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身着白大褂的仲书杰对着面前的穆清野双手一摊,“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目前研究表明,唯有alpha和oga的信息素能够产生双向共鸣。”
“虽然因为其信息素纯度、等级高低而匹配度不同,但说到底,那也是在alpha和oga的分化性别基础上所进行的。而beta……”
“理论上,beta对于信息素的敏感性最低,被感知度也最低。”
作为信息素领域数一数二的专家,仲书杰最为头疼的病人就是面前毫不配合治疗的穆清野。
对方是他遇到的难得束手无策、无从下手的病例,没有之一。
先天性的嗅觉退化病症并不算特殊,最多是在生活中有些异于常人的不便。
但与先天性的嗅觉退化病症并存的信息素失感症却太过罕见奇特,目前国内的现存病例不超过十例,其中还有七个是beta。
剩下三个中,一例前往国外研究治疗,一例是oga病友,因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案,在愈加频繁难熬的发热期影响下选择了切除腺体。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事情?”
仲书杰不解,难得穆清野主动针对他自己的病情有所思考和提问,但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这难道有什么帮助吗?
仲医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你是不是有什么没交代的?”
穆清野半阖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了仲医生的问话,懒洋洋地掀起眼帘,起身作势要走。
“欸,欸,尊重一下我和我的职业!”仲书杰紧跟在穆清野的身后碎碎叨叨,“对自己上点心吧,你可不想最后——”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戴好口罩压低帽檐,穆清野双手插兜绕向医院侧方小门。
一道身影早早地候在那里,指尖燃着一点星火,贺潮正低声打电话。
瞥见穆清野,他挂掉电话,提前拉开了车门。
“呦,看病回来了?”语气嘲弄,贺潮一脸笑嘻嘻,探出脑袋,“你那不举症……”
迅速低身闪过砸来的拳头,贺潮贱兮兮地为自己申冤,“怎么了怎么了!对oga信息素没有反应那不就是不举吗?!”
“处男alpha也没什么丢人的,嘿,不要不好意思!”
拳头拐了个弯,毫不留情地砸在贺潮的脑袋上。
穆清野扯了扯唇角,冷目淡声,“挂个精神科看看脑袋吧。”
不举?!
贺潮不举了他都不会不举!
再度下意识抬手抚过后颈,指尖仿佛还残存着腺体上一触即分的湿润触感,无可抑制的,穆清野再次想到了阮十八。
想到突然可以嗅闻的食物香气,想到了那个紧紧的拥抱,还有阮十八倾身时,隐约感知到的,如高原山巅涌入的充盈清新氧气。
仲医生说的对,他的确有所隐瞒。
“快点快点!这可不能迟到!”
送餐巴车驾驶座的谢宏“滴滴叭叭”按着喇叭,从密集的车流中穿梭,阮十八坐在副驾驶位上满脸紧张地捧着手机看时间。
前几日阮十八突然回来说拉到了个大单子,谢宏一开始还不以为然。
可随后时尚壹周刊的拍摄节目组却特意打来了电话,礼貌地与他进行了一番合作交流,最终确定了饭盒订单。
往日走的都是亲民路线,和学生、员工们打交道,突然碰上了个未遇到过的情况,谢宏稀奇,饭盒数量也多,便特意开了车送阮十八一起过来,顺便看看热闹。
时尚壹周刊的拍摄地是另一幢高楼大厦,装修设计巧妙,更具奇特现代感,各层皆为专业的摄影工作室。
眼下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两人就已经提前赶到大楼下了。
“我打电话叫他们的工作人员……”
一起下来帮忙抬。
谢宏翻出手机,正与和对方联系,话说了一半,便见阮十八将三大箱装的满满当当的泡沫箱子垒在一起,轻松地一把抱起来。
“宏哥,最后一个你抱得动吗?”阮十八的声音闷声闷气飘了过来。
……
对比惨烈,不行也得行了。
表情扭曲地将最后一个泡沫箱抱起来,双臂僵直重重垂落,谢宏咬着牙,额角的青筋鼓起,脸涨的通红。
从门口到电梯短短几步路,谢宏的腿都在打抖。
一阵风从身边快速飘过,又飘了回来,阮十八满是关切地探出脑袋,“你真的可以吗?宏哥。”
真妖怪不能说自己不行。
谢宏有苦说不出。
好不容易挤到电梯前,没等谢宏歇两口气,匆匆忙忙后来的人想要往前挤,差点撞在谢宏的肩膀上。
“要排队啊。”
阮十八突然转了身,隔开对方,认真地睁圆双眸,“先来后到,我们也很累的。”
往日总是软绵绵,笑起来温柔又亲和的阮十八难得竖起眉,竟也有了些许的威慑震撼力。
谢宏惊讶:“……!”
两人挤进了电梯的一角,借着扶栏的分力,谢宏悄悄凑到阮十八身边,惊叹道:“行啊,阮小弟!”
这“冤大头”老乡什么时候也开始学着维护自身利益了?还有,这唬人的冷漠模样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心中琢磨事,心不在焉的谢宏跟在阮十八的身后。
阮十八脚下的步子飞快,左右寻了一圈拍摄场地,冲着人群最多的地方一头扎了进去。
“呲——嘭!”
重重的泡沫箱子堆在一旁落了地。
终于能直起老腰,捂着酸痛的腰椎,谢宏咬牙一抬头,目光落到拍摄场地正中心之处,脸上的表情瞬时僵住了。
“救命!怪不得那么眼熟!”
