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若有所思地看着郭凌,只见他举手只见散发一股贵公子的气质,听石子说起他的身世,受了那么多的磨难,竟然身上那股子独特的气质没有被淹没。

    他垂下眼眸,缓缓说道:“石子是那户猎户的儿子,墩子是他的侄子。”

    “啊?”方锦瑟愣了一下,她心虚地眨了一下眼睛,“哦。”

    郭凌继续说道:“我小时候,是石子他父亲救了我,一直在他家养了几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被现如今的义父郭鹏康收养了。”

    方锦瑟的小手在袖子里拢了拢,看来今日石子同她说的那些,是郭凌故意让石子透露的,许是想让她了解他,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抚道:“嗯,那些,都过去了!”

    她也想不出如何安抚人心,就随口一说。

    他渐渐靠近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把头依靠在她的软肩上,语气略带悲伤,声音沙哑道:“锦儿,我们好好过,可好?”

    方锦瑟微微一怔,她也拿不准她心里的想法,若是以后有机会能从书里出去,若是她在现代被抢救过来了,那她定然不会留在郭凌的身边,可见他现在这幅模样,于心不忍,便撒了一个谎,柔声道:“好。”

    她现在的一声“好”,激起他心里尘封已久的柔情,絮叨着:“当年我家被流放,路过一个悬崖,我父亲想让我偷跑,将我放置在悬崖边,那悬崖边正巧有一棵大树,我躲在后面,可惜脚一滑,滑落下去。”

    方锦瑟微微侧头看着他,她知晓他在敞开心扉,想将他的过往都诉说给她听。

    “然后呢?”她追问道。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冰冷生硬,“我滑下山崖,踩在悬崖峭壁上的歪脖子树上,我父亲交代过,要我不出声,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往上爬无望,往下看绝望。到了第二天,官兵找到我了,抽了我和家人很多鞭子……”

    方锦瑟轻嗯了一声,这就是他在悬崖木桥上救了她后,浑身僵硬的原因,“从此,你便害上恐高了,对吗?”

    他点了点头,强笑道:“大男子汉患上这病,是不是很丢脸?”

    方锦瑟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见他看不见她摇头,便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有些糙老汉还怕菜虫呢!不碍事的。”

    许是她得知他凄惨的身世,今日细声细语同他说,竟有了一种错觉,此时的两人像极了一对老夫老妻,互相依偎着倾诉内心的伤痛。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像是宣誓她的内心一般,说道:“纵然,你以后臭名昭著,但我知晓你的,一切皆有因。”

    郭凌听到这话,悄然起身,侧头道:“臭名昭著?”

    方锦瑟思索片刻,缓缓道:“你看的身份,若是以后被发现,你心中可有成算?”

    他的脑袋又靠在她的肩头上,说道:“就这事?”

    郭凌为家族平反势必会中郭鹏康的陷阱,正是郭鹏康设的套,让郭凌与原书男主萧景寒为敌,最后败于萧景寒。

    方锦瑟回握郭凌的手,说道:“你以后,和我商量商量,你我已成夫妻,自是一条船上的人,少了谁都走不远。”

    方锦瑟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此时的她,多半是同情更多一点。

    郭凌欣慰地笑了笑,说道:“你那日夜里在悬崖上没有抛下我,我便知晓我这辈子娶对人了。”

    她听了这话后,在心里一惊。

    原来他是从这个时候便对她放下心防的。

    当幼年场景重现时,身边出现了一个不抛弃他的人,早已封心的他会让信任之藤生长出来,对石子,对她。

    开始接纳他们这些比较亲近之人。

    先前在郊外庄子时,她想逃跑许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本是他至亲的妻子却要远离他,触碰到他内心的阴暗,这才导致她被他卡脖子……

    方锦瑟将一切都理清楚后,大反派可能要被她掐死在摇篮里了。

    她说:“你我真诚相待,那结果自然是美满的。”

    他轻嗯了一声。

    她乘胜追击,继续说道:“那我母亲的死因是为何?”

    靠在她肩头上的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她,语气忸怩,双目带电,“锦儿,你知道真相后,不许怪我!”

