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出现与晏家有关的东西,不由让晏沉修心生警惕,再猜测这是何种阴谋。
无关其他,只因盯着晏家的人如过江之鲫,多到数不清。
而此时,伏锦在后头不急不缓的跟着晏沉修的船,路过昨夜那地时,亦明显的发现了夜黑时没能清理干净的地方,待走过后,才让抱竹折回又去清理了一遍。
到底是夜里太黑,即便是提灯仔细清理,也有漏掉的地方,并不算明显,好在如今找补回来了,不会再有人发现。
四月底,一连阴雨几日的上京终是迎来了阳光,天朗气清,虽是带了些热,仍是教人心头舒坦的。
因为阴雨而空旷的码头上,今日也迎来了盛况。
船只不断的靠近,从其上下来的人络绎不绝,而在旁边的停靠点,站了好几个人,穿着清一色的清灰相间的服侍,却不见有什么船只停靠。
“这是安北候府的人吧,站在这好久了,等的是谁啊?”有人爱八卦,好奇的问出声。
“能让长安街站满姑娘,让姑娘们翘首以盼的,自然只有安北候世子了。”那人想起世子爷的性子,笑了笑,道了声可惜,便离去了。
提及安北候世子,上京的男儿郎可谓是一肚子苦水。
安北候世子晏沉修。
其祖辈功勋不知几何,且辈辈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若非后来子嗣凋零,只怕这天下都是他晏家的。
而晏沉修一出生便得了世子封号,爹娘疼爱,更有皇上时不时关怀赏赐,这份殊荣怕是皇子也不及。
少时,上京的百姓提及晏沉修,那皆是闻风丧胆。
这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不喜逗鸟、玩闹,偏爱管闲事,看见哪个做事不顺眼,便把人逮住好好‘教育’一顿,却也是个闹事的好手。
有一回,为了帮个小姑娘找回一只猫,愣是追着跑了三条街,还一不小心把人家墙给拆了。
最后他是逮着猫了,但找不到小姑娘人了。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只是后来再也没了小霸王的身影。
晏沉修入军时只有八岁,安北候亲自送去的,从一名士卒做起,他自小习武,更有天赋,历时四年,十二岁在战场大放光彩,扬名安北。
但那样风光的日子仅有一年,十三岁落疾回京,鲜少出府,后来,上京的人便渐渐忘了这位名动一时的安北候世子。
直至今年。
入试时,仅凭一篇文章便艳压众人,直登魁首,令圣上大悦,当即任其为都察院左御使,年满十六,乃是史上最年轻的一位。
他刚上任便南下,不到一月就立了功,荣耀归来。
有幸见过的,都道安北候世子如那皎皎月明,可看而不可攀。
饶是如此,上京的姑娘都为此疯狂,一发不可收拾。
被众人盼望而归的晏沉修正自船上下来,眉清目朗,身姿隽挺。
等候已久的管家带着人连忙上前而去,弯腰行礼。
“世子,老奴奉夫人之命前来接您回去。”
不远处,伏锦的船只也已停靠妥当,纱帽遮面,一身素衣,从船上下来,混在人群中,也不甚显眼,她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那里的人,眉眼不自觉的弯起。
“世子爷不是尚未成亲?那个姑娘是谁?莫不是世子爷南下一趟,还有了姻缘?瞧着二人好是般配。”
嘴角的笑意顿住,伏锦听着耳边的话,掀眸看去。
有一位着淡紫色衣衫的姑娘,跟着晏沉修身后下船,晏沉修本是在与管家说些什么,似是听闻了动静回身,姑娘与之交谈。
姑娘以面纱遮面,也挡不住面纱下惊才艳艳,一颦一动浑然天成,不知晏沉修说了什么,她难掩笑意。
二人站在一处时,如路人所言,般配至极。
旁人不知那姑娘身份,伏锦却是认得的。
丞相府嫡女——沈弄雪。
生来便是身份高贵,真正的名门贵女。无论是谈吐、学识亦是身份,皆与晏沉修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前世,若非那场算计,晏沉修娶的人就会是这位沈姑娘。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却不知,沈姑娘与他一同南下,一同而归。
不甘吗?
有。
沈弄雪与他朝夕相对,独处一船,正大光明,而她只能偷偷摸摸跟了一路,甚至此刻都不敢上前去与他说话。
但仅有此了。
一切皆她自愿,一切皆她甘愿。
今生他与她尚未成亲,她亦不准备如前世那般,落魄难堪被算计的嫁他,她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天生般配,她信他。
风缓缓吹过,带起她纱帽的一角,露出她平静的脸。
抱竹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跟在她身侧离开。
晏沉修眼角余光隐约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转首看去时,只看得见一抹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隐有熟悉。
沈弄雪抿唇看向转头的晏沉修,像是在找什么人,她心有疑惑,却是不敢问。
这人当真是冷的很,一路过来,她也就见过两面,一次连山岗,一次现在。
若说之前她觉得他对她有意,现在则觉得是她错觉,妄想。
她道谢也好,关怀也好,他皆是冷淡的,能回一个字,绝不回两个字,若实在说得多的,完全有青追代劳,惜字如金也非他这般的。
她都觉得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这般。
晏沉修收回目光,看了青追一眼,随后独自骑马离去。
“沈姑娘请。”青追笑着送沈弄雪回去,管家带了空马车回去。
马车是侯夫人吩咐的,自是带着安北候府的标志,沈弄雪坐其中,自然不妥,沈家无人来接,这才有了青追送其回去一事。
不然,下了船就该分道扬镳。
来接伏锦的是清木,简洁低调的马车,一路往伏宅而去。
车内闷热,伏锦掀开车帘,隔着纱帽看向外面。
熟悉的地貌在眼前浮现,不等她多看,一匹马悠然从面前而过,墨色衣衫飞扬,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是晏沉修。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头去,欲多看两眼,却是被纱帽挡住了,亦吓得抱竹一跳。
“小姐小心些。”
那马儿飞快,已是瞧不见踪影了。
她放下车帘,将纱帽取下。外头的清木闻声放慢了速度,继而开口道:“小姐回来的及时,若再不来,只怕林府要带人来强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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