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御王府外又死人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很快,平日清冷的御王府门前围满了过来看热闹的百姓。
“八成又是被送进王府的女人。”
“你们说之前都没了多少个了,还有人不怕死。”
“不对呀,你们看她的服饰,不像哪家小姐,倒像是个丫鬟。”
“轰隆……”
门打开,几个护卫从里面出来。
看到围墙拐角处的女尸,皆是神色一凛。
谁如此大的胆子,敢在御王府门前放肆。
看热闹的百姓们一时间鸦雀无声,默契地四散离开。
御王府,他们可惹不起。
其中一人俯下身一番查探,看到女尸手中一物,脸色大变。
“快去通知王爷。”
……
林非晚刚随徐广练习完,正准备回去沐浴更衣,便听到一声尖叫。
正纳闷呢,就瞅见一个护卫从外面匆匆过来。
“门外如此吵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
护卫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眼神飘忽不敢抬头。
下意识,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脑海。
林非晚柳眉微凛,看向护卫:“你手里拿的什么?”
护卫不敢反抗只能摊开手。
掌心里,刻着“忠勇”二字的腰牌上,那一抹红色极为刺眼。
这腰牌是忠勇侯府的人才有的,难道是府里出事了。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
“东西哪来的?”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说话都带着颤音。
护卫头垂得更低,“今早起来,门外有一具女尸……王妃你……”
一路狂奔,看到女尸的刹那,林非晚一个趔趄。
竟然是她留给母亲的贴身丫鬟夏竹。
那母亲呢……
她不敢想。
“来人,你去把尸体安顿好,你去备车,本宫要回侯府!”
路上,林非晚只有一个念头——余清韵千万不要出事。
来到忠勇侯府,不等马车停稳,她便跳了下去,把驾车的护卫吓了一跳。
“王妃小心!”
走上台阶,看到紧闭的朱红大门,抬起的手却没有勇气敲。
“轰隆……”
大门突然打开,林非晚和看门的下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了。
“小姐,您怎么……”
“夫人呢,有没有事?”
“夫人?夫人应该在院子里吧。”
看着林非晚匆匆离开的背影,下人不明所以地挠头,“夫人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小姐这是怎么了?”
……
百合院里。
余清韵端坐在铜镜前,身后,一双纤纤玉手捧起青丝,熟练地梳着发髻。
“夫人,你真美。”
余清韵眉眼弯弯,眼底却划过一抹感伤,将那双玉手握在手中。
“哪有,是雪儿手巧,这些年,你受苦了,你还不乐意叫我一声……”
“母亲,你……”
林非晚跑进百合院,就看到这一幕。
余清韵拉着林浅雪的手,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
剩余的话卡在嗓子里,怎么也问不出来,好像心里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
“林大夫也在。”
林浅雪大方地微笑福身:“见过御王妃。”
余清韵有些心虚地起身走过去。
“晚儿,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让人知会一声。”
林非晚将余清韵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确认无事,终于松了口气。
“母亲,你没事就好,夏竹她……”
不成想,听到夏竹的名字,余清韵脸色沉下来。
“那丫头弄坏了你父亲留给我的首饰还死不承认,我不过训斥两句她就受不住跑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原来是去找你告状了。”
林非晚眼底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母亲,夏竹她……”
玉手握紧又松开,“她没告状,是我怕您生气才回来问问。”
余清韵未发现她的异样,淡淡“嗯”了声。
“我没事,雪儿已经找人将首饰修好了,你回去告诉夏竹一声,下不为例,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到林浅雪时,余清韵的眼神格外温柔。
不过林浅雪并未回应,她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非晚没心思多想,强笑道:“女儿这就回去告诉她。”
觉察出她语气中的失落,余清韵连忙拉住她的手。
“急什么,来都来了,用过早膳再回去。”
“不了母亲,王爷还在府中等我。”
林非晚急匆匆进去,失魂落魄地出来,连上车时都差点被绊到。
她回头看了眼空旷的大门口,摆摆手:“回府。”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听着暗卫的回禀,男人剑眉拢了拢。
“走另一条路,赶在王妃之前回府。”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林浅雪从门内走出来,望着马车的背影,目光逐渐恶毒。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
