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赛罕本就踩着我向上爬,这么久以来无所作为。北丹才平定不过两年,尚未恢复过来,又急匆匆地将人民拉入战争中。军民皆是怨声载道,能逃自然会逃。”
更何况,这段时日,对莫折赛罕不满的人实在太多了。
揭竿而起太过简单。
更何况,权璟之在此时送来了图腾,无异于探囊取物,北丹唾手可得。
莫折颉死了,司宁却带兵赢了。
莫折赛罕却迟迟未等到司宁返回北丹。
而是趁此时间,去了北丹与天宣的边境。
南夏和北丹联手,让天宣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兵惊吓严重,不费吹飞之力便赢得了战争。
天宣伸到北丹的手被斩断,意图在南夏分一杯羹的想法也被扼杀在摇篮。
天宣帝气得大病一场,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撤兵了。
其他追随天宣,想渔翁得利浑水摸鱼的国家,见状纷纷收手。
即便是有些始终看不起北丹和南夏,迟迟不肯退的,最终也被打得落花流水,逃回了自己的地盘。
莫折赛罕大喜,想要封司宁为大将,甚至提出了二分北丹,同起同坐的诱人条件。
可沙场上的司宁冷着脸将密函烧毁,莫折赛罕等了许久,却等到了“叛军”攻入皇宫。
司宁手持长刀杀入皇宫,将他斩于刀下,曾经踩着亲姐姐的尸体向上爬的人,此刻正面容阴沉地盯着她。
甚至在了解一切后,放肆笑道:“阿姐,没想到你竟然会有如此境遇。或许你得多亏了本可汗,将你的尸体留下……”
“我的……尸体?”司宁惊愕,这个疯子做了什么?
“是啊,阿姐。要去看看吗?”莫折赛罕笑得阴鸷,“所有的都是那么鲜活,只是你再也看不见从前的自己了。”
司宁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直到她真的见到那个披着自己原来皮囊的女子后,才惊觉原来莫折赛罕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这女子定然在自己才死的时候,被莫折赛罕强迫进入前朝,趁机改朝换代。
而如今这女子死不瞑目,还被钉在圣教之上。
上面用北丹语写着“莫折司宁”四个字。
司宁恍若隔世,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皮囊,仿佛见证着自己的死亡,怪异又恐怖。
而原来那没有皮囊的尸体,也没有被安置,甚至被放在了长年冰封的山洞中,以北丹圣教的咒法镇压着。
看着那些画着奇奇怪怪纹路的纸,司宁不禁怀疑,是不是它们才让自己的灵魂逃出了这具身体,去到了天宣,遇到权璟之,最终在南夏找到了圣教的图腾。
司宁收拾了莫折赛罕留下的所有东西,将图腾归于圣教,只是北丹再也不需要圣母,而权利也逐渐从圣教和可汗两分北丹,到回归于司宁手中。
从将国运寄托于虚无的圣教,到如今的事在人为,北丹民众愈发依靠自己的双手来抵抗外敌,增强国力。
而北丹的政变再次让其他国家为之色变,一块到嘴的肥肉飞了,谁不心疼。
只是见识了司宁的实力之后,都不敢轻举妄动。以至于有人道,北丹只有在女人手中才能繁盛。
而北丹也终于在政变半月后,放声道:自此北丹不再是天宣的附属,不再对天宣进行朝贡。
然而,北丹和南夏相隔太远,对此权璟之很是恼火。
“阿宁,这可如何是好?”
司宁手上动作一顿,轻声道:“权璟之,你当初来北方,应当不只是为了我吧?”
权璟之轻咳两声,“自然是为了……唔!”
