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帝看到老师就这么死在了金銮殿上,立刻乱了阵脚,早朝就这么结束了,一片慌乱中孟久岺的尸身被送回了丞相府,金銮殿上只留下了潘玉虎的官帽孤零零的摆在地上。
孟家一片缟素中,郑飞凤跟夫君孟骁安商量后,决定举家扶灵回祖籍北固府。
元初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者孟家除了孟久岺是丞相外,并无人朝中为官,孟骁安恳请皇上收回丞相府,元初帝也答应了。
等孟家扶灵离开京城的这一日,皇城内外尽是路祭之人,苏芸暖和祈煊见了孟骁安夫妇,孟骁安什么都没说,郑飞凤只是默默垂泪。
“北固府那边安顿好了,记得写一封书信给我,在我看来当官不如做商贾好,富贵傍身,日子过的恣意。”苏芸暖轻声劝慰:“人最怕被虚名所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郑飞凤心里清楚苏芸暖的话并非都是安慰,可到底眼下孟家的处境是真如落配的凤凰一般。
祈煊和苏芸暖站在街上,看着远处去的灵车和孟家的马车,一直到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了王府。
“玉虎辞官了。”祈煊说。
苏芸暖抬起手勾起耳边发丝到耳后:“正常,回去好过在这里卖命,保不齐最后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祈煊垂眸:“钟家庶出的三小姐会嫁给玉虎。”
“哦?”苏芸暖停下脚步抬头看祈煊:“是两厢情愿吗?”
“是吧,钟家三小姐愿意跟着玉虎他们回去愚谷村过寻常的日子,这不是寻常姑娘家能做到的,钟家很和善,并不苛待庶出的子女。”祈煊顿了一下说:“这位三小姐是从钟家老宅那边带回来的,听说是个爹娘都没了的可怜人,钟老夫人收拾了钟家那些人后,带回来这么一位,应该是错不了。”
苏芸暖笑了:“这是好事,他们往回走肯定没有飞鸽传书快,让赵爷爷在那边帮着安排一下,新媳妇上门,肯定不能寒酸了,刚好那边的宅子也都有,收拾妥当捯饬一下就可以了。”
“好。”祈煊牵着苏芸暖的手往回走:“回头咱们多送一些厚重的礼物过去,钟家这门婚事不会大操大办,玉虎怕也是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家里要过的殷实些。”
“那就把青牛县的铺子给玉虎两口子吧,玉双的身体毁了,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到底是阵前冲锋留下来的病症,咱们得让玉双也有底气些,所以青牛县的四个铺子,两个给玉虎媳妇儿,两个给玉双,不管以后日子过得顺不顺心,玉双都不至于没有个依仗。”苏芸暖想了想:“玉竹还小,玉宝那性子是不会回去的,这边的铺子咱们也不能撤走,先安稳一对儿是一对儿吧。”
祈煊知道潘玉虎的心思,也知道苏芸暖对潘玉虎的牵挂,所以这些安排在祈煊看来是最好不过了,到任何时候,自己都不会让苏芸暖断了和潘家的往来,毕竟养恩大过亲恩,更不用说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潘家兄妹可没有因为潘玉龙出息了,就舍弃苏芸暖,反而是齐刷刷的站在了苏芸暖这边,这份情义不容易。
两个人回去安排这些事情,那边潘玉虎在钟家的安排下,静悄悄的跟钟宁拜堂成亲了。
成亲第二日,潘玉虎就带着媳妇儿和两个妹妹离开了京城,车上装着的东西是钟家的陪嫁,那处宅子李的东西,潘玉虎是一样没要,除了俸银。
钟宁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虽有些拘谨,但玉双和玉竹热情啊,所以一家人在路上说说笑笑,也培养了感情。
离开钟家之前,钟老夫人提点了钟宁,所以她对潘玉虎是真心实意过日子的,至于苏芸暖和潘家的情份,钟宁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只有苏芸暖疏远潘家的,没有她疏远苏芸暖的,毕竟自己是跟潘玉虎过日子的人,一辈子那么长,情份都是培养出来的。
而京城里,孟相尸骨未寒,潘玉龙成了驸马,祁俊淳得知自己的女儿一尸两命,小外孙女又下落不明,万念俱灰之下咬舌自尽了,赵润依旧在天牢里,潘玉龙接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朝廷的文武百官都跟鹌鹑一般,除了祈煊。
身为摄政王的祈煊极少上朝,并且以婚事要操持为由,告假了。
元初帝虽然心里不愿意,可当孟相死了之后,他对祈煊的惧意是与日俱增,毕竟从山谷里到京城皇宫,这一路上,元初帝是亲眼看到了祈家军的战无不胜。
赵玉娘跟潘玉龙两个人完婚后,赵玉娘也不寻死觅活了,不过在宫里依旧是深居简出的过日子,元初帝舍不得阿姐,再者后宫里也没什么人,所以驸马府空着,潘玉龙两夫妻就住在皇宫中。
二月春暖,三月花开。
祈煊在京城迎娶苏芸暖,皇上亲自前来不说,还送了丰厚的贺礼,群臣都到道贺,祈煊直接放出话去,不欢迎驸马潘玉龙。
起身,京城的人都对潘玉龙嗤之以鼻,不过没人如祈煊这般说出来罢了。
而元初帝正经上朝后,为祁侯府昭雪,追封起祁侯爷为一字并肩王,对此,别说祈煊了,就是崔家和钟家都淡然处之。
祈煊大婚后,崔家龙门关戍边,钟家去东宁府练兵。
元初帝松了口气的时候,祈煊辞官归隐,要带着如花美眷去过逍遥的日子。
这下,元初帝有些懵了,亲自跑来见苏芸暖。
“姐姐,阿宝不让你们走,你跟姐夫说一说,京城现在无人可用,他若走了,阿宝仰仗谁去呢?”元初帝可怜巴巴的哀求苏芸暖。
苏芸暖知道,皇上并不知道自己和潘玉龙和潘家的那些过往,再者说,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是幼帝,但做起事来有个独断专行的劲儿,否则就不会那么长的时间不上朝了,更不会孟相尸骨未寒就操持赵玉娘和潘玉龙的婚事,许多事情就算祈煊不跟自己说,自己也看的出来一些端倪。
所以,苏芸暖轻声说:“阿宝是一国之君,是皇上,皇上为祁家昭雪,祈煊心愿已了,想要远离朝堂是好事。”
这话,元初帝多心了,他看着苏芸暖:“姐姐说的好事,是对我还是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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