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笑道:“唐门果是名门大派,子弟也尽是少年英豪,不俗,不俗啊!”赞叹了一阵,又道:“听阿星说起,唐啸唐大侠乃是公子兄长,果真么?”
唐糖狠狠瞪了阿星一眼,恭声答道:“正是。大师识得家兄?”
空空上上下下打量了唐糖一番,并不回答她,只是颔首道:“怪不得,怪不得。”即又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老衲与唐大侠还有一点渊源哩!”
“哦?”唐糖也是一怔,大哥出身昆仑,何时与九天佛国有了渊源?
空空接着说道:“当年,唐大侠不辞辛苦亲上九天佛国求取故人蝶恋花之魂,老衲甚是感佩,便代他拜见首座,经首座许可才将那蝶恋花之魂交由他带走。如今已过了十余年,故人音容仍如在眼前。”言罢不由面带悲伤,不住地摇头。
唐糖也是一阵难过,却又忽的想到:“怪不得鬼啸天下说他欠了大哥一份人情,想必便是因此事了。”
众人一时谁也不再说话,各想着自家心事,殿中空气一片凝重。许久,唐糖打破沉寂,开口道:“今日幸得遇了大师,晚辈正有一事相求----”
空空笑着摆了摆手,道:“公子无须多言,我已知之。公子可是为了那些被一线生所困之魂?”
“正是!”唐糖喜形于色,这和尚既如此说,必然有解救得法子。
空空道:“此事不劳公子嘱托,老衲自当相助。”又指了指昏睡中的一线生,说道:“不过先要度化了此人,以免得他在为恶江湖!”
唐糖呆了呆,道:“此人还能度化么?”
空空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门广大,无不可度化之人。”
唐糖犹豫道:“此人可是恶的很呐!”
“无妨,纵使极恶之人,老衲也能度化了他!”空空说着便来至一线生面前,挥手拂开他的穴道,轻轻将他唤醒。
一线生缓缓睁开眼睛,急挣扎了一番仍是丝毫动弹不得,不由得大恐,待看清唐糖众人,不由得既喜且惧,急向空空哀求道:“求大师救弟子一命!”
唐糖哼了一声道:“大师便是特意前来度化你的!”
空空念了声佛号,一脸悲悯道:“冤孽,我佛慈悲!”言罢抬手一掌,“啵”的一声,正中一线生脑门,直打的脑浆迸裂,尸体扑通一声栽倒,眼见得不活了。
唐糖、阿星同时吃了一惊,唐糖急道:“大---大师,这是何意?”
空空在僧袍上将手上血迹擦净,笑道:“老衲已然度化了他。”
唐糖一颗心突突乱跳,出了半天神,方才小声道:“大师便是如此度化恶人?”
“阿弥陀佛!”空空念了声佛号,正色道:“正是,此乃我佛怒目金刚之相。”顿了顿又道:“公子不必怜惜他。佛经有云,生不异死,死不异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公子莫要着相才是呀!”
唐糖呆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回话,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我非是怜惜此人,只是还有许多话要问他!”
“唉呀!”空空一声惊叫,“老衲鲁莽了,公子怎的不早说?”
唐糖险些鼻子气歪了,不满道:“我也不知大师是如此度化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空空不住摇头叹息,良久方道:“此皆是命数呀!”三人同时叹了口气,一时尽皆无语。
过了许久,空空又说道:“公子勿要担忧,老衲必将此事办的圆圆满满以弥补过失。来,咱们现在便解救那些无辜的冤魂吧!”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一葫芦。
唐糖无奈,只得依他,却又问道:“大师要如何施术?”
空空哈哈一笑,道:“此事甚易,公子勿虑。”将手中葫芦一晃,“老衲略施小计将他们收入其中,带往九天佛国,令他们日日沐浴佛光,此却是他们前世修来的机缘哩!”
“只要不打死便好。”听他如此说,唐糖方始放下心,却又心中一动,道:“大师且慢!我还有一事嘱托。”便又将莺儿之事说了一遍。
空空点了点头,道:“公子果是善士,你若不说,老衲又要鲁莽了!”
唐糖不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这和尚脑子糊涂的紧。
空空说罢,弯腰将手中葫芦置于地上,双手合十围着葫芦转了数圈,猛然大喝一声道:“起!”那葫芦“噌”的一声飞上半空,转个不停,散发出五色光芒。
阿星一声惊叫:“好宝贝,这得值多少钱?”唐糖用力将他的嘴巴堵住,喝道:“你闭嘴!我带着你便有失身份!”
空空得意洋洋看着二人,片刻后,一声大叫:“生有生路,归有归途,来!”话音方落,数点魂光自壁画中飞出,宛若萤火点点,又如波般涌动,流转不息,终于逐一收入葫芦之中。唯有一点光芒尚且徘徊殿中,悠悠荡荡,茫茫无依,不知何去何从。空空微微一笑,将大手一挥,道:“去吧!”一道劲风鼓荡,直接将那魂光推出大殿。
空空回首向唐糖道:“此事已了,不久那莺儿便能苏醒,不必担忧!”
唐糖大喜,赶紧称谢。空空挥了挥手,止住了唐糖,又道:“二位与我佛有缘,来,我为二位讲说佛法!”
阿星惊道:“大师莫非要度化我二人?”
“二位颇有慧根,我倒是有此想法!”空空哈哈笑道。阿星腿一软险些跪倒。唐糖急扶住了他,笑道:“大师莫要吓他了!”
空空一阵大笑,寻了蒲团便要落座,却忽的停住,伸手在那蒲团上捏起一只小虫,叹息道:“阿弥陀佛,坐地不伤蝼蚁命,我佛慈悲!”说罢,伸手将那小虫放入阿星脖颈中,“一条小生命,休要饿死了它!”
阿星将脖子一缩,苦着脸道:“大师也忒慈悲!”唐糖在旁看得大笑不停。
三人落了座,那空空便开始宣讲通佛法,说一会金刚经,唠一会坛经,再讲一遍楞伽经,直讲的天花乱坠,二人也听得昏昏欲睡。看着二人,空空叹了口气,顿觉兴味索然,只得与二人又讲了些江湖典故,待见二人恢复了精神,方才又讲起佛经。直讲到正午时分,三人终于再也撑持不住,空空方才尽了兴,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起身与二人告辞。二人不敢怠慢,直将空空大师送出大殿。
待得二人回至大殿,阿星方才啐了一口,骂道:“此人佛里佛气的颇不似好人!”
“休要胡说!人家乃是九天佛国的高僧,方才显露的那手收魂的本事便是不俗。”唐糖虽如此说,心中却仍有些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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