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斯布莱德秋末的霜铺满了原野,清晨的阳光穿透了薄雾。我跟四个雕像骑在马上等待着王子殿下从爱丽莎的闺房里出来。

    去年的现在我似乎还在讨饭。

    一年后的今天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我还好好地活着。上次离开这里时我想弄死这个王子,这次离开我却必须保护好他。

    爱丽莎揽着奥里登从她奢华的别墅里走了出来。我盯着她,她也看到了我。我在期待她的脸上会有一些变化,除了她匆匆移开的眼睛,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这叫我心里有点酸酸的。

    “殿下一路平安。”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她的吻充满深情。

    我撇着嘴一拽缰绳拨转了马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拉尔夫正微笑着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的雕像们,雕像们对我没兴趣,他们正盯着深情拥吻的那两人。

    奥里登来的时候给爱丽莎带来了整整一箱子金币。看来向巴罗夫借的钱不光要用在他的士兵军队上,还要花在他的宠物身上。这也并非我诋毁或者不尊重谁,对于王室的人尤其是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获得无上权力的王储来说,抛弃以前的平民恋人是最常见不过的事了。

    奥里登终于恋恋不舍的骑上了他的坐骑出发了。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爱丽莎,她在看着我,这个女人现在终于肯盯着我了。此时我笑不出来,她看我的眼神复杂。

    刚回到塔伦米尔,两位公爵就找上门来。等两位公爵面无表情的走了之后,王子殿下并不愉悦的表情显示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是很愉快。

    第二天的清晨我依然没法睡到自然醒。必须早早的起来准备出发。我们要去奥特兰克城,奥特兰克王国的都城。

    在我的记忆里,奥特兰克城是一片废墟。是一座被死亡和野蛮笼罩的废墟。我不知道这个城市是怎么毁灭的,但是如果能看到毁灭之前,倒还真是个不错的事情。

    出发的第三天夜里,下起了大雪。越走越高的地势和北方高耸的雪山告诉我们,这个城建在了一个没有什么鸟原意在这拉屎的地方。雪很大,非常大,虽然没有猛烈地狂风呼号,但是这雪让真是开了眼界。在拉文霍德的一个冬天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花。

    剧烈的降温让我在那小帐篷里根本躺不住。那四个雕像也早就爬起来围在了篝火旁边。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我凑了过去。

    “我也是。”巴雷特挪了挪屁股。

    “你是哪儿人?”

    “南海郡。”巴雷特说着递给我一个杯子。

    “那里是不是四季如春?”

    “也会下雪,但是没这么冷。”

    “我听说你们原来驻扎在什么霍德。”

    “嗯,敦霍尔德。”

    “那里有城堡么?”

    “当然有。”

    “我听说那里有监狱。”我看着巴雷特,又看了看周围的三人。

    “哪里都有监狱。这没什么稀奇。”尼古拉斯接茬。

    “我是说那里有一座非常巨大的监狱。”

    “这倒是没听说,敦霍尔德是王国东部军事要塞。军营的监狱有多大我还真不知道,我没去过。”尼古拉斯抬了抬眼皮。

    “那里的指挥官是谁?”

    “哈斯准将。”

    “没听说过。”

    “我们也没听说过你以前是个泥瓦匠。”尼古拉斯看着我。

    “哦。”

    “你的身手可不像一个泥瓦匠。”萨克斯顿忽然吐出这一句。

    “是么……”

    “嗯。”他顿了顿说:“没有泥瓦匠能有这么好的身手。”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就是那么好身手的泥瓦匠。”我说。

    “哼。那你的工匠活干的一定不怎么样。”萨克斯顿一边抖腿一边说。

    “至少我补的屋顶不漏雨。我修的房子不会塌。”我说。

    “那可真是太棒了。”萨克斯顿哼了一声。

    “我也从未见过士兵里面有你们这样的身手。”

    “哈,所以我们是王子的护卫。”

    “我也是。”我说道。

    天亮之后的景象让我完全没有感觉到雪后的纯洁无暇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换句话说我此时没有任何心情欣赏这景色。又冷又困的我套上马匹继续出发。

    到达了王城是两天之后。

    奥特兰克城的确是建在群山之中,山岭之巅。我真是纳了闷是怎么样的设计师才能拥有这种智慧将一个城市建在这种地方。而除了渡鸦之外我似乎没看到还有别的什么鸟在这里拉屎。

    在这种恶劣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城,还是座大城。这根我印象里被完全摧毁的奥特兰克城有着极其巨大的差别。这里的房子都是用黑色的岩石建造的。或者是青色的石头。而我一直理解不了为什么住在这么高的地方还喜欢建造那么高的城堡和高塔。

    这里的风很大,风中一直夹杂着从山上吹下来的雪花。或许这个城市里的人真的很强壮,在这种地方真有露着胳膊在露天干活的家伙。

    “街上没什么人啊。”我说。

    “这种鬼地方有人出来才怪。”萨克斯顿使劲吸了吸鼻子。

    “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生活在这种地方。”我说

    “奥特兰克城人的祖先据说是这奥特兰克山脉雪人跟人类杂交出来的。”萨克斯顿从嗓子眼里吸出一口痰吐了出来。

    “你在骂国王?”尼古拉斯压低了声音说。

    “当然不,匹瑞诺德家族的祖先是阿拉索人。”萨克斯顿说的毫无顾忌。

    我们一进城,奥里登就被告知他亲爱的父亲国王陛下病倒的消息。虽然他看上去有些着急但是看不出一点担忧或者伤心的神情。我在想如果是我听说自己的父亲或者至亲病倒了会是什么样的神态或者表情呢?

