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叶还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她一个人跪在棺材前,守着长明灯,穿着单薄的校服,冷的发抖。
一群人冲进灵堂,推倒花圈,打碎遗像,指着她哥哥的棺材破口大骂。
“死的好!”
“你是这个变态的妹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都是没爹没妈的野种!”
“我儿子因为这个变态得了抑郁症!你们得赔偿我们家精神损失费!”
弥叶被逼到角落,她的手背在身后,死死地捏着一把刀子。
“我哥死了!谁来赔我?”
“他是变态!死有余辜!”中年女人的吐沫星子都喷到弥叶脸上。
弥叶听着这刺耳的话,双眼发红,她哥哥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怎么就成了变态?
就因为喜欢上了和自己同一性别的人,就要被这样对待吗?
更何况,那个虚伪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却要接受哥哥的好。
被人发现了,却一股脑把责任全部推到哥哥身上。
现在连已故之人的在天之灵也不放过,真是该死……
弥叶脑海里,可怕的念头越发清晰,她冷笑一声:“我让你们都给我哥陪葬!”
弥叶举起刀子,眼里发狠。
就在这时,门外一道冷沉的声音,如同九天神谕一般降临。
他说:“弥叶,住手。”
弥叶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被一行人簇拥在最中间的高大男人。
无形的气场,让那些人自动闪开了一条路。
他径直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弥叶看着那张深邃优越的脸,有些窒息。
好在那副金丝眼镜使他锋利的眼尾柔和了几分,他伸手轻轻拿去了她手里的刀子,丢到一边,干燥温暖的大掌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包裹住。
“伤害你哥哥的人,顾家一个都不会放过。”
“现在,跟我回家。”
弥叶像是受了蛊惑,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不自主地跟他走。
她被带到了顾家,她才知道,自己已故的哥哥,是顾家流落在外的孙子,这个带她回来的男人叫做顾浔言,是她哥哥的三叔。
而自己,和顾家毫无关系。
“既然人已经死了,不相干的人就不必带回来。”顾老太太看了一眼弥叶,就打心眼里不舒服。
“我们顾家又不是慈善机构呢,实在不行给些钱打发了吧。”继母也笑着附和。
“对不起,打扰了,我不是要饭的。”弥叶叛逆得很,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寄人篱下,她起身就要走。
是顾浔言,死死地在桌下攥住了她的手腕。
“弥叶是和他相依为命十五年的妹妹,从今天起,她姓顾,叫顾弥叶。”
顾浔言的话掷地有声,顾家上下无人再敢非议。
但顾家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总有眼睛是盯着的,只好对外宣称顾弥叶是顾家资助的学生。
后来,顾浔言就给了弥叶房子,车,顾浔言把她送进北城最好的学校,亲自教她骑马,射击,有无数个瞬间,弥叶觉得自己真的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直到那个叫蓝兮甯的女人出现,弥叶才明白,自己彻头彻尾,都只是顾浔言一时兴起养在笼子里的小玩意罢了。
弥叶的机车停在银行门口,她一脚撑地,两手摘下头盔,甩了甩不长不短的头发,路人见她穿着校服纷纷侧目,想来定是哪家跋扈的富二代。
柳冰从台阶上下来,白胖的脸上露出衣服不敢恭维的表情:“我说叶子,你还真是勇啊,上次骑机车,你被你三叔关了五天诶!”
弥叶长腿一迈下车,神色不以为然:“我又不怕他。”
走了两步,才发觉自己有点逞强,昨晚到今早的折腾,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零件是利索的,方才情绪比较激动,感觉不到难受,现在稳定一些了,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在家躺着好。
柳冰:“你黑眼圈咋这么重?昨晚喝了那么多,回家不会又通宵打游戏了吧?”
弥叶想了想:“算是吧,真人对战游戏。”
柳冰竖起大拇指:“牛,北城估计只有你敢在顾浔言的雷区蹦迪了。”
“少废话,走,快乐去。”
机车就被丢在了银行门口的停车场,两人还是拦了辆出租车往醉梦会所去的,路上,弥叶和柳冰乔装打扮了一番,因为醉梦是顾浔言好兄弟开的,弥叶去过一次被顾浔言撞见,这里就差点贴上禁止顾弥叶和宠物入内的标签了。
但是没办法,放眼北城,没有比醉梦家男模更带劲的了。
只是离夜场开放为时尚早,两人就从一楼餐厅开始,往上电影,游戏城,一路玩上去,到了夜场也累得筋疲力尽了。
尤其是弥叶,咬着牙踏出了电梯门。
“要不咱改天吧?”柳冰看着弥叶有些苍白的小脸,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就今天。”
经理出来接待,弥叶直接甩出一摞现金:“我要看脱衣舞,给我找几个老的,最好长得像顾浔言的!”
经理愣住:“谁?”
“顾!浔!言!”
经理看着浓妆艳抹的弥叶和柳冰,虽然之前早就开过会见过弥叶的照片,此时此刻愣是没认出来,只是见到钞票,就喜笑颜开地把两人接待进最深处的包房里。
“来得巧了二位小姐,最近新来了一批,正好有时下最流行的轻熟男。”
弥叶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上,看着前方的小舞台上亮起几束暧昧的灯光,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走上舞台,各个都是英俊的脸,围着各自手边的椅子晃动,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皮囊,西装,领带,手表,眼镜,看的一边的柳冰龇牙咧嘴直想后退。
“叶子,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弥叶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那些男人,故作严肃地演出着禁欲系的角色,实际上目光都盯着她,一个比一个骚。
哪里有顾浔言的半分影子?
全都是庸脂俗粉!
怎么,顾浔言能找到她这样的替身,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当得起顾浔言的替身吗?
弥叶正起身要走,舞台上突然只剩下一束灯光,灯光下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风衣,垂着眼,似乎对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极为不习惯和抗拒。
手放在扣子上迟迟不肯解开。
弥叶的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动作快点,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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