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觉得方锦瑟说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

    “别点头了,跟捣蒜一样。”方锦瑟打趣道。

    外面一阵嘈杂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如意想掀开车窗帘看看,示意方锦瑟。

    方锦瑟轻笑点了点头。

    只见车外的流民纷纷跪下磕头,大喊:“多谢官老爷!”

    那名道袍长者走到宋宇旁,佞笑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啊?”说完便将手中的表盘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兜里。

    宋宇没有作答,继续对跪在地上的流民说道:“快快起来,当今圣上知晓北方干旱闹了饥荒,今日京城内放粮施粥,你们快些到城门口去,当点慢点,大伙都有!”

    郭凌对宋宇说过今日朝廷和会放粮施粥,一路走来,看到不少施粥放粮食的点。

    听到宋宇的喊话,跪在地上的流民高呼:“圣上万岁!”

    一个一个都慢慢站起来,有急不快地慢慢走向城门一个个笑逐颜开,而站在宋宇马下的那名道袍长者迟迟不肯走,笔直地站在那里。

    宋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厉声道:“坊间传闻你用人炼丹药?你现在不能走,你得去趟衙门。”

    道袍长者双手一摊,深深叹了一口气,“大人,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怎么会去炼人肉丹药,用活人炼药,这要传到我们苗寨,会活活打死的!”

    见宋宇没有做声,他继续说道:“我那是吓唬他们,我们打北方而来,不沾惹点本事,还有命活在这里吗?”

    方锦瑟掀开车帘下车,走到道袍长者身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没有拿人炼药,可有凭证?”

    道袍长者眼看又来了一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拦住身后的流民,说道:“你同他们说说,我到底有没有拿活人炼药。”

    被拦住的流民,见他问这问题,纷纷对宋宇说道:“大人,柳叔没有干过这些事情,我们打北方来,要途径深山,土匪窝,不说得可怕点,我们都活不到这里啊!”

    另外一名流民说道:“大人,柳叔是个好人,不要抓他。”

    停下来的流民越来越多,纷纷替道袍长者求情。

    方锦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自有。”

    “你刚刚说什么,苗寨?”

    柳自有见她知道苗寨,便放开匣子说道:“对啊,我家是在青峰寨,家里本本分分,在家平日里就养养蛊,但来到了中原,就没有养过蛊了。”

    声音放低说道:“你们中原人怕这个,要杀头哩。”

    马上的宋宇发问“你家青峰寨在哪里?”

    “西南苗寨。”

    听柳自有说完这话,方锦瑟和宋宇对视一下。

    宋宇说道:“既然这样,没有人指控你拿人炼药,我们现在要出去办事,那就把你捎上,待回京时,在把你送到衙门里好好审问。”

    柳自有双手一拍,咧着嘴大笑,频频点头,脸上的褶子像树皮一样,眼里的光感染到了方锦瑟,方锦瑟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又遇上饥荒,实属生活不易。

    方锦瑟说道:“柳叔,你就坐最后那辆马车,里面有吃食,你快去吃些吧。”

    柳自有眼眶突然湿润,眼睛泛红,说道:“多谢二位,我老头子感激不尽。”

    颤颤巍巍地走到第三辆马车上,方锦瑟静静地跟在他后面,说道:“柳叔,你好好休息下。”

    柳自有连连点头。

    待方锦瑟回到马车内,将刚刚的经过一一说给他们听,如平问道:“那我们要将目的地告诉他吗?”

    “不急于这一时,等到了馆驿再告知他即可。”方锦瑟说道。

    由于她的到来改变了原书中的剧情,若是她没有来,柳自有应该和那些流民一样去了施粥发粮的地方,或许经历了什么变故,才致使他最后走向极端。

    到了酉时,行至馆驿,大家纷纷下车,方锦瑟吩咐将黑药丸带到她的客房,若是有人想此时动手,八成不想活了。

    魏明朝的馆驿由官府守卫把守,一旦出了重大劫杀案,凶手没有可能活着走出该馆驿所在的县。

    本该放松的时候,方锦瑟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拉着方兰方剑和如意如平,五人一块睡同一间客房。

    当吴大义和宋宇知道她这个安排,觉得不太对劲,碍于身份,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她的安排。

    在驿馆用了晚膳,方锦瑟站在二楼打开窗,看到那名车夫在给马喂草,就他一个人蹲在马旁边,其余两个车夫还在一楼大堂喝酒猜拳。

    越想越觉得古怪,方锦瑟将窗户关好,说道:“今日轮流值夜,必须有一人是醒着的。”

    大伙纷纷点头。

    方剑弱弱地问道:“公子,我睡哪里?”

