲吗?
她在那地方仿佛过了几百年,回来才发现不过几月光景。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域存于识海之中,一般情况下,旁人是进不去的。”
沐漫夭垂眸,那她怎会进入江流年的域呢?
“那您的域是什么样子的?”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玉帝奇怪地看向她:“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以你现在的修为,怕是要修行个上万年,也不一定能有域。”
呵呵,您牛逼您了不起。不愧是兄弟,这炫耀的品性倒是一模一样。
沐漫夭翻了个白眼,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我进去过青莲帝君的域,感觉那里很可怕。”
玉帝讶然,继而认真道:“域受主人神识控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沐漫夭点点头:“哦哦,慢走不送。”
玉帝:“……”有种被当成了工具的错觉。
他不由地好奇问道:“他的域什么样子。”
沐漫夭看着他求知若渴的双眸:“那儿啊……我不告诉您。”
她一个响指,自己就消失在了这间房间里。
玉帝黑脸,当真是用完就丢,转身离开。
沐漫夭则出现在了图书室中,心中不免可惜,好不容易偷来的睡眠,还被玉帝给打断了,还想让她满足他的好奇心,做梦吧。
既然不是上古的规定,他又为何将域设成这番模样?
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点也不了解他。
沐漫夭苦笑:她一个小小仙官,哪有渠道了解这样的大神,也不过是靠着道听途说,窥探出这事件的冰山一角。
姻缘线短,从此天上地下不复相见。纵使喜欢也要不复相见吗?
你到底,又瞒着我些什么?
她的那些质问,又为何不愿解释。
沐漫夭合上书本,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转眼就看到了天边永不会落下的太阳,正如地府永不会落下的月亮,纵使是神仙,也逆不了这天道纲常。
她看向依旧坐在那里的帝钰晟。
“回来了?”帝钰晟似有所感地回头,冲她一笑。
“嗯,小晟,这份奏折,你可以先拖上一拖吗?”沐漫夭指着那份奏折,开口询问。
“可以的,不过我最多也只能拖三日。”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可以处理好的。”她沉思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帝钰晟轻轻“嗯”了一声,握笔的手紧了紧,又继续批阅奏折了。
沐漫夭沉思,这婚约,如若千雪自己不改变主意,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是没用的。可是,若想让千雪改变主意,她就只能想办法揭露青枫的真面目,但青枫的话是真是假,她其实也不甚清楚。
漫夭想的头都大了,感觉自己活了才几千年,放在众仙眼里顶多算个十岁孩童,如今被这男女之事可是搞得焦头烂额了。
不管怎样,她都觉得青枫不是良配。或许是她有偏见,但是他明明知道千雪母亲难产而死,从小缺少母爱,一直希望一个完整的家庭,还让她未婚先孕,摆明了就是要拿孩子捆绑住千雪。
她起身,打算再去劝说一下千雪。她这种点化之仙,本身就是撞了大运,在仙界并不受待见。登仙这几千年,也只有千雪不嫌弃她的身份,与她交好。虽然这好友嘴巴是损了点。但却真心代她,在自己还一无所有,任人欺负的时候。是她将自己护在身后,将一个个欺负自己的人揍得鼻青脸肿。
“要是能让青枫喜欢上千雪就好了。”漫夭愤愤的想,自己家千雪即漂亮又仗义,青枫真是眼瞎了,竟然不喜欢。情之一字,真是麻烦。漫夭赶紧收住,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
再回过神来,就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梁千雪。
梁千雪一见到漫夭,便一下子站在那里,把手背在身后,尴尬的笑笑。
漫夭走过去刚要说话,就听梁千雪飞快道:“对不起,我刚才是太激动了,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她踌躇了会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漫夭;“诺,给你的赔礼,知道你最近喜欢吃杏仁饼,我就去自己做了些,你要是再气不过,那你……”
漫夭飞快接过杏仁饼,打断道:“什么原不原谅的,我没放在心上,我们是朋友嘛,这段话可不想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她从中拿出一个,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真好吃。”
“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不过你不用太大压力,拒绝也……”
漫夭一把拉住梁千雪的手:“说吧说吧,上刀山下火海,为了我们家小千雪,我啥都可以。”说完忍不住朝梁千雪眨了眨眼睛。
梁千雪却没心情跟她玩笑,深吸一口气道:“我,我希望你能帮我求帝君帮忙,做我与青枫上仙的司仪,并修复一下西海圣物——琉璃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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