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萧策就已经去上朝了,李寒宁醒过来的时候是清晨,远远地听到了丧钟的声音,眼下洛阳城是大周的皇城,这里的丧钟只为一个人鸣。



    李寒宁怔了一怔,看来是萧帝过世了,伴随着洛阳城满天大雪,丧钟的声音由远及近,周围都是乱匆匆的脚步声,大周上下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缟素之色。



    李寒宁开始有些担心萧策,虽然他从小到大在长安的日子居多,在洛阳的日子很少,一直没有养在萧帝的身边,不过他能顺理成章的得到现在太子的位置,便也证明虽然在他父亲的眼里,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孩子他的大哥萧晟更重要一些,不过他们到底是父子。



    虽然入冬了之后,萧帝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已经一个月卧床不起,一日只能勉强进上一餐,但现在人真的走了,萧策如今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要是在寻常的时候,李寒宁大抵会去前殿待在他身边,但是眼下萧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段时间前朝的事情本来就是由他一个人打理的,如今萧帝过世,他也即将继位,要忙的事情一定很多。



    李寒宁看了一眼,虽然心里记挂着萧策,他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的,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女道:



    “我们回去罢。”



    回去之后的李寒宁等了一日,一直等到晚上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告诉她,今夜萧策要待在皇宫里,让她不用挑灯在等着了,早些休息。



    这个侍卫是萧策百忙之中特意派过来告诉她消息的,李寒宁点了点头,如今先帝刚刚过世,萧策自然是想待在他父亲的身边,陪他最后一程,这本就无可厚非。



    只是李寒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自己因为身孕的原因没能陪他一起。



    李寒宁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月亮,今夜的明月似乎要比往常更加明亮一些,现如今萧策在宫里面也看的是同一个明月吧。



    也许过了明天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



    夜晚的时候李寒宁正准备休息,却有人进府邸里给她来送信。



    这人并不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进来的,应该还没有通禀过,因为他是在太子府严加守卫中穿着一身夜行衣摸进来。



    李寒宁的房间里面已经熄了灯,但就着月光,人可见大门口鬼鬼祟祟的影子落在纸窗上,正在向窗户方向的位置靠拢,李寒宁将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摸了出来,也悄悄靠了过去。



    就在他掀开窗户进来了下一刻,就看到自己脖颈肩间已经顶了一把冰凉的匕首,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眼神里面并无惧色:



    “不愧是是大周大名鼎鼎的李将军,哪怕是在太子府里警惕心也这般强。”



    他说的这些恭维的话,李寒宁倒是一句没有放在心上,但李寒宁看他一副现在被抓个正着,还能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过现在匕首在她手里,形势对她有利,也倒腾出了些功夫和面前这个不速之客说上几句话:



    “如果不是警惕性强的话,恐怕现在被匕首抵着的就是我了。”



    黑衣人闻言连忙对着面前的人笑了一笑:“李将军多虑了,那倒不会,我可不敢,而且以我的武功,就算是有诸如此类的想法,也实在不是你的对手呀。”



    李寒宁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她问这个话的时候,原本也没指望面前的人能够实话实说,可是没想到面前的人却坦诚得承认道:



    “是梁舟大人让我今夜过来的。”



    这个人名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就算今天在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但她之前也并不认识梁舟,只是在南疆的战场上短暂地交过手,不但不是朋友,算起来还是敌人,眼下的太子府重重戒备,怎么会派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刺客进来。



    李寒宁看着他,这么说来的话,面前这个人是南疆人了,应该就是今日南疆使臣带上殿的那几个武士里面中的一个继续问道:“他让你来做什么?”