    方锦瑟恍然大悟,虽然他是个小孩子,但是男女有别,吩咐道:“如平,你去找店小二来,搬两张床进来,方剑睡一张,你们二人睡一张,我和方兰睡一张。”

    末了,补了一句,“记得要店小二将屏风也搬上来。”

    馆驿不比普通客栈,官员有自己的习性,有些喜欢听听小曲,这就用得上屏风将歌伎和官员隔开,方锦瑟知道有些官员有这个喜好,就吩咐如平要店小二寻屏风。

    在原书中,这个官员并不是别人,就是原书男主萧景寒,当姚馨月知道他平日里在外办事,还喜欢喊歌伎听小曲,就开始吃醋,各种闹腾,然后开启落俗又老套的剧情‘追妻火葬场’。

    在原男主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得到了原女主的原谅,两人重归于好。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将两张床和一扇屏风搬上来了。

    店小二好奇地数了数房内的人,方锦瑟笑道:“为了省钱。”

    店小二讪笑道:“理解,各位客官好好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送走店小二,方锦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静静地思考,那名马夫到底是谁派来的,原书中并没有这号人物。

    思来想去,要不是梁氏派来的,要么是郭凌的仇人派来的。

    但,无论是哪一波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狼对待猎物的态度是一样的,都是绞杀猎物。

    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睡到半梦半醒之际,方兰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臂,见她没有醒,便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肉。

    方锦瑟感受到手臂处的疼痛,梦呓了几声,还是没有醒。

    方兰卷缩在方锦瑟的手边,紧紧拽住被子,突然听到如平的喊声,“有刺客,快来人!”

    便立即追了出去。

    这一声将屋内众人都喊醒了,方锦瑟惊醒看到身旁蜷缩的方兰,只见她泪流满面,嘴巴哆哆嗦嗦。

    这下可把方锦瑟吓坏了,身边睡个小人儿,醒来发现小人儿神情表现得惊恐万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欺负她了。

    如意点好蜡烛,端到床边,轻声询问道:“怎么啦?兰儿。”

    方锦瑟披上外衣,也替方兰披上外衣,方兰嘴巴哆哆嗦嗦,声音颤颤巍巍道:“我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影,拿着一把尖刀,我害怕。”

    方锦瑟安抚道:“没事哈,他们都去抓刺客了,现在是安全的。”

    方兰听后紧紧地抱着方锦瑟,埋怨道:“我刚刚喊你,你没醒,我害怕,那个人是来杀我们的,是夫人派人杀我们的。”

    如意呵斥道:“夫人?什么夫人?夫人不正在你怀里吗?”

    方锦瑟试了一个眼色,说道:“她说的是梁氏。”

    方剑听到他妹妹在哭,焦急地询问:“夫人,我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如意说道:“等下。”

    如意将方锦瑟的外衣扣好,又将方兰的外衣扣好,这才对着屏风后的方剑说道:“你可以过来了。”

    方剑见到方锦瑟便跪下了,嘴里一直说道:“夫人,是我们的不是,没有将真相告知你。”

    宋宇急匆匆赶到门口,焦急地说道:“夫人你们没有事情吧?吴大义率人去追了。”

    方锦瑟朝着门口说道:“没事,如平也追了出去,保护好她。”

    方锦瑟怀里的方兰见她哥哥跪下了,吓得立刻从方锦瑟的怀里溜出来,也跪在她的床前,弱小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她哥哥身边靠。

    方锦瑟见这阵仗,看来他们瞒着她的事情不小。

    缓缓说道:“你们说吧,我听着。”

    方兰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方剑的衣袖,头不敢抬起,只敢直直地盯着地面。

    方剑心一横,说道:“那日,梁氏要我们传话,我没有主动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方锦瑟问道。

    方剑低头不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说道:“梁氏要我们传话的内容是…”

    方兰急声道:“哥哥,不能说。”

    方剑耐心地解释给他妹妹听,“现在是夫人带着我们去寻药,有人刺客来刺杀,也是夫人保护我们,黑药丸也是夫人给我们的。”

    方兰听了她哥哥说的话,拽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抬眸看着方锦瑟,说道:“那哥哥说吧。”

    方剑继续说道:“梁氏说城南段庄有人想要见你。”

    方锦瑟对如意试了一个眼色,如意将跪在地上的二人拉起来。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再一次问他们同一个问题。

    方兰弱弱地说道:“我们同娘说了,她要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说完便仔细观察方锦瑟的神情,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便又补充道:“我娘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娘是为了你好才不让我们说的。”

    方锦瑟继续问道:“就单凭这句话,你们就怀疑外面的刺客是梁氏派来的?”

    方剑摇了摇头,“我们就只有这件事情是瞒着你的,我怕没有告诉你,会导致杀生之祸。”

    方兰在一旁点了点头,期待的望着方锦瑟。

    方锦瑟看着他们两双充满期望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了,你们瞒着我不是有坏心,这次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但……”

    如意抢过方锦瑟的话,说道:“但又下次,你们,不,你们俩和方婶都吃不了兜着走,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如意故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唬他们俩。

    他们俩噗嗤一声裂开嘴笑盈盈地看着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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