王府内,早就得了消息的冬青看着夏竹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她和夏竹、秋霜三人是一起被买进府里的。
自从真心实意跟了小姐,三人之间早已处得像姐妹一般。
后来秋霜被派去庵里盯着林冉,她跟在小姐身旁,夏竹则被留给夫人当贴身丫鬟。
不成想,夏竹竟……
冬青正抹眼泪,就见林非晚踉跄着进来。
“小姐,夏竹还那么年轻,就……”
冬青泣不成声。
林非晚抬手,白布掀开,露出一张早已青紫的面庞。
夏竹眼睛瞪得老大,头上珠钗全无,只有胸口一处致命伤,像是在路上被人劫财杀死。
尸体是在御王府拐角处被发现的,当时夏竹一定怕极了,想着只要来到御王府便能活命。
只要夏竹拐过围墙,就能进入暗卫视线。
可惜,就差一点点。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香消玉殒。
“小姐,奴婢求您帮帮夏竹,别让她无辜枉死。”
冬青跪地将头磕得梆梆作响。
林非晚上前摁住她的肩膀,“你之前同夏竹住在一处,应该认识她的首饰吧。”
突然,林非晚问道。
冬青不明所以地点头,“奴婢认得,奴婢之前还总和夏竹、秋霜换着首饰戴呢。”
林非晚眸底闪过冷光,“先将夏竹厚葬,剩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冬青眼含热泪,“奴婢替夏竹谢小姐恩典。”
小姐对她们如此有情有义,就算日后要她肝脑涂地,她也无怨无悔。
冬青最后看了尸体一眼,呢喃道:“夏竹,我们没有跟错人,你安息吧,小姐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书房里,雪千御喝了将近三壶茶,也不见林非晚上门。
一问才知她已经打算将人厚葬了,绝口未提追查凶手的事。
拎着茶壶的手顿在半空。
“主子,杯满了。”
“嘶……”
雪千御被滚烫的茶水烫得蹙了下眉。
温热的湿润弥漫指尖,昨晚女人湿哒哒撞入怀里的一幕再度涌入脑海。
他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
“主子,要不您去问问王妃需不需要帮忙。”
王妃这会正伤心,主子过去安慰,二人的感情肯定能更进一步。
追云如是想着,不料迎来一盆凉水。
“不去!”
掌风突起,将追云轰至门外。
“砰!”
书房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主子这是怎么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追云捂着胸口一脸苦涩。
……
另一边,乔装打扮成丑女的林浅雪最后走进一条胡同。
敲响木门,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
男人一见林浅雪怒目圆瞪,伸手就要打人。
“你个丑八怪还敢来,信不信大爷我……诶呀好痒,该死的丑八怪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浅雪冷笑,“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对你用了点让人皮肤溃烂而死的毒。”
横肉男一听立马怂了,跪地哭爷爷叫奶奶。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我问你,上次我送来的人呢。”
横肉男咽了口唾沫,手上动作越来越大,直把身上挠出好几道血口子。
“死……死了,她不听话跑出去,还跑去御王府的方向,我怕被牵连,就把她给……”
横肉男比划了个“咔嚓”的动作。
林浅雪眼神剜着他一字一顿,“你确定人死了?”
横肉男点头如捣蒜,“确定确定,我今早还特意去了一趟,人的的确确死透了,好多百姓都能作证。”
“痒死了,姑娘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把解药给我吧。”
林浅雪冷哼一声,扔过去一个瓷瓶离开。
死人开不了口,她不必再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透露出去。
不过林非晚还真是个大孝女,竟然没告诉余清韵夏竹已死的事情,害得她空担心一场。
回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老远就瞧见余清韵站在门口张望。
“不是说去送送晚儿吗,怎么离开这么久。”
林浅雪眼尾下垂,抿了抿唇,“我与晚妹妹投缘,就多说了几句话,抱歉,是雪儿不懂事,让夫人担心了,您放心,我没把那件事告诉她。”
她眼眶红红的,余清韵心里一慌,“我没怪你的意思,我……”
林浅雪打断她,“夫人不必多说,雪儿明白的。”
说完,径直跑进府里。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上来就抢正经小姐的院子,呸,真不要脸!”
“就是,想鸠占鹊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夫人也是,竟由着她,真不知那女人给夫人灌了什么汤药。”
鸠占鹊巢?
丫鬟们看不到的角落,林浅雪默默攥紧拳头。
她就让她们好好看看,她是怎么一步步把鹊挤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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