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修眉微扬。
“长千里眼了?”
虽是在楼上,但前后院落空大,从这里瞧见院门处,千里眼都够呛。
席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长千里眼倒是不能。
他二人站在楼上,也只看到院门口两个身影,随口一猜,倒是真对了。
“你与伏姑娘何时相识?看着相熟,可不是刚刚认识。”
言下之意,如实说来,可别忽悠。
清安与伏姑娘眉眼间的你来我往,伏姑娘进屋后的开窗通风,靠窗的位置留给清安,还特地用袖子轻抚而过。
一切动作隐而细小,若非与清安相熟,怎会如此自然又习以为常。
但伏姑娘久居南江,清安远在上京,算来算去,也只有南江那一月,可仅一月便能熟悉至此?令人怀疑,才越想探究其中秘密。
席渊戏谑的眼神令晏沉修皱眉,继而面色严肃不少。
“莫要戏言,熟识不久,只待好友。”
这下轮到席渊诧异了,他看清安对伏姑娘少有和颜悦色,更是有些关照的意思,且伏姑娘容貌身姿甚佳,唯一不好的算是家世了,但这并不妨碍什么,他怎么着也是对人家姑娘有意,万万没想到得出这么个结论。
莫不是伏姑娘对他无意,清安为面子?亦或者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以朋友自居,再……
越想越荒谬,席渊笑着摇摇头,附和着。
“伏姑娘的确是不错。”
如此言语,令晏沉修面容松缓。
越发坚定了想法,娘说的没错。
连席渊也认为她是不可多得的好友。
趁着夜色,伏锦一身黑衣外出,没有从正路,从巷子里穿梭,行踪隐蔽,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夜里寂静,几乎无声,忽的一声打更声,回响在周围,带起一阵的声响。
伏锦往北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追随着一道瘦高的身影。
这人有些奇怪,六月的天,却还是身披黑色斗篷,从头掩盖到脚,几乎是一瞬间,伏锦想到了在南江城陆仁府中碰见的那个带着斗篷的瘦高那人。
她今晚本是要去赵谦府上看看,前世杨姝为他而死,这事多少脱不了干系,她更想知道,赵谦与那幕后之人是否有联系。
去探查一番,若有收获最好,没有也算不上损失。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
这个瘦高男子一定是那个人的手下,能遇上得之不易。
念头刚落,眼看那人要拐入巷口没了影子,伏锦敛眉,抬步极速跟上。
瘦高身影脚步匆匆,连过两条巷子,忽的在一间民宅前停了下来。
伏锦跟的远,看着他进去,靠近了两步,并未贸然进去,也就这一瞬,杀气凌空逼近,她翻身后退一步,当即就撤。
“追!”
嘶哑难听,像是锯子在拉扯木头的声音,在这夜里极其刺耳。
伏锦回首看了一眼,那瘦高男子掩藏在斗篷之下,身侧护卫凌空而来。
她确定了,这般刺耳难听的声音,就是那夜在陆仁处瞧见的瘦高男子。
护卫身手利索,三两步便到了伏锦面前,寒刀逼近,伏锦侧首躲开,抬脚踢过去,却是个假动作,转身便又飞身离去,直接落在巷子里,隐于暗处行走。
随之而落下的护卫,三两分开,紧追不舍。
前后二人将巷子头尾堵住,伏锦于中间,她抬了下手,袖中飞刀立刻分散而去,转身踹向后面那人。
前面那人躲过后,便又立刻加入进来,二人缠斗便三人。
伏锦可没忘了他们还有同伙,不敢恋战,处处寻求脱身机会,但他们二人步步狠招,看出了她想走,堵住出口,纠缠的紧。
趁他们逼近,伏锦撒了把药粉,一跃至墙上,她甩下飞刀,转身便走。
其中一人反应机灵,混乱中随机扔出兵器,伏锦一时不察,兵器擦着肩膀,划出一道血痕。
身后隐有动静,似是人追过来了。
她捂着伤口随处走了两步,却是混乱中走到了安北候府的后门。
眼看人要过来,她撕了块布胡乱擦拭了一下肩膀上的血,悠的抬手往另一个方向扔过去,随即飞身上墙头,进了安北候府。
进去后,她就捂着伤口乖乖站在墙角那里没动。
安北候府的守卫,可不是她能闯的,即便是她知晓哪里有巡逻,怎么避开。
但她靠近时没有遮掩,只怕刚靠近就被人给发现了,更何况她还带着伤,血腥味重。
与其被当做刺客捉住,她还是站着不动比较……体面一点。
暗卫原本见着人进了安北候府,还道哪个不要命的来闯,正好练练手,结果就见那人站在那没动,像是入定了一般。
他们便也没动,派人招呼了一声,侯府的护卫顷刻间便过来了,团团将伏锦围住,手里提着的灯笼锃光瓦亮的围着伏锦,生怕看不清样貌一般。
还好伏锦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明眸在外。
不等护卫问出声,伏锦便拿出晏沉修曾给她的令牌,略显生硬的开口。
“我来找晏世子……夜游???”
四周一片安静,不止护卫,就连暗卫都沉默了。
不出片刻,整个侯府的护卫及暗卫都知道。
有个姑娘深夜只身闯侯府,带着伤来找他们世子夜游。
经过口口相传之后,俨然成了那姑娘爱慕世子,不惜夜闯侯府,一身是伤,也要带世子私奔,可谓是爱惨了。
彼时,伏锦正一脸尴尬的坐在客室里,而晏沉修正寻着药与纱布,随后端了过来。
平日冷静肃杀的脸上,此刻有些睡醒后的懒怠,两侧更有些薄红,狭长的双眸里有些水雾,看着更像是……醉酒了。
晏沉修在伏锦的对面坐下,伸手捏了捏眉心。
晚间喝的酒,此刻像是发酵上来了,以至于头都有些疼。
“我这没有奴婢,你自己上药可行?”
声音低哑醇厚,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般,听的伏锦耳尖都有些发烫,不自觉的摸了摸。
“嗯。”她低首应了一声。
见状,晏沉修便起身离开,走了两步才缓过神来,又折了回去。
猝不及防,一抹白皙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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