他捂着胸口,司宁收回手,淡淡笑道:“你也在寻找北丹图腾,若能找到便可以用北丹稳固南夏。所以这就是你会去桑古的原因。”
“阿宁,我……”
“你醒了之后,在南夏发现了图腾的下落,首要之急便是趁着北丹在四处惹火,引发众怒的时候,夺下北丹。至于我嘛……”
司宁笑得明艳,让权璟之心中一颤,“阿宁,信我,我……”
司宁摇头,笑道:“应当是在半路上调查之后发现的,索性亲自赶上军队,亲征北方。至于对付北丹的想法,相信你也没有打消。所以也不必太过纠结,你不会放弃南夏,正如我不会放弃北丹。所以,如今还要打一场吗?”
权璟之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知道司宁聪明,没到竟然猜的丝毫不差。
不错,他的确是想利用北丹,甚至至今未打消。这是出于对南夏最好的考量。
可如此想,便不一定会如此做。
权璟之有些愠怒,几乎是咬牙道:“阿宁,你凭什么以为,你在我这里,比不过一座城!”
“那是几十座城。”
“好!几十座。可是我告诉你,”权璟之上前紧紧抱住她,“即便没有北丹,我也一样可以稳定朝政!”
司宁看着辽阔的北丹地图,轻声道:“权璟之,一个国家的城比不过我,是因为这是北丹,本就不属于你。可若我要你把南夏拱手相让呢。”
她知道这个问题很是无理取闹,南夏是权璟之一生所求。
若是权璟之反问她,她或许会毫不犹豫放弃他。这不只是几十座城池,还有她守护的北丹子民。
权璟之的沉默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不怪他,这样的沉默才是她爱的权璟之,不会为爱冲昏头脑,永远这般权衡利弊,强大到让人遥不可及。
可她就想这么问,这么久了,突然想做一回任性的人罢了。
现在她不需要答案,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罢了,方才我什么也没说,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个问题不会存在。”
“阿宁,如果是拱手让给你,我愿意。”
司宁浑身一震,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他。
“我相信你,不会再让南夏沦为血肉横飞之地。”
权璟之的野心来自对战乱的痛恨,对安宁的追求。
世间若无救世主,他便去做乱世的神。
走出战火纷飞,易子而食,他的野心是让南夏无人敢犯。
他相信的,不是司宁这个人。而是他们骨子里深深刻下的“野心”。
权璟之从未如此冲动过,从出兵北丹,放弃攻打北丹,他一步一步为了司宁妥协。
在司宁面前,他并非是百姓眼中的神,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想守护眼前心爱的人。
他守得住江山,也能拥美人入怀。
司宁心头一震,“你知道我……”
“我知道,”权璟之声音温软,带着疼惜的轻叹,“阿宁,从前那些事让你受苦了。从今往后,试着相信我,依赖我吧。无论你是谁。天宣的司宁,亦或是北丹的可汗,莫折司宁。”
司宁或许远没有权璟之那么爱,可于她而言,他只会是她一生唯一挚爱。
司宁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却突然涌上一股恶心,当即推开了他。
“阿宁,”权璟之紧张地扶着她,“我去找大夫。”
司宁蹙眉点头。
最终却得到了司宁有孕的消息,两人都傻眼了。并且大夫说了时间后,正是二人在打仗时,权璟之夜探北丹营帐期间有的。
“权璟之!!!”司宁怒着踹过去一脚,“看你干的好事!”
权璟之反应过来,轻轻抚摸着司宁的小腹,笑得颇有些憨傻,“阿宁。”
随即担忧地看着她。
司宁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想,有一个你和我的孩子,应当很不错。”
司宁怀着身孕时,权璟之便留在北丹。最终等到了两个男孩。权璟之手忙脚乱地推开稳婆抱着的孩子,扑到司宁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心疼道:“阿宁,阿宁……”
司宁有气无力道:“权璟之,以后不生了。”
“好好好!”
看着他的模样,司宁示意他靠近些,在他耳边轻轻道:“夫君,我做不到如你这般爱我,但你,是我一生最爱。”
权璟之一愣,带着满腔爱意,后知后觉回应道:“够了,足够了。阿宁,你亦是我永生的最爱。”
(全文完)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