    方锦瑟见他这般说,心里难免一惊吓,勉为其难地说道:“只有杀害我母亲的人不是你们段庄的,我便不会同你们纠缠。”

    环绕在她身上的两只手,又用力地将她揽得更紧了,说道:“锦儿,你且听我说来……”

    当年段逸飞救了方锦瑟的母亲姚氏,为此付出的代价便是失去了双腿,为了将段家永续下去,段羽风便同姚氏做了一笔交易,要姚氏将第一个孩子交给段家,做下一任段家的当家人。

    到底是初为人母,姚氏临时反悔,不忍心将襁褓中的孩子送给段家,终日在方家以泪洗面,而段逸飞恼羞成怒,派人去方家寻人,要见姚氏,可惜被方家的家仆挡了回去。

    过了一些日子,不知怎地,姚氏亲自去了一趟段家,和段逸飞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姚氏咬死不给孩子,还扬言若是再逼迫她,那她就会将她的命换她孩儿的命。

    气得段逸飞青筋暴起,用手指着她撒泼打滚的样子,厉言:“你言而无信,如此这般,终会酿成大祸。”

    而后,没几个月,姚氏便死了。

    方锦瑟听后,一片唏嘘,女子本柔软,为母则刚。

    姚氏不惜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也要让她的孩子在官宦人家成长。

    她看了看他,见他表情诚恳,不像撒谎,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单听一家之言,有失偏颇,这事还得回去探探那继母梁氏的口风。

    他说道:“锦儿,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我骗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嗯。”方锦瑟回应了他一句,“那你和段家又有何缘故?”

    提及这个问题,郭凌松开了紧抱着她的双手,神情凝重,试探性地询问:“锦儿,你是想做段庄的家主吗?”

    方锦瑟抬手左右摆动,连忙解释,“我本无此心,你切莫再谈及这番话,我问你这事,不过是为了…更,更加了解你而已。”

    她说完这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说道:“若是你觉得不方便说,不说也无妨。”

    郭凌停顿了一会,假笑道:“锦儿,以后告诉你可好?”

    她点了点头,似有解释的意思,说:“我并非是那些没有出过宅门之人,你的所作所为不伤及无辜之人,我定然全力支持你,若是你为了一己私利伤及旁人,我是真真不能原谅你。”

    她说这话也算是摆明了她的态度和立场,继续说道:“上一辈的恩怨都是他们的事情,而如今的我,只在意我母亲的死是何人做了手脚,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算是报答这一切。”

    原主给了她一次生命,那她便会替原主找出杀害母亲的真凶。

    郭凌许是听明白了,她对段庄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他独自笑道:“我以前还以为,你会恼我,那时的我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若有一日你发现这一切,你我的姻缘怕是要走到头了。”

    方锦瑟啧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说的‘缘灭之时便可知晓你的身份’,你先前是怕我接受不了?”

    “正是,我怕你离开我……”

    方锦瑟定睛看着眼前的他,虽说是一个纸片人,在原书里笔墨并不多,每次出场就直接开大,人物塑造不丰满,现如今穿进这书里。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脸颊,啧啧几声,不由地发出感叹,“你可真丰满啊!”

    郭凌疑惑地看着她,“丰满?”

    方锦瑟笑道:“无妨,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你知道吗?”当一个大反派的夫人,这头衔让人不忍直视。

    她可不想日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被他的仇家追杀,多多向善方可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她在心里偷偷乐了,当反派不再是反派,这本书的剧情会走向哪里?

    郭凌见她嘴角弯弯,扬起两个小弯钩,像天上的弯月,明晃晃的,他眼里充满了幸福,嘴角也止不住的跟着她一起笑。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说道:“你学我!?”

    驾车的丫鬟听到车里的笑声一声盖过一声,在心里默默想道:公子已经许多年不曾这样笑过了,有夫人在侧,公子也能开心些。

    等到了虞县,丫鬟就轻声:“公子,已经到了虞县的地界了。”

    从车里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好,你可回段庄了。”

    “是!”丫鬟从车上跳下来,对着马车行了一个礼,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方锦瑟在车窗看得一愣一愣的,回头问郭凌:“那丫头会武功?还那么好?”

    郭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车外已空无一人了,说道:“段庄皆是习武之人。”他怕她听不懂,还补充道:“情报中心,没点功夫傍身,出门在外着实不安全。”

    方锦瑟知趣地点了点头,小声低喃:“不愧是架空的书!”

    “什么?”郭凌侧头询问道。

    “我方才说,那现在我们怎么回去?”

    郭凌掀开车帘,说道:“我来驾车,我将你送到京城,王柳会在哪处接你,届时我得立即下江南。”

    “你不回家吗?”

    郭凌听到她说出‘家’这个词,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嘴角含笑:“我原本是在江南处理公务,不宜出现在京城,免得见到同僚,参我一本,就麻烦了。”

    方锦瑟哦了一声,心里渐渐开出了花,他是为了她才远赴西南苗寨的。

    她拉住起身的他,偷偷在他脸侧吻了一下,轻声说道:“有劳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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