看到了仍处在拍摄过程中的穆清野,谢宏扭脸看了看一旁的阮十八,心中大喊,“我靠!不学好啊!”
这天天往灿星跑,敢情是半点儿他的话没听,光和穆清野去学怎么吓唬震慑人去了吧!那眉眼间的弧度简直是一比一复刻!
怪不得那么吓人!
“……喂。”谢宏虚弱开口。
没人搭理他。
阮十八一放下泡沫箱子便把剩余的工作丢给了谢宏,弯着眉眼朝中心跑去,眼巴巴踮着脚尖往里望。
围观的工作人员多,他搬了个坐凳垫上纸巾站上去,从乌黑一片的人群中杀出重围,高高地露出一颗脑袋。
聚光灯下的alpha完美无缺,在柔和的奶白的打光下泛着光晕。
阮十八站在侧方,正看得到穆清野的侧脸,微微低垂眼眸,下颌线精致又柔美,偏偏高挺的鼻和薄而利的唇平添了一份属于alpha的尖锐攻击性。
看的出了神,他小心地咬住下唇,压住翻滚躁动的小一,不想打破此刻宁静的美感。
是雄性,穆先生是雄性!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强调,阮十八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微微走神,在胸前合拢的双手用力紧扣,再度回神时,阮十八晃动的眸光对上了熟悉的墨黑深沉双眸。
是穆清野。
阮十八扣紧的指节更加使劲握在一起。
“很好!很好!就这样!”
摄像师高兴地欢呼,对镜头下的穆清野大加赞赏,“就这个眼神,保持住!”
凝视的目光消失了,阮十八怔怔地发呆,突然腰间传来一阵阵痒意,在他松懈之际,一条触手悄悄咪咪从衣服下摆探出了一个尖尖。
“啪”的一下,又被狠狠吓了回去,慌不择路消失。
一回头,是谢宏激动紧张的脸。
“你疯啦?!”谢宏压低了声音。
天知道他撇到阮十八那一小截晃来晃去的墨绿触手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谢宏气死了,一把将阮十八从坐凳上拉了下来,“你是想被拉去解剖?还是想被送去海洋馆啊!”
看穆清野看的那么入神,命都要没了。
自知理亏,阮十八瞬间蔫蔫地垂下头,乖巧跟在谢宏的身后,只是趁着对方气冲冲闷头走时,悄无声息地一步三回头。
两个人蹲在一起给饭盒分配餐具,头碰着头。
谢宏咬牙,“真有那么好看?!”
疯了,真是疯了!就算是他们妖怪祖宗现身也不值得看的那么仔细专注吧,大庭广众之下控制不住冒触手,真是史无前例第一妖。
阮十八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不敢看谢宏。
“……”谢宏不愿再问。
“所以我早说了,让你离他远点儿。你说说,你就是不听!”
忍不住对阮十八苦口婆心,谢宏叹了口气,“你说说你非得和人家搅合在一起,也不想想人家愿不愿意……”
“欸?!欸!谢老板是吧!”
喜气洋洋的和气招呼声从身后传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卡点,恰恰打断了谢宏对阮十八的教导,“谢老板啊,久仰大名!”
周铭笑眯眯地附身握住谢宏的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哎呀,谢老板啊,你可是有个好员工啊!”
一边拉着,一边将谢宏往旁边带。
“这阮十八天天夸你家饭店做的菜好吃实惠,这不,我们清野就专门给大家订的餐,尝尝你的手艺!”
谢宏的吐嘈声卡在嘴边,不上不下。
“是、是嘛?!”
颇有些受宠若惊,脚下步伐飘飘,谢宏忍不住扬起脑袋自得,“那还用说,我给你讲啊,我家饭店可是出了名的……”
拍摄方工作人员也挤了上来,将摆在泡沫箱中的饭盒一一分发给众人,拿了就走,消失的很快。
被挤到一边的阮十八一时之间竟只能呆呆蹲着,双手空空。
倏然,面前响起不知情绪的问询声,“他就是你说的老乡?”
穆清野垂着眸,俯视缩成一团的阮十八,指尖轻轻屈起,又抱起双臂,懒散压低了声音,“就是他让你去送外卖?”
去风吹雨淋,去东奔西跑,去太阳下暴晒?
……对了,还在背后给阮十八说他的坏话,吹耳旁风。
阮十八懵懵地注视着穆清野,眨了眨眼,突然一下子蹦了起来,蹿到穆清野的面前,将对方的领口一把捏住。
解开了几颗扣子的衬衫一下子遮的严严实实。
“露、露了。”阮十八怯怯地开口,抬眼看向穆清野。
穆清野拧眉,在阮十八慌张松手后,一颗颗扣上了扣子,扣到了顶。
“这样行了?”他面似不耐,扬了扬眉。
阮十八心满意足弯着眼,笑出两颗尖尖牙。
见眼前人如此开心,穆清野口话语一顿,呼吸拐了个弯,微微扬起下颌,冲阮十八伸出了双手,淡淡问:“……我的呢?”
阮十八不解,歪头目露疑惑。
穆清野面色沉了下来,似乎有些愠怒又强行绷直唇线,嗓音古怪,“你让我和他们吃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揪四叶草的穆清野:我是特殊的、我不是特殊的……我是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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