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又闲谈了一回,阿星不住的称赞那铁伯英侠义无双,英雄了得,一时间整个大厅内谀辞如潮,只哄得那老头不住的大笑,连声谦让:“哪里哪里,不敢当啊,不敢当···”口上虽在谦让,心中却只觉世上知我者唯阿星公子一人而已!
唐糖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满心的不痛快,面色难看之极,阿星仿似不见,仍旧一本正经的拍着马屁。
唐糖喝了口茶,趁个空子,向铁伯英道:“老人家却何以知道那黄泉山谷内生有‘曼珠沙华’?
铁伯英一脸得色,道:“当然是别人告诉老夫的···”
唐糖奇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告知的老人家?”唐糖对此老说话甚为怀疑。
铁伯英面上不悦,道:“唐公子却是信不过老夫了?不过也罢,老夫便实话告诉你,乃是那四大公子之一的独孤公子所告知···你还不信吗?
唐糖冷笑道:“那恶贼的话岂是能信的?老人家莫被人骗了!”
铁伯英怒道:“那小鬼头虽是性格怪异,却是一言九鼎,岂能骗人?听阁下言语,你疑的不是那独孤公子,你疑的实是老夫哇!”
唐糖冷哼一声道:“老先生败于那沙四虎之手,岂能不令人生疑?”
铁伯英直气的胡子乱颤,一时说不出话。
阿星见气氛不对,赶紧道:“老人家无须生气,后生晚辈又岂知您老当年的威风?有所失言也是无心之语,不须与他一般计较!”转头又向唐糖低声道:“公子莫要生气,观他年纪,恐怕也没得多少时日,公子便让他吹吹牛又何妨?”唐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铁伯英勉强压了压火气,道:“阿星说的不错,老夫纵横江湖时,他还未曾出生,嘿嘿··与他计较却是失了老夫的身份”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当年便是唐啸那小娃儿都不敢如此与我说话,如今的年轻人可比不得当年喽···”
唐糖欲要争辩,却被阿星悄悄拉住,只得气哼哼的忍住不再言语。
铁伯英继续说道:“当年二公子泰山决战,天下谁人敢阻?唯有老夫单人匹马自秦中赶到泰山,三日三夜之间连换八匹快马,去阻那二公子大战,如今你们这些小娃儿哪个又有这般义气?哼···人心不古!”言毕便喝了口茶,随后又小心翼翼地从兜中掏出两只铁胆“哐当哐当”的在手中转了起来,不再说话。
唐糖心内一惊,暗道:“此人竟还有如此事迹?观其神色却不像说谎,若真如此,此人却与大哥交谊颇深了,若是泛泛之交又岂能如此?”想至此,心下不由得颇为不安,站起身来向铁伯英深施了一礼,道:“晚辈多有得罪,望老人家勿怪···”
铁伯英听得唐糖如此说,怒气已然尽消,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老夫何等度量,岂能与你小娃儿一般见识···”说毕便拉住了唐糖的手,一脸的疼惜,却无丝毫作伪,接着道:“小娃儿年轻,不知我名头却也难怪,要怪也是怪你那老祖母,她可曾对你讲过俺铁伯英的事迹么?”
唐糖红着脸,道:“祖母未曾说过。”
铁伯英一拍大腿,笑道:“嘿,怪不得了,这老太太越活越不明白!你这小娃儿闯荡江湖,她岂能不与你讲讲这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老夫的事迹尤其不能落下,待得有闲,老夫一定要去唐门亲自问她一问!”
唐糖听得也不敢笑,只觉这老人甚是有趣,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说话虽是狂妄托大,却也率直可喜,绝不似那王文霸之流奸诈虚伪!
铁伯英继续道:“当年那两个娃儿一场大战,尽皆丧命,真是武林一大损失。老夫千里迢迢赶去,却还是晚了一步!若我能够早早赶到,想必便不是如此结果了,唉···”言毕不住叹气。
唐糖抿嘴偷笑,显是不信,想那二公子决战之时,连张三这等高手都不敢贸然施手,他去了又有何益!这老人连沙四虎诡计都识不破,估计也没有什么真本事,而他那‘隔空摘叶’的功夫也必然有古怪,只是一时却参详不透其中玄机。
铁伯英见唐糖不信,便道:“小娃儿,你还在疑老夫?你却不知老夫的本事,方才老夫所展露的那手功夫也叫‘虚空指’,乃是这世上唯一能接住“杀生戒”的功法!”
