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剑堂司掌,卫凌霜!”刘七沉声道。

    “本座记得你,平川侯的亲卫,没想到你没死。”卫凌霜缓步上前,“还真是意外收获,是你自己跟本座走,还是要本座动手?”

    “不敢劳烦司掌。”刘七咬了咬牙。

    沈无浊的注意力自刚才开始便一直被白虎的令牌吸引。

    那是一块黄铜锻造的令牌,跟母亲秦竹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上面镌刻不是朱雀鸟,而是一只威猛的老虎。

    “小子,将令牌还来。”白虎见沈无浊拾起自己的令牌,不由大声说道。

    沈无浊愣愣道:“这个,是你的?”

    楚秋南赶紧上前,将令牌拿过交还给白虎。

    “好叫卫公知道,正是沈兄传信,说是抓到一个重伤之人,要交给下官带回衙门,还请卫公明鉴。”

    “人呢?”卫凌霜问道。

    “楼上。”沈无浊回应了一声,随后问道:“这个令牌...”

    卫凌霜对着白虎点了点头,白虎会意,迈步上了楼。

    “楚大人,烦劳你,将此人也一并带回吧,本座要将之带回京都,崔公有问题想问他。”

    “这...”楚秋南有些迟疑。

    “怎么?有难处?”

    沈无浊道:“老七他没有犯事,你凭何抓他?就算是敬剑堂,无凭无据,也不该妄抓平民百姓吧?”

    “你又是谁?”卫凌霜眼神一厉。

    “我叫沈无浊,是卢老太傅的学生。”

    没办法,沈无浊只能将卢定玄给抬出来了。

    “卢太傅的学生...等等...”卫凌霜闻言一愣,问道:“你说你叫什么?你就是沈无浊?”

    “大人知道我?”沈无浊露出疑惑之色。

    这时,白虎扛着薛白衣下来,卫凌霜笑道:“本座为了追捕此人,奔袭千里,自京都往阴川转入陵州,你的名字,本座在阴川之时就听过了。”

    “额...”

    卫凌霜指着刘七问道:“你要为他求情,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姓沈,难道...”

    卫凌霜心头一跳,正待印证心中想法之时,又是两人从门外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冷无刀跟杨高望。

    “楚大人,烦请回避。”冷无刀一来便让楚秋南离开。

    楚秋南左右看了看,最后也是无奈带人出去,刚一出门,楚秋南立马吩咐手下道:“快去城外,将卢老太傅请来搭救,就说沈公子有危险。”

    “是。”

    “杨伯父,您这是?”沈无浊看到杨高望,也是有些懵。

    “属下掌旗使杨高望,参见卫公。”杨高望屈膝半跪,叩首行礼。

    “起来吧。”卫凌霜问道:“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都清楚。”

    “其他的本座没兴趣问,只问一件事,他的父母是谁?”

    “听下阳村的人说,沈无浊的母亲,名为秦竹,数年就已经前病故了。”

    “秦竹...秦竹...”卫凌霜猛的看向沈无浊,“你的母亲叫秦竹?”

    “是又如何?”沈无浊见卫凌霜神情激动,有些好奇问道:“难道,大人你认识我娘?”

    “哈哈...”卫凌霜大笑不止,上前抓着沈无浊的肩膀,激动道:“英儿,十多年不见,你认不出我了吗?”

    卫凌霜很用力,沈无浊有些吃痛,眉头皱起,却是疑惑的看向刘七。

    刘七也有些茫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冷无刀也上前询问道:“卫公,此人究竟是谁?”

    卫凌霜却不答话,只道:“杨高望,此间之事与你无关,自己回去,莫要暴露身份,白虎,将薛白衣暂且押下,冷无刀,你即刻回京,将秦竹这个名字送到崔公手中,不得有误,本座在锦安城等他。”

    冷无刀与白虎对视一眼,同时应道:“属下遵命。”

    三人连同薛白衣一起离开,整个大厅便只剩下卫凌霜跟沈无浊三人。

    “仔细一看,你的眼睛真的很像你母亲。”

    沈无浊仍然是满心的疑惑,卫凌霜见状便道:“想必你的母亲也没有告诉你,其实,她就是敬剑堂四大使者之一的朱雀令使,本座的亲传弟子,也是崔公的干女儿。”

    “这怎么可能?”沈无浊还没有反应,刘七先是叫道:“夫人明明出身江湖,怎么可能是敬剑堂的人?还是朱雀使?”