    黑衣人下意识的抬手,李寒宁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些,似乎她手里面的匕首下一秒就要割破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看她要动真格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慌的,连忙停止了手里面的动作,看着面前的李寒宁解释道:



    “李将军可千万别误会,我这次来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我怀里面有一封信,是梁舟将军亲笔所写,梁舟将军让我转交给你的,李将军要是觉得信不过我的话也可以自己取信。”



    送信的人打扮成这个样子,又挑今夜这个时候来,信上的内容恐怕不简单,他倒是相信这个刺客是梁舟派来的,因为现在整个洛阳城内也没有这么大胆的刺客了。



    李寒宁很快回想起今天在信上的时候,他给刘伶的那一瓶药,李寒宁心里到底是心软了几分,既然南疆的人大度到可以为他的徒弟送药,她又何必吝啬看一封信的内容。



    李寒宁看了他一眼道:“把梁舟给你的信拿出来吧。”



    那黑衣人从自己的怀里面摸出来了一封信封,递了过来。



    李寒宁放下了手里面的匕首,眼看着威胁自己命门的危险消失,黑衣人心里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一边看着拆信的李寒宁一边问道:



    “你就这么放了我,难道就不担心我对你不利吗?我身上可是还有很多暗器呢,而且我对你来说不应该是来路不明的刺客吗?你就放心我?”



    李寒宁面无表情的拆着自己手里的信封,一边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我现在离你有两步之远,你不会用暗器的,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你用暗器的话也会伤到自己,更何况如果你有异动的话,我手里面的匕首也还是能要你的命,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身上的武功内力都废了。”



    在这种情况下打他还是绰绰有余,原本他们太子府的守卫森严,只不过因为今夜特殊,萧帝刚去世,担心洛阳城内有人心浮动的情况,所以今夜在李寒宁的调遣下,整个太子府大多数的暗卫都调去皇宫里面保护萧策了,但梁舟好像知道这个情况一样,专门算准了这个时候派眼前这个黑衣人来送信。



    如果是别人的话,李寒宁也许认为他是故意碰到这个时候,不过换了梁舟的话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是一个月的对手,她对梁舟还是有些了解的。



    黑衣人听完她说的这些话迟疑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的笑了一笑:



    “你这人真有意思,难怪是大周唯一的一个女将军。”



    李寒宁这边已经拆开了信,梁舟的字迹笔锋清楚字迹清晰,拐弯之处暗藏锋芒,有的时候见字如人,也知道他这个人是个君子,更何况落笔的时候还有梁舟身上的官印。



    只是读完第一句话,李寒宁便不由自主地再次皱起了眉头。



    黑衣人看着她脸色变了一变,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又不敢打扰她看信,只得开口低声试探着问道:



    “将军可是觉得这封信可是有什么不对吗?梁舟将军写完这封信后就立刻交给了我,我没有打开看过,当然以我的身份也不敢打开看,这一路过来也不曾有人动过,这封信上面的确是梁舟将军亲自写给你的,这点将军你可以放心。”



    李寒宁皱起眉头的原因并不是这封信是不是梁舟写的,还是这信上的内容和她的身世有关。



    她一字一句的读了下去,梁舟的信并非是空穴来风,她从小就在李家,大约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小时候有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但偏偏还有一个场景,很有印象漫天的火光曾经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梁舟的这封信告诉她,李寒宁很有可能是南疆人,自从在南疆交过手这几个月以来,梁舟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在这封书信里面,他描写的地点几乎和李寒宁梦境里面回忆起来的内容十分相似。



    这么多年以来,李寒宁因缘际会曾经走过大洲的山河,从北境一直到长安,走过许多地方都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建筑,却独独忘了还有南疆这个地方,她从来都不曾到过南疆,许多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她这辈子离他们南疆最近的时候,也就是那次大战,但那时也隔着一江之隔,看不到南疆当地的风俗和房子。



    如此说来,梁舟信上所说的一切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能找到她儿时的地方的话。



    信上的最后一句是梁舟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和她单独见上一面。



    按照规矩,梁舟他们出始洛阳的人今夜就该走了,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长安城,他是口中说的这个将来,就是希望她将来能来一趟南疆。



    李寒宁怔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着面前的黑衣人道:



    “我知道了,信我就收下了,你走罢,你就按照原路返回不会有时会发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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