唐糖一脸疑惑,道:“这‘杀生戒’又是什么东西?”
铁伯英道:“这‘杀生戒’么,便是那独孤小鬼的佩剑!那剑唯有老夫接得住”说毕一脸得意。
唐糖喃喃地道:“老人家真是好功夫,这剑的名字也好怪···”
铁伯英得意地道:“当然了。剑怪,剑法也怪,人更怪···”
唐糖奇道:“老人家与那小鬼交过手?见过那小鬼的剑法?”
铁伯英道:“倒没交过手,是那小鬼亲口与我说的,那剑法名唤‘问心一剑’,我却没见过。当年我听他如此说,心内好奇,便欲向他挑战,可那小鬼见了我的指法便逃的无影无踪···”
唐糖不解道:“既没交过手,又如何知道能接得他的剑?”
铁伯英摇了摇手,道:“那是老夫年轻时候的事了,不提也罢··”
唐糖心内又惊又疑,看他神色却绝不似撒谎,不禁暗思:“此人武艺既能令大哥服输,又能惊退那独孤小贼,既然武功如此之高,那又为何能被沙四虎所骗?这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所说的这些事迹,唐门之人却尽皆不曾提过,自己临出家门时,家人曾说过这铁伯英乃一方豪杰,却也只是说了他武艺高强、铁面无私,却哪里说过此等事迹!这等大事任何一件都能震惊江湖,岂能遗漏?这却是为何?”唐糖一时想不明白,满是疑惑。
想了半晌,还是毫无头绪,便随口道:“原来老人家也识得那独孤小鬼?”
铁伯英笑道:“当然识得···”随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却不曾见过那小鬼的面貌···”
唐糖不禁又是一惊,道:“这却是为何?”
铁伯英耸了耸肩,道:“那小鬼总带着一副青铜面具,不太爱以真面目示人,也许是长得太丑···”
唐糖赞道:“老爷子所见甚是,这是极有可能的···”
阿星悠悠地道:“兴许是长得太帅了也说不定,当年的兰陵王不也是每次上阵都要戴着面具么?”
唐糖本想斥责阿星两句,还未说话,便听得铁伯英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阿星奇道:“老爷子何以如此说?”
铁伯英笑道:“感觉,老夫的感觉!你是不知道,老夫的感觉可是极准的···你说是也不是?”
阿星瞪大眼睛,一时哑口无言,弱弱地道:“当然,当然,老爷子的感觉谁又敢怀疑···”
这话毫无道理可讲,唐糖看着阿星尴尬的样子,不觉颇为快意,这老人却是阿星的克星了。一时众人尽皆大笑。
唐糖忽想起一事,眼珠转了转,起身给铁伯英又倒了杯茶,恭恭敬敬递给他,这次却再无试探。
铁伯英看着唐糖,笑道:“你这小娃儿如此客气,必有所求,我看你方才眼珠子转个不停,必是不怀好意,可莫想打我‘虚空指’的主意!”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当年那唐啸小娃儿也是如此····”
唐糖用意被人一语道破,顿时便泄了气,嗔道:“您也忒小气,我可不学您老人家的功夫!我是看您与阿星颇是投机,想请您收他为徒,也好让他在危急时有个能保命的本事!况且又不会白学您的本事···”
铁伯英笑道:“传给他便也是传给你了,你肯定要让他教你!”顿了顿,又道:“也非是我小气,实是这门功夫太过奇异,没有缘分是学不了的!况且这门功夫深奥之极,没个六七十年你们也学不会···”说罢脸上不由得一红,便转了话题。
唐糖听的半信半疑,她听过学武要看品行的,也有看体质的,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还要看缘分的,想来这老人是不愿传授的,这却也再正常不过了,想至此也便不再提起。
诸人又聊了半晌,王念祖便命人排上了酒宴。酒宴过后,唐糖与铁伯英商定,由自己与阿星前往黄泉山谷寻找‘曼珠沙华’,铁伯英在此照料沙大虎。王念祖听得铁伯英要住在自己家,自是欢喜不已,不住的搓着两手嘿嘿而笑。计议已定,又请王念祖备了两匹好马,第二日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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