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怎地又来殿外等?”扶住将要行礼的谢姮,明德帝牵住她的手,同她一起进到殿中。

    “已然习惯了,又如何能轻易更改?”谢姮低头轻笑,端得是万种风情,明德帝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纵然相伴十几载,在看向谢姮时,明德帝依旧会有当年初见她时的心情。

    这些年,他常有立谢姮为后的想法,只是种种原因,她仍停留在贵妃之位。

    “朕听说你吩咐人关了栖凤宫的大门,不让雁归进来?可是她又做了什么惹恼了你?”拉着谢姮坐在软榻上,明德帝温声轻问。

    只听他的语气,仿若谢姮是他在这世间最珍爱之人。

    但谢姮心中清楚,许多时候,眼见的未必是真。

    “陛下莫不是明知故问?还能是什么事情惹了我?当然是她的婚事!”嗔瞪了明德帝一眼,谢姮将手抽出来,转身背对着他。

    之前因着谢雁归的婚事,谢姮与明德帝生了好大的气,如今虽然也在气着,可明德帝知道,这时候的气哄一哄也就好了。

    于是他伸出手来环住谢姮肩头,将她拥入怀中,低声与她说话,“之前的事是朕错了,阿姮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此事是小,你若是气坏了可如何是好?”

    谢姮耸了下肩,没有理他。

    “朕知道,你还气老七的事,可朕思来想去,大概就只有朕的皇子,才配得上雁归,你将她视作亲女,朕又何尝不是?”

    “既然舍不得让她去别人家,那便留在咱们自己身边。朕想过了,他们成婚之后,雁归也不必跟老七去封地,就让他们小两口留在京都。”

    他说着话,打量着谢姮的反应,见她的身体稍微向着他这边侧了侧,知道是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这样,朕今日便拟旨,封老七为宁王,把江淮之地给他做封地,婚期定在下月初五,成婚之后他们夫妻俩就住在雁归如今的住处,也不必改府名。”

    “等到将来新君继位,让他们夫妻俩将你接去封地,待到你百年之后,再回来跟朕葬在一起,好不好?”

    他轻轻晃动着谢姮的肩膀,笑着将脸凑到她面前。

    “陛下正值壮年,怎能说如此的话?”谢姮转过身来,微微蹙起眉来,瞪着明德帝。

    “是朕说错了,朕以后一定注意,阿姮,你不气了好不好?”明德帝凑过来,在谢姮脸上亲了一下。

    谢姮似乎还想生气,可瞧着明德帝逗她笑的模样,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她将自己投入明德帝的怀抱,语气幽幽,“陛下,臣妾……当真是将雁归视作我的亲女,我们的孩子若是还在,如今也该到了嫁人的时候。”

    她的话,让明德帝微微皱起眉来,目光不自觉落在谢姮的小腹上。

    他们当年,原本是会有一个孩子的,只可惜……那孩子最终没能留住。

    而之后……也……再不能有动静。

    “朕知道。”明德帝伸出手来,轻轻拍着谢姮的后背,“朕刚才说的,你觉得如何?还是说封雁归为公主,仍此江淮之地给他们,让老七住到咱们为雁归挑的府邸去?”

    “陛下疼爱雁归,臣妾知道的。”谢姮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但她靠在明德帝怀中,他看不见。

    “朝中的诸位大人已经对雁归很不满了,还是按照陛下之前说的,封七殿下为宁王,让他们小两口仍住在京都。”

    “至于府邸,仍按照之前,是否会对七殿下……”谢姮语气迟疑。

    “老七身子弱,钦天监曾推演他的命格,说他不适宜承揽一宫,所以这些年才让他一直住在如今的住处,即使如此,也怕给他开府会对他不利,可咱们雁归是有福气的。”

    “说到底,是我的儿子要蹭你侄女的福气,没准有了这桩喜事之后,老七的身体状况也会好转,雁归的府邸,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委屈不了他。”

    明德帝如此说,谢姮也就不再多言。

    见她又笑起来,明德帝招呼彭海上前,对着他吩咐几句。

    半个时辰之后,旨意从宫中传出,正式定下了谢雁归与周谨的亲事。

    随着圣旨被众人知晓,很快尚宫局就带了人去到周谨住处,将住处内一应陈设尽量做了更换。

    除此之外,还留了宫人在周谨身边伺候,其中一个宫人正是之前受谢雁归所托,来送过冰块跟点心的小黄门。

    屋子里的桌上也有了新鲜的水果,角落里的冰鉴按照周谨的意思放置了冰块,也保证屋子里不会太让人难受。

    另一边,谢雁归接了旨意,吩咐予书看赏。

    等送走宫里的人,她将圣旨摊开,重新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姑娘,陛下当真让七……让宁王搬到咱们府里来?”予书凑过来,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你自己看。”谢雁归将圣旨塞给她,到一旁坐下,“陛下对周谨,还真是极度不喜。”

    虽然周谨是明德帝的诸皇子中,头一个被封王的人,“宁”字听着是不错,若是细究,可远不止平安、安定之意。

    这个‘宁’字之于他们,更像是告诫,要让他们俩安安宁宁地待在京都,不要惹事。

    如今东宫无主,各皇子成婚后皆可留在京都,但各自都有专门的府邸。

    周谨虽封了王,却要搬到妻子的府邸之中,传出去岂不是教人笑话?

    这也更是让旁人明确,诸皇子谁都有可能成为东宫,唯独他七殿下周谨不成。

    “也罢,咱们这府邸是我姑母一手布置,住着十分舒服,回头若有人敢笑话他……”

    “姑娘,若有人笑话姑爷,我拿着刀撵到他喊奶奶!”一旁的予画将话接过,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拄,就是一个坑。

    “哎哟,你轻点,地都裂啦!”谢雁归无奈摇头,予画低头去看,挠着头嘿嘿笑着。

    “姑娘,虽然是让宁王搬到您的住处来,可陛下给宁王挑选的封地,却是不错的。”予书将圣旨收好,捧在手中,同谢雁归说着。

    谢雁归笑了一声,却不是什么好笑。

    旨意中提到的江淮之地,虽不比江南与扬州,倒也是个富庶之地,也的确算是个不错的封地。

    可问题是,江淮临江,且到梅雨季节江水容易泛滥。

    寻常还好,倘若赶上接连的阴雨天,或许持续一两个月,那时便会格外潮湿,冬季也就更加湿冷。

    谢雁归是习武之人,何况辽北环境恶劣,倒是不怕。

    但周谨身子弱,潮湿之地对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休养的地方,催命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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