    两位公爵也并没有急切的去看望国王。

    自从奥里登进了王城我们基本就算是放了假。我才不要为了那一天的薪水浪费这种美丽时光。

    漫步在奥特兰克城的街道上,我忽然就记起了发生在奥特兰克某山谷的一场场热战。那积雪皑皑的山谷里似乎也刮着和这里的一样清新又凛冽的风。

    城市的街道上行人稀疏,但是酒馆里却热闹非凡。的确,这种城市还有什么地方才能让人们释放自己的热情呢?

    外面冰天雪地,酒馆里却有人坦胸露背。这里的酒馆可比狮王之傲大多了。我找了座位坐下来。

    “外地人。”酒保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嗯。”

    “你是从吉尔尼斯来的么?”

    “像么?”

    “不知道。你的相貌不像库尔提拉斯人。我见过库尔提拉斯人,阿拉索跟洛丹伦的家伙。”

    “看来你生意兴隆通四海。”

    “没听过这种口音。你一定是吉尔尼斯人了。喝点什么?”

    “不那么冲的酒。”

    “啊看来你们南方人不喜欢辛辣的酒。”

    “只是我。”

    酒保从瓶子里倒了一杯推了过来。“最不冲的。”

    瞅了瞅杯子里有些乳白色的液体,我看了酒保一眼。他挑了挑眉毛。

    闻着没什么味道,我仰头一饮而尽。“这就是你说的最不冲的?”我放下杯子。

    “这是最不冲的酒,它有个好听的名字,雪沫。”

    “你们这的雪沫子味道世界第一。给我一点吃的,叫我换换口味。”我用牙齿刮了刮舌头。

    他端上来一小块乳酪。“奥特兰克乳酪,世界闻名,你们吉尔尼斯人应该听说过。”

    奥特兰克乳酪确实……嗯,口感不错。软硬适中,淡淡的酸味里夹杂着一点香草的芬芳和淡淡的果香。“还不错。”

    “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外乡人。”

    “我可不是商人,我只是……护卫,第一次来这。”

    “喔。这几天的暴雪把路都给封住了。你们得多等些时间。你们外乡人总是很会赚我们的钱,可今年没这么多钱给你们赚了。”

    “我并不操心他们赚不赚钱的问题。只要付给我薪水。呃……这里怎么了?”

    “南边闹了匪患。你们来的时候遇到了么?”

    “我听说王子已经平了匪患。”

    “哼,这可不一定。”

    “还有土匪?”

    “不,以前这里极少出现土匪。”

    “富足的地方才没有土匪。”

    “不,奥特兰克人从不抢自己人。”

    “喔!这可真是个不错的习俗。你的意思是说土匪不是奥特兰克人?为什么这么自信?”

    “这可是全奥特兰克最著名的酒馆。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他狡黠的看了我一眼。

    “那么你得告诉我点我不知道的消息了。”

    他笑着眨了眨眼。

    我掏出三枚银币摞在了桌子上,用中指推了过去。他喜笑颜开。

    “你看那边……”他拿眼睛向我右后方指了指。

    我扭了扭头看了过去。

    “那个角落里,看到那个穿黑色外套,脖子里戴棕色围巾的家伙了么?他就是当地的劫掠头头之一。”

    “怎么了?”

    “他今年整整一年没行动。他的几个手下也是,你看那个光头,还有那个有点胖的黄胡子。那俩人就是他的手下两兄弟。往年这时候他们都要出动的,但是今年毫无动作。”

    “他们是赚了钱洗手不干了么?”

    “他们赚多少花多少。去年他们赚的估计早就花完了,所以今年有点奇怪。”

    “国王不管么?”

    “必须给国王上税的合法劫掠。当然是抢你们外国人,但一般不会在我们的地盘上抢劫。”

    “你是说我们走这一趟会很危险了?”

    “只能祝你们平安。”

    “而且今年的收成也不是很好。这个月的税又加了。王宫里的这群人全都是吸血虫。”酒保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桌子。

    “他们是税收官?”

    “他们说国王的耳目。很多人不知道。他们都坏的很。他们敲诈人的方式真是花样百出。你不会希望他们盯上你的。”

    “墙角那些土……劫掠者在干什么?”

    “黑拳,格斗,赌博,勇敢者的游戏。”

    “奖金多么?”

    “你想试试?我可不建议你去。你是来经商的,少颗牙回去可不是很美观。”

    “这你倒不用担心,参与者能分多少?”

    “百分之三十。”

    “这么少?”

    “不少了,但凡有钱谁来打这个?看,看到没!这都是玩命的买卖。哎呦。”

    墙角里那个头戴皮圈的家伙被另一个光着膀子的家伙举了起来。周围的人发出一阵狂呼。然后那家伙被狠狠摔到地上。

    “那人赚多少?”

    “谁?”

    “光膀子那位。”

    “不知道。”

    “地上那位呢?”

    “一毛没有。”

    “至少得有个安慰奖。”

    “如果你原意的话你可以给他点安慰.不过软弱的人是没法在奥特兰克活下去的。跟你们温暖的南方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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