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派了人来,廉舟老远看到了,把东西能藏的都藏好,让二小姐也藏到地底下去。
倒不是怕,而是不想沾上麻烦。
他这屋子,也是过了明面的,不怕有什么麻烦,当时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花了钱找人弄了个户藉,查来查去,也不会查到有什么不对劲的。
直接带着官府的人去哑婆的坟地里看,直接告诉他们,昨天有几辆马车撞入,还害死了他家的人。
红着眼,一副又气恨,却又没办法的样子。
官府的人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而且又一把年纪了,哪来的本事去刺杀侯爵夫人,这事还下了人命,这要人家腰竿硬点,怕不会就这样算了。
官府的人回了去,没好气地训斥了英勇侯夫人,还威吓他们:“人家也要报官处理,你们倒也真是不怕丢人的,怎么随便就撞人家屋里,还抢人家的东西,这下可好,把人家的老伴也给弄死了。”
真是不齿啊,还侯府的夫人呢,怎么做这样的事也不怕丢脸的。
那嘲讽的脸让英勇侯夫人头也抬不起来,伤又痛得不行,也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叫人花了些银子打发官府的人,赶紧就回京城去才行。
那日的事,也是一个意外,刚好又到哪儿,气不打一处来,手下的人便怂勇着,说灶房有好东西,好多肉呢,于是就去抢。
偏得那哑了的老太婆死不放手的,然后摔死了关她什么事啊,她还嫌倒霉呢。
给人射了暗箭,如今也只能当是哑巴亏吃了,痛啊,火辣辣的,马车一颠就痛得要命,这地方还没有什么好的药,血水总在流,连带着没受伤的那只眼,也是火辣辣的痛。
可是再痛,还得赶紧回京城保命才行,不然她真怕会死在这里。
一回到京城,也是立马就去找最好的大夫,那会却也有些奄奄一息了。
没想到箭的力道那么大,从她的左眼角穿入,如今整个左眼看不到且不说,还痛得绞心绞肺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不敢再小里小气,托着各种关系,把整个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看了。
痛,是慢慢压住了,可是左眼睛和脸,也是彻底的毁了。
周家在山脚下的小院里,周至深看着院中的马车,侍卫拿着箭,在院子的每个角落尝试着击射,寻找着最好的角度。
“家主,你看,应该是这里。”迟江拉开了帘子,里面的草人眼睛上,正好中了一箭。
周至深过了去看,又道:“你再在那个位置试一下。”
“好,家主。”
有人模仿着声音,然后迟江射箭,那个位置并看不太准,但是角度却是刚刚好,一箭直中草人的眼睛。
“循声辨位。”他道。
迟江又道:“那日的护卫也说了,发现人的位置,就在这个方向,后来就往山上逃走了。”
周至深拔出那箭看了看:“箭术如此了得的,云朝不出五人,一是夏蝉,二是上官诩,还有当今皇上,然后是华勤。”
上官诩和当皇上,华勤,那都可以排除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上官诩离那地方十万八千里,端是不可能赶过去的,皇上日理万机,也没有出京城,华勤已经废了,现在连弓都拉不开了。
而且跟英勇侯夫有过节的,除了夏蝉,又还有谁呢?
他心中一喜,山间神秘的射箭人,直觉就是夏蝉了。
迟江却又道:“家主,根据那侍卫的描述,是个男的,十分高大,应该不是夏二小姐了。”
周至深眼里露出了笑意,点了点头:“廉舟。”
这样才对,那时夏蝉消失了,连带着廉舟也消失。
廉舟是个聪明好学的人,跟在夏蝉身边那么久,多少一些皮毛也是学会了吧,箭术能精进,这倒也是正常之事呢。
“家主。”迟江皱着眉头说道:“可是那边的人也说了,先前他们也是无意踏进了那儿,只有一个老头住。并没有发现任何女性?”
“如果故意藏起来了呢?”
“家主,我觉得还是不宜马上去,毕竟现在暗里很多眼睛在盯着你,不如先派人去那打听打听,若真是有些狐疑,家主再动身也不迟。”
周至深想想倒也是,他一离开,势必会惊动暗里盯着他的人,不如先思虑一番也不迟。
“你让人去查吧,越细越好,记住,切勿打草惊蛇。”
“家主放心,迟江一定嘱咐好。”
“你再问问他们,那男的左手手指,是不是不齐全?”
迟江出去问了,不一会进来道:“家主,他也不太清楚,我让他细细思索了一番,他说只记得那老大爷的右手,左手似乎没看清一样。”
看不清啊,一是没留意,二呢,是有意闪躲了。
他现有有些确定,那个人就是廉舟,跟了夏蝉那么久,想必易容乔装之术,也学得十分精湛了,若不是英勇侯这夫人伤得奇了,他也不会往廉舟和夏蝉身上想去。
那一箭,是谁射的呢?是夏蝉吗?以她的能力,区区这些侍卫和英勇侯夫人,能活着走出去吗?她莫不是受伤了吧。
要不然呢,现在赵熙登基,阻拦她的障碍并不强大了,她现在可以风光回来的。
定是,事出有因了。
周至深拿起箭看着,目光轻柔。
拿出卜算的龟壳,算了一把,看着那西北的方向也感慨了,怀城,必能有所获也。
每日如常般,深居简出,几乎是足不出户,但暗里却开始在安排准备离开京城的事了。
几天后,就有消息来报了。
一条一条的信息,他看一条,记一条,再将纸条放在火上烧烬成灰。
心却雀跃了起来,是她咦,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迟江,你可以先行出发了,照计划进行。”
“家主,那我在城外等你。”
周至深把所有的消息烧毁后,看着窗边细细的雪笑了,他就知道,他会第一个找到她的。
“青牧。”
小童进了来,恭敬地行礼:“家主。”
“对人宣称我病了,从今日起,闭门谢客。”
小童清朗地应了一声:“是,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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