    卫凌霜笑道:“敬剑堂有双公双座四大令使,苍龙使负责护卫皇宫、白虎使监察百官、玄武使负责他国暗谍,而朱雀使则负责江湖事宜,除了苍龙跟白虎两人,玄武跟朱雀的真正身份只有陛下还有本座跟崔公三人知道而已。

    除了朱雀使的身份,秦竹这个名字也是,敬剑堂找了十年,却是没想到你们就在陵州。”

    卫凌霜满心欢喜,上下打量着沈无浊,不住的点头,“不错,真是不错。”

    “你母亲,她的墓在何处?”

    “城外,下阳村后山上。”

    “带我去看看。”

    “好。”

    沈无浊现在脑子都还是懵的,太多的信息,一时之间有些接收不过来。

    卫凌霜拉着沈无浊,快步离开,身后刘七跟李素素也跟了上去。

    楚秋南见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卫公,沈兄究竟所犯何事?卫公您要抓他也得给个罪名吧?沈兄可是...”

    卫凌霜哪有心思理他,直接从他眼前走过。

    楚秋南见状也是呼呼的跟在身后。

    两人出了城,一路往下阳村赶去,半路上,正遇上了卢定玄的马车。

    “卫公急急而行,不知所为何事啊?”

    “原来是老太傅啊,太傅大人,久见了。”

    卢定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卫公,难道陛下没有告诉你沈无浊对朝廷有功吗?究竟为何你要拿他?”

    卫凌霜笑道:“老太傅误会了,本座并非是要拿他。”

    “那你这是...?”卢定玄露出疑惑之色。

    “还请太傅见谅,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

    沈无浊也道:“卢老放心,若是卫公真要拿我,便是谁也拦不住的。”

    卢定玄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太傅不必多问,也不必跟来,放心,本座不会伤害他的。”

    “这...”

    沈无浊拱了拱手,“卢老自去,之后我自会来拜见。”

    说罢,两人快步离开。

    沈无浊此刻有太多的疑惑等着卫凌霜解答,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卢定玄看着两人远去,随后将身后几人拦下。

    “既然卫公说了不伤害他,想必也没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跟上去了,静候结果吧。”

    李素素咬了咬唇,一脸担忧之色。

    秦竹的墓碑很简单,只是简单堆起的一个石包,墓碑是李老爷让人帮忙打造的,上面刻着:先妣沈秦氏竹之墓。

    “竹儿...”卫凌霜看着秦竹之墓,一脸感伤。

    “从一开始我跟你干爹就不同意你嫁给沈毅,敬剑堂之人,怎么能与朝廷官员将领有所关联?只是没想到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唉...”

    沈无浊跪在墓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将朱雀令牌挖出。

    “如卫公所言,这个令牌就是朱雀令?”

    卫凌霜接过令牌,拭去上面的尘土,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朱雀令,也是你母亲的身份象征。”

    “那,我父亲呢?他是谁?”

    “凌波府林国公义子,平川侯沈毅。”

    “沈...毅。”沈无浊低声念道。

    “我爹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卫凌霜摇头,“十二年前,平川侯任庆宜关守将之时,奉陛下令会还京都,你们一家人在陵州栖霞谷遭遇截杀,等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你跟你母亲已经不知所踪,而你平川侯早已身中数刀气绝身亡。”

    “凶手呢?”沈无浊声音低沉而嘶哑,好似在压抑什么。

    “毫无线索。”卫凌霜再度摇头,叹道:“只知道截杀你们的人绝对是武林高手,否则以你父母的战力加上数十亲卫,当不会这么容易就全军覆没。”

    “烈火真气、狂炎罡气、千绝炎毒手...”

    “什么?”卫凌霜一愣。

    沈无浊道:“我娘每月都会病发,全身赤红如火,痛苦难当,薛白衣说可能是中了这几种功夫。”

    卫凌霜点头,“你放心,此事我会查的。”

    “多谢。”沈无浊面无表情。

    卫凌霜摇头叹道:“当年你母亲执意要嫁给你父亲,其实,我跟你外公并不是要反对,真正反对此事的,是...”

    “是陛下,对吗?”

    卫凌霜惊异的看着沈无浊。

    沈无浊轻笑道:“敬剑堂身为帝国爪牙,绝不党附,绝不偏私,只效忠于陛下一人,只听陛下号令,但我父平川侯也是一方大将不说,还是凌波府门下,这是陛下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没错,所以,你母亲为此叛出敬剑堂,陛下也因此下令格杀,不过因为有所顾忌,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而已,这也是你母亲这么多年带着你隐姓埋名的原因。”

    “所以,卫公现在要抓我吗?”沈无浊抬头看向卫凌霜。

    卫凌霜和煦的笑了笑,伸手轻抚沈无浊的脑袋,“傻孩子,我怎么会抓你呢?你不知道,当时听说你们出了事,我跟你外公将整个陵州都翻了一遍,现在想想,你母亲或是在故意躲着我们吧。”

    沈无浊心乱如麻,看着秦竹